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
“又有什么事兒?!”
“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我剛剛做了什么,連續三次躲過必死的攻擊…簡直是神操作!看來我的天賦還是不錯的。而且潘妮,我現在用腦袋想的時候,好像能看到一些特別的東西。”
沈言不是沒話找話,他是一到戰斗就話多,一話多思維就特別活躍,然后說不定就冒出什么腦洞來。不都說“精神病人思路廣,二逼青年歡樂多”嗎,沈言覺得自己肯定是精神病——為了不當二逼他也是拼了。
“你非要在這么危險的時候討論這個?”潘妮有些抓狂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能正常些?我再三提醒了,你還是不小心,下邊還有把大斧子等著剁了你呢!
“有時間跟陳小雨她們滾床單,就沒時間自己去看下屬性頁嗎?如果你不想用,那就別要那該死的屬性頁!也別要該死的系統!我只是你的武器,又不是你的系統精靈,別什么事兒都問我啊!
…你的‘直覺’特性進化成了‘預判’。”
發了一通脾氣,最后潘妮還是告訴了沈言,他為什么能躲過連環三擊。當沈言說他感覺身體發生變化,能看到什么什么的時候,潘妮就確定那件事情發生了,甚至無需去看沈言的屬性。她在大大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終于不想再忍著脾氣,小小的發泄了一下。
因為那件事原本不該拖這么久的,沈言來到異世界的第一個月,當他覺察到危機感后,就放下了年輕人有些輕浮的性子,聽話的開始主動打磨自己,并展現出十分刻苦的品性!這些都是好的,對此潘妮十分開心。
可當他回地球后,立刻就故態復萌,那一個月…那都是什么啊!水不流干,死不休戰…你們整天這樣那樣,考慮過鑒黃師的感受嗎?
“所以…你是因為陳小雨和蘇芳而生氣?”沈言感到奇怪的問。
“我沒有!”可過了一會兒,潘妮又有些扭捏的問道,“那你跟陳小雨和蘇芳算什么關系啊?”
這回換沈言牙疼了,“什么關系…應該算分手吧?”他不怎么確定的說到。“你也知道黑衣人就追在后邊兒,我還放了塊兒環城的石頭在錦江,他們有可能在別的世界亂找,也有可能明天就烏壓壓飛來一群法師進行地毯式搜查,到時候我們肯定只能跑路!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不考慮什么未來的事兒。”
“那你不是在耽誤她們倆嗎?你應該跟她們說清楚的。”這也是潘妮不滿意的地方,曖昧什么的最討厭了。
“不是,潘妮,你知道什么是女權主義嗎?”潘妮搖頭,沈言一臉牙疼的繼續說了下去,“在咱們這兒,女權主義的意思就是女性才有權利決定這事兒!”
沈言真沒說假話,他跟陳小雨在一起后,家里的小事兒全都是陳小雨做主,他只能管那些大事——像中美貿易摩擦啊,臺獨又跳了啊,日本亡我之心不死啊,印度建高鐵什么的——沈言代表他和陳小雨在頭條上表明態度!點贊助威!
分手這種事兒,陳小雨的回答肯定是“你閉嘴,我們在談分手呢”!潘妮你憑什么認為我能拿主意?
凄涼ing,淚灑天堂…
這話題已經聊死了,看到潘妮注意力被轉移到別的方面去了,沈言決定趕快換話題。“你有沒有覺得神殿衛兵安靜了?”沈言指指下面的神殿護衛。他判斷神殿護衛是否降低警惕的標準是,神殿護衛開始走固定路線了,而且每次都恰好經過他們的下方,此刻沈言的戒指隱形時間還有十分鐘。
“潘妮,我有個計劃,需要你的幫助…”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直沒能找到沈言的蹤影,神殿衛兵巡邏的路線漸漸規律起來——他沿著一個“8”字形依次經過四扇窗戶,始終保持與他監視的兩個目標的距離。
一次又一次,就在神殿衛兵再度路過東側窗邊時,遠處靠門擺放的弓箭突然向上“飄起”,樣子就像被一個隱形的人拿起來似的!
“吼!”神殿衛兵的體內發出一聲恐怖的獸吼!他表面上放松,其實內心中已經干枯的什么都不剩,只有守衛意志的神殿衛兵,全部愿望就是期待殺死那個小偷!
因此當覺察到弓箭動的那一刻,一直默默積蓄力量的衛兵就像被壓制到極點的彈簧,驟然爆發開來!他的身體開始虛化,一道幻影已經提前指向弓箭處!下一剎那便要破空殺去!
——可他并沒注意的是,當他轉身時,那把一直丟在窗下的彎刀,位置恰好從他側面轉到了身后。然后就在他要發動“幻影沖鋒”的剎那,那把被他用斧子前后左右試探過無數次的彎刀,自己閃電般的昂了起來!
沈言也是拼了!臉色蒼白的他從窗框松手摔下,姿勢有點兒像芭蕾舞演員——用一個大劈叉的動作,一只腳松開剛剛勾著的窗欞,另一只腳上延伸出的金屬細絲,遠端粘著的弓箭。他摔下來時,身體下落牽動金屬細線,牽動了細線那端,制造出“有人拿起弓箭”的假象,吸引亡靈的注意!
而真正的殺招,確是他摔下后撿起的彎刀。
這一刻,沈言月桂附體,那把握在他手中的到,就像兩個人同時使用一般,如毒蛇般朝上斜著刺出。刀刃無聲無息的鉆入神殿衛兵的鎧甲下沿縫隙,靠著身體下墜的沉重力量,狠狠刺進衛兵的后腰,然后用力切斷了生死者的腰椎!
這是毫不保留而且惡毒的背后一刀!
偷襲讓神殿衛兵的身體停止了從實體向幻影的轉變,他好像卡住了…沈言不顧左手的傷勢,干脆將左手墊在下面用力一滾!借助撞擊地面的反作用力,再度狠狠的撞在刀把上!
噗嗤!刀子整把都插進盔甲之內!然后刀鋒在神殿護衛的半身甲內部,肆無忌憚的攪和了幾個來回!
“我就不信,這回你還不死!”沈言痛得渾身欲裂的狠狠說到。
神殿衛兵的沖鋒動作被刀“釘”住了!它凝實的速度變得十分緩慢…衛兵像生銹了似的,咯咯轉過頭來,生滿綠色荊棘的眼睛“看著”露出身形的沈言。然后他的鎧甲內部再度發出“咕嚕咕嚕”水聲,朝著沈言,緩慢但堅定的一點點將槍斧舉過頭頂。
沈言左臂早骨折,內臟也受傷不輕。摔下窗戶的動作牽連傷口,更痛得他渾身發木…在孤注一擲的攻擊之后,他暫時喪失了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寒光,越舉越高,抵達頂點。
潘妮變成的金屬細絲從遠處弓箭上迅速收回,凝成發絲粗細的一根金屬“棍”,徒勞卻堅定的攔在沈言身前。
閃耀寒光的槍斧與細微的金屬絲對峙,沈言的目光與綠色荊棘相視,空氣似乎都凝結在這一刻!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神殿護衛始終高舉槍斧,但最終也沒能劈下。
“它死了?”沈言松了口氣,不確定的問到。
“好像是,要我去碰一下確認嗎?”潘妮也跟著放松下來,甚至還開了句玩笑。她就是這樣,看起來很成熟,其實作為武器,潘妮的心思很單純的。因為明晃晃的槍斧就懸在沈言腦袋上,稍微碰一下,那把斧子說不定就會掉下來…簡直是在拿生命在碰瓷。
“求不要。”沈言毫無節操的投降了。
隨著幾句玩笑,剛才吵嘴是那種堵在胸口的氣悶感也開始消散。雖然沒說,其實兩個人都很在意對方的感覺。不過既然贏了,沈言終于能長長舒一口氣。這名神殿文兵本身槍斧就耍的賊牛逼,偏偏還穿了身極好的鎧甲!沈言就算偷襲計劃得極好,想要成功仍然需要很大的運氣成分在里面。尤其是潘妮需要全力以赴的將自己變到細不可察覺,用金屬線那頭的“粘連術”去黏弓箭。
那時候沈言的左臂沒有金屬絲固定,摔下來的時候幾乎疼死,卻還要咬緊牙關將刀刺進那么狹窄的縫隙內…到現在他都不相信真的做到了!不過自始至終,沈言都沒想真的拿到弓箭——他左手折斷,根本拉不開弓,彎刀才是他翻盤的唯一希望。當然,其中真正起到關鍵作用的是“灰泉之心”戒指的非魔法隱身,潘妮變化的金屬絲,他刺出的那一刀最多排第三位。
“魔法的世界啊。”沈言搖了搖頭,真是一不小心就要命!怪不得彌爾頓他們全都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樣子。看來經歷了太多次生死抉擇后,心態會變成“過一天是一天,每天都當最后一天過”的悲觀主義者。
隨著神殿護衛死亡,與他相關的時光碎片即將崩解,連帶附近窗戶透射進來的光線都跟著黯淡下來。當白光消失,露出的是窗外真實不虛的漆黑雪窟。神殿的窗戶上,更是在中線兩側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痕跡——一側是冰雪的百年侵蝕,歲月雕琢;另一側潔白如新,韶光依舊!
百年變遷,莫過于此。
“快點兒吸收吧,再晚來不及了。”潘妮小聲提醒道。
沈言朝著神殿衛士伸出手,“焚燼術!”,然后立刻滾到一邊——只聽見身后傳來“咣當”一聲——墜落的槍斧結實的砍在他剛剛躺著的地方!
緊接著那件兒保養完好的金屬鎧甲、頭盔、手套和裙甲先后墮地,從縫隙中流淌出灰白的余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