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操作?潘妮慌亂的想到。
騎士團之劍真的很好用,“噗嗤”一聲插進去,左下右上一劃,中間再來個反斜向交叉,幾塊大冰坨就被切割下來——盔神的視線也就是看不到這個世界,否則非圣者下凡轟殺這個不尊重圣劍的小子不可!
有如此利器在手,有沈言這個體質19的變態,想沿大教堂外墻挖一條通往四樓的通道,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等挖到四樓窗前,沈言不但沒累還感覺似乎恢復了不少。
“我,我覺得累了,要不要改天再來?”潘妮在心中語無倫次的說道。
“潘妮,你總要面對的。”沈言的手都放在窗戶框上了。
“可我還沒準備好!”潘妮張大嘴巴,她這才發現自己一著急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沉沒大教堂的四樓就像潘妮和環城女士的家…沈言不來的時候,她總是催促著沈言快點兒把神殿清理出來;可一旦沈言開始清理教堂,她就變得像個小女孩般猶豫不前…甚至對于沈言在神殿內走S形、M形、X形等繞路行為視若不見,對他進警衛室瞎刷副本的行為喜聞樂見。
似乎只要沈言不上樓,她就能安慰自己說,“距離去四樓還有很遠,我還有時間準備…”
甚至潘妮還竊喜,沈言居然沒想到切開天棚往上爬這一招——潘妮第一次救沈言的時候,已經展現出她能切開屋頂石材的能力。從那之后沈言居然再也沒提過——他可真是個小笨蛋呀!
結果哪知道,人家其實一直憋著壞呢!
只是沒往外用而已。
“嗚嗚嗚,能不能,能不能先停一下…就一下!讓我吸口氣!”潘妮喊著,從左手中指伸出的金屬絲牢牢綁著旁邊的冰雪墻,跟個小孩兒似的一步也不讓沈言往前走。
“潘妮…”沈言簡直哭笑不得。
他不明白嗎?他其實很明白這種“近鄉情更怯”的情緒。
只是就像潘妮勸他的話一樣,那些話用在潘妮身上同樣合適——人總要往前看,過去總要面對!女士隕落,已經是個延續了一百年的事實,這已經無法改變——無論潘妮去還是不去四樓。
更何況,沈言也有一點點自己的私心。就像潘妮偶爾會對陳小雨、凱瑟琳等異性表現出排斥感一樣,他也對“潘妮不讓環城女士徹底成為過去”這件事有點兒介意…不,實際上是耿耿于懷!過去的就給我趕緊變成相片啊!懷念就好了,不要再念念不忘。
沈言無語的站在原地,自己胡思亂想著。
反正雪洞里黑漆漆的也不知“僵持”多久,潘妮終于將抓著墻壁的金屬絲松開,怯生生的說,“你…你推吧,慢一點。”
推開窗戶,一股發霉的氣息撲面而來。與樓下不同,這里羅納德的神力被徹底驅逐出去,墻壁不會發光,內部看著漆黑一片。
沈言打開隨身電筒,筆直的光芒撕開黑暗。沈言終于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走在一幢被埋葬了上百年的教堂之內——這里沒有時間碎片的重置,歲月一把塵土,年輪一季寒霜,在地面上和所有家具上凝結了一層油膩的黑泥。
“潘妮?”沈言停下來,當他目視眼前這一切時,內心深處突然涌出了一股巨大的悲傷!就在心底,澎湃如海洋。他知道那是屬于潘妮的悲傷,那是他從未從潘妮那兒感受到的強烈情緒!
潘妮總說,武器都是鐵石心腸的,沒有感情…然而她的感情有時比人類還熾烈!
但這里是潘妮與女士共同生活了幾萬年的地方,這里不屬于沈言。站在走廊里,沈言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沈言手指舞動,輕聲說道“幻影分身”。
帶著潘妮意識的幻影凝結出分身,出現在這條污穢黑暗的走廊上…潘妮茫然的看著周圍,然后才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她往黑暗中走了兩步…沈言聽見她似乎在說,“施拉克”。濛濛的青光亮起,并依次向遠方延伸,直到照亮整個四樓…
光芒透過斑駁的黑泥,照亮腐爛翻到的櫥柜,摔得到處都是的小物品,分不出顏色,像垃圾般堆在一起的天鵝絨窗簾,蛀滿破洞的蒼白被單…一副繁華落盡都成空的景象,出現在兩個人眼前。
潘妮柔弱的轉過頭來,把手神向沈言。“別松開我,別再讓我一個人,沈言!”
兵器潘妮,黯然神傷。
“彩虹萬里百花開,花間蝴蝶成雙對。千年萬年不分開,梁山伯與祝英臺。”
曾經的沈言也不明白,為什么彪悍的陳小雨會在看這首詩時讀一次哭一次。現在他明白了,有些分別,就是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他才跟潘妮一起生活兩個多月,就已經有了永遠在一起的想法。潘妮和環城女士在一起,或許幾萬年幾十萬年,那是怎樣炙熱的一種情感!沈言覺得用凡人的思維根本無法想象。
但他希望這是一個機會,能打破潘妮冰封的心的機會。這兩個月來,他能感覺到潘妮距離忽遠忽近時的猶豫,能感受到潘妮心中的糾結!潘妮內心很希望與沈言建立起緊密的關系…但她擔心再次被傷害。
沈言很想大聲告訴潘妮,靠近我吧!我絕不會再讓你孤單!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傷害!可對比起另一個實力位于多元宇宙之巔,與潘妮相互依偎無窮歲月的人來說,沈言的承諾最多只是一種安慰…他不知道那天就死在某個角落里了。
沈言還成不了潘妮的依賴,而那個潘妮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偏偏也是在潘妮心上留下最深傷口的人。
神殿四層是占據了大半層的大客廳,和幾個與客廳相連的小房間。大客廳幾乎被望不到邊的書架填滿,但幾乎所有架子上都是空的…只在中央的位置有個圍成一圈的沙發和茶幾,算作閱讀和休息的區域。
不過此刻到處都是塵土,每樣東西上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沈言都不知道在冰山內部,打哪兒來的這么多塵埃?
房屋右側有個天井,本應有個神像從這里探出頭來,大概某人看著心煩…隨手給砍斷了,就是從這個坐著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