怎么才能殺死一個要塞的最高指揮官?
沈言只有6級,而要塞指揮官的個人實力肯定是封頂的16級,實戰經驗無比豐富!他的周圍有一整個軍團的衛兵日夜保護外圍,身邊由高階戰士和魔法師負責內層安全,而全帝國實力最強的哈倫宮廷大法師同在指揮中心。
戰爭時期,身為將軍衣不解甲是基本素質,而且還會穿好幾層鎧甲。為了預防惡魔刺殺,作為帝國高層,他不但穿的起最昂貴的貼身軟甲,身上還會有魔法師留下的多重保護法術。
這個世界的魔法自成體系,沈言暫時還無法進行精確解析。暴力破解只會提前驚動目標。
然后,他身上的神恩、預警神術,和重傷后瞬間激活的治療神術也必不可少——無數專門保命的手段都用在指揮官身上。這樣的人別說用弓箭,就算面對面連捅十刀都不一定會死。
更不要說死者還能復活的問題。
一個國王可能會因為片刻的疏忽被暗殺,但一個前線的將軍絕不會犯這種錯誤。吃飯、睡覺、上廁所這些可能會出問題的地方,肯定早就被考慮到了,身邊的人也經過重重過濾。
像電視劇演的那樣,一個生面孔的傳令兵居然能直接來到將軍面前,那個不是童話,是神話…
這樣的人,怎么才能刺殺?
“首先,他得有一個不靠譜的副官…”
沈言在資料板的某個名字上畫了個圈兒。
達茜,指揮官的侄女。
喜歡歌劇、騎士、市井故事,討厭繁文縟節…典型的貴族小姐。
她陪未婚夫一起來到青銅要塞,未婚夫需要一場勝利作為進身之階,而她需要一場以戰場為背景的“迷人的戰火愛情”——并不需要真的發生,只要細節足夠豐富,讓帝都那些傻X小姐們相信并羨慕嫉妒恨就可以了——達茜小姐可是個聰明人。
她的未婚夫自然毫不猶豫的被丟進戰場。
這個世界畢竟還有一些東西是真的,因為在危機之中,就算貴族也得尋找家族立足之本。康斯坦斯家的根本是“犧牲”,而指揮官家的根本就是“軍功”。
而達茜小姐被留在指揮部內,暫時掛著“副官”的頭銜,并沒被安排任何具體職責。外面爆發的大戰與她無關,遇到傷兵和尸體也會快步繞開,達茜小姐只全心全意編寫她的愛情故事。
指揮部內,像她這樣掛著頭銜混資歷的貴族還有很多,但她…卻是唯一能接近指揮官的那一個。
“這兒臭死了,我要出去透透氣。”達茜小姐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忙亂的指揮部。不用指揮官專門囑咐,自然有相應的人手跟在她后面。
指揮部就位于城墻后不遠的位置,相當靠近前線。達茜小姐從指揮部一出來,面對的就是紛飛的戰火,濃煙蔽日的天空,一群群撤下來修整的傷兵,和更多填上去的軍團。
但達茜小姐看到的景象卻不是這樣的——她看到人來人往的人群,想的是孤單如鳥兒的自己;看到陰暗的天空,想的是自己灰暗的心情;看到魔法和火焰,想的是帝都那年易冷的煙花…于是她感到很孤獨,很寂寞,很冷…
沒有愛情,我快活不下去了。
她在想如果這座城陷落了,作為弱女子,她會遭到怎樣的命運——是惡魔們是一邊愛上我一邊玩弄我,還是一邊玩弄我一邊不由自主的愛上我?我會先被一個卑微的魔人俘虜,在他粗鄙的對待下堅強的活著,每天被他這樣那樣…直到偶然與惡魔君主偶遇的那一天。或許那一刻的對視,就是永恒…
“呀”視野中突然出現的一抹亮色,打斷了她的幻想和哀怨。
但達茜小姐是個很好的姑娘,她沒有生氣,反而像找到了小確幸般歡喜。她快樂的撩起裙角,禮貌的跨過一排士兵的尸體,朝著建筑附近的一處墻角跑去。那兒,被風吹來又堆積在墻角的泥土上,開著幾朵野花。
達茜小姐蹲在幾朵花前看了又看,才又抬起頭來看向四周。原來不知不覺見,樹木已經發芽,原野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色。
“春天來了!”達茜小姐開心的說道。
她摘下野花,隨手從邊上取下一根還生著嫩芽的枝條,將花兒綁成精美的花束。
“我要給叔叔送去。”身后為護衛沒有阻止,只是向后邊傳遞了一個手勢。
花束,當然是不可能直接送到指揮官面前的,那不符合貴族的禮儀。
達茜小姐回去后,將花束重新解開,然后一支支的精心修剪并插進花瓶——在帝都,她的插花藝術赫赫有名,一定要給叔叔好好看看!
至于那根捆綁花束的枝條,自然被隨手丟進垃圾桶。
“叔叔,你看你看!”達茜獻寶似的,將精心插好的花瓶送進了指揮室。達茜小姐就算再“不諳世事”,也知道真正決定她命運的人是誰,因此無時無刻不在試圖討好她的叔叔。
“不錯,放在那兒吧。”指揮官停下手里的事務,指了指他的桌前,難道露出一絲笑容。
不過等達茜小姐離開,這絲笑容就轉眼不見!
“這時候有花了?”他沉著臉問道。
“早了一個星期。”一個魔法師站出來畢恭畢敬的回答后退回剛剛的行列。然后是跟在達茜小姐身后的護衛,將她的舉動絲毫不差的復述一遍;再之后是一個法師對插花用十幾種方式分別檢測過后,搖搖頭退回。
“還是有問題,去查!”指揮官并沒放過這件小事。“…動作溫柔些,她是我還算喜歡的侄女。”
于是十幾個人躬身離開。
“我們繼續!”指揮官冷冷的說道,自始至終,他都沒再去看那瓶花一眼。
坐在指揮官對面,兩個將自己藏在連體兜帽內人,悄悄對視了一眼。
那瓶花上帶著的陰謀氣息,顯然她們也感覺到了。
但她們是不會對此發表意見的——除非有利益,魔鬼不會破壞別人正在施展的陰謀,而只會想辦法從中牟利。
是的,這就是為什么指揮官能確信皇帝杰勒米·康斯坦斯還活著的根據。坐在他面前的兩位正是來自地獄的魔鬼信使,她們帶來杰勒米陛下的親筆密信,而且信內容整體上與他們之前的計劃相吻合。
指揮官沒理由不相信這個,而去相信胡言亂語的軍團長帶回來的一把被放棄的金劍!
“說說吧,地獄的援軍什么時候到?我們需要援軍,真正的援軍!”指揮官沉聲說道,“老實說我跟外面的東西打了幾十年,我不相信你們這些長得奇形怪狀的東西!一點兒都不相信!”
“呵呵”左邊拄著法杖的兜帽人,發出帶點兒嫵媚的笑聲。“愚蠢的巴佬,永遠分不清地獄和深淵的區別。聽著,我們來自地獄,不是深淵那些沒腦子的蠢貨。巴托地獄尊重簽訂協約的信譽,在整個多元宇宙都赫赫有名,不是你們這種鄉下地方可以質疑的!
我們會做到協約上要求我們做的事——不會多一絲,也不會少一毫。”
指揮官往后面椅子一靠,表情分明是,“你隨便吹噓,我只看實際結果。”
“那么,到時候再聯系吧,容我們先行告退。”再談下去也沒什么意義,兩位兜帽人直接起身告辭。這次會面自始至終,都是左邊拿法杖的女性魔鬼在說話,右邊的魔鬼始終一言不發。
離開時,兩個兜帽人的目光又在花瓶上停了一下,被指揮官看到,目光閃爍。
出門后,走在右邊的兜帽人忽然低聲說,“那花瓶上有許仙的氣息!”她抬起頭,露出了兜帽下的面孔,黑發黑眼睛。
不是菲爾娜和惡魔法師格瑞斯,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