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少犯罪要靠社會而不是警察,這話是有道理的。
因為生活平和而穩定的人,就算辛苦些,也多半不會鋌而走險的踏上那條犯罪道路。
但某個銀行卡上空空如也,唯一的家被人侵占,相戀一年多的女朋友不辭而別,還含冤未洗被警方通緝的在逃人員。明顯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在罪惡的深淵里越陷越深。
他的經歷發人深省,值得大家引以為戒,因此以下行為切勿模仿。
在我們的城市里,有一種房子叫空置房,它占據房屋比例的30%。
當夜幕降臨時,萬家燈火如海洋般起伏連綿著一直延伸到天與地的盡頭。在這片璀璨的帷幄之中,那一小片、一小片的黑色地帶,往往便是空置房的集中區域。越是價格高企、標榜自己是“高檔社區”的樓盤越是如此。高檔社區的樓盤總是非常昂貴,因此與房屋總價和“空置一年價格坐漲數百萬”的增值率相比,將房屋出租獲利的收入實在不值一提。
過去還有“外企高管”這個人群愿意為每月數萬的租金買單,后來老外的經濟也不行了,他們不得不加入中低檔租房市場。隨著空置率升高,空置房也越來越多。租房還要勞心勞力,又沒幾個錢,何苦來哉。反正閑置又不會產生成本,不如閑置。
不過閑置房也并非全是投資閑置,還有一部分購買者屬于真正的有錢人,他們追求的是“每個城市都有一間等我回來的房子”。這樣的房子雖然閑置,但裝修高檔,家俱齊全,而且水電煤氣網絡有線電視全都出于待機狀態,隨時隨地等著主人拎包入住。
沈言在尋找的,就是這樣一間類似的公寓。
反曲弓被拆開裝好,他背著一個大包,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還帶著口罩和帽子,這樣的沈言與一個剛回家的旅客似乎沒什么分別…除了抱著盆花顯得有些怪異。
沈言沒有選擇電梯,而是沿著樓梯一層層漫步向上走。當他與某位同樣選擇走樓梯的女性擦肩而過時,對方稍微驚訝的看著他這個陌生人,眼神有些懷疑。沈言摘下口罩露齒一笑,對方立刻如遭重擊般捂著胸口,繞過他匆匆下樓。
清清爽爽,戴著一枚木質戒指,還拿著一盆花兒給氣質加分…這樣的沈言,誰敢說他像小偷?
沈言聽見那個跑下兩層樓的女性開始biubiubiu打電話,“老公,老公,我們這棟樓好像住著一個小鮮肉明星…我沒認出來他是誰…但好帥!嗯…沒有老公你帥…差不多行了啊!掛了!”
每次抵達新的樓層,沈言都會用手指在兩側住戶的門鎖上輕輕擦一下——他的感知現在很敏銳——如果上面有一層淡淡的灰塵,那說明主人已經有段時間沒回來過,這間公寓很可能是空置房。
然后沈言會觀察門廊和門——裝修過的房屋一般都更換過開發商裝的原始房門,精裝修會連門廊外都調整一下。從這些裝修的造價上,就能大致估算出裝修的投入程度。沈言雖然只是想找個睡覺的地方,但誰也不會嫌棄更好的享受對不對。
“咦?”已經在心中確定幾個目標的沈言,卻將目光停在這層樓的某個毫不起眼的防盜門上。
這扇門顏色是那種很大眾的深綠色,上面有點兒臟,外表并不起眼,不仔細甚至會覺得這門與開發商提供的原裝門沒什么區別。但潘妮卻告訴他,這扇門是實心金屬的,內部有著復雜的電路!不止如此,門框也是特別定制的,數根12寸金屬釘深深的打入旁邊的水泥墻壁中。門用的是雙排鎖,明面上的鑰匙開鎖,內部隱藏的是指紋與鑰匙的雙重驗證。
很謹慎小心的做法。
沈言用手指在鎖上擦了一下,指肚上帶著明顯的黑色,顯然這里已經很久沒人來過。
太奇怪了…此刻好奇心占了上風。沈言側耳聽聽,確認樓上樓下都沒人后,他將左手貼在門上。隨著嘁哩咔嚓一頓金屬碎響,亞歷山大·潘妮用她著名的開鎖術將鎖芯絞碎,然后勾著鎖柱向后拉,門就這么向外敞開。
沈言一閃身鉆進了屋內。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奇怪的是,這間裝著高級防盜門的公寓,內部的裝飾卻十分家居。不說檔次勉強算中檔偏下,布置的家俱電器也都是市面上的大路貨。而且廚房內有油,冰箱里有飲料,房主在努力的營造出一種“普通人在此居住”的味道。可惜的是,長久無人,讓所有物品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而且說實在的,這半屋子東西加起來都比不上那扇門的價格!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沈言翻找了一圈兒,又推翻了自己的假設,出土文物、白面、尸體…什么都沒找到…難道這只是一家特別沒安全感的住戶?天色已經漸漸灰暗,沈言終于放棄了尋找的努力。算了,愛誰誰吧,沒被正義的小沈抓到算你走運!因為沒錢出去吃,沈言只能翻翻登山包,看看蘇芳為他準備了什么…希望不是帶添加劑的。
他隨意的往床上一躺,打算就這么將就一夜。
可是隨后沈言就臟話脫口而出,又從床上跳了下來——這床表面上看起來是席夢思,可床面硬得能硌死頭驢!沈言齜牙咧嘴揉了好半天,發火的將床墊兒給掀了起來!結果驚訝的發現床墊內部被掏空,一排排用塑料布包好的人民幣整齊的塞在床墊內部!不只是床墊,床墊下面也都是錢!
還有黃金、寶石、花花綠綠的多國外幣…以及幾本護照和文件。
“瑪德,我以為是走私販子藏東西的地方,沒想到找到了個貪官窩子。”沈言無語。這年頭笑貧不笑娼,無論資本的原始積累多么罪惡,都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享用。而且電子支付時代,大家都用銀行卡、手機支付,只有實在見不得光才會偷偷隱藏這么大量的現金…作為前政府工作人員,沈言清楚的知道那類人需要這么干。再說電視上看過類似的新聞,他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碰到的那天,而且還離家如此之近!
他拿起護照,忍了忍到底還是沒翻開看。
“怎么?你怕翻開看到的是倪云她父親?”潘妮調戲了一句。
顯然不可能,沈言搖搖頭。倪云她父親前程遠大,現階段對政績的興趣遠大于錢。“潘妮,你猜我從這兒上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潘妮同樣被這種狀況嚇了一跳。
“我看到艾歐大神對我說——拿了錢趕緊滾!”沈言笑著說到,潘妮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您的心態真好。是啊,從更高的層面看,艾歐又給錢又給方便,明顯是趕人走的意思。
“唉,不過真的要換地方了,這么多錢,我怎么睡得著覺!”沈言嘆氣道。他在那堆錢里翻了一下,隨手拿個幾張人民幣,幾沓美刀,想想,又撿了兩條黃金。
“小言言,你到底有什么計劃?”潘妮還是沒忍住問道。要說他很思念陳小雨吧,沈言沒有直奔去米國的傳送門,反而找閑置房住下;可要說沈言留下來是想打蘇芳的主意,潘妮第一個不相信。
要論腿,蘇芳難道還能有身高一米八五的凱瑟琳腿長?(敢不敢比肌肉?)
蘇芳雖然更白,但凱瑟琳也不是黑人對不對?潘妮儼然化身凱瑟琳黨。
“我的計劃…”沈言來到這間公寓的窗前,唰的撩開窗簾。
潘妮透過沈言的眼簾,朝窗外望去——她看到了一片相對陳舊的居民小區,那是某設計院的家屬樓——沈言住了二十多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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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
依舊是李姐和新人警察。
不成功的行動不記錄,因此他們上次撲空并不會留下什么不良后果,否則警察這活兒沒法干。
但比較慘的就是,因為“他們知道嫌疑人更多的信息”,抓沈言的事兒現在歸他們負責。上次布防雖然派出所也出警,但責任人是滬市警方。這次他們再想抓嫌疑人,責任人就變成他們自己。抓到是功勞,抓不到雖然沒啥責任,但在年末占用警力,領導肯定也會記小賬。
這下倆人也都一腦門子官司!大半夜的還得蹲在所里看滬市發過來的案件資料。
“這不對吧?看資料我怎么覺得他這不像犯罪嫌疑人,倒像是精神有問題啊!”男警察忍不住吐槽。“再說這邏輯也不通!攝像頭拍到他跳樓了,可警方沒找到尸體,然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再說XX大廈高400多米,上邊兒寫的是懷疑從外墻上爬下來的?這編故事吶!”
“不一定!”李姐同樣在埋頭看資料,頭也不抬的說到,“下午的時候,他不就是從窗戶跳出去嗎,同樣安然無恙…跟離開XX大廈的方式很像。”
“您相信他那個房客說的?”男警察搖頭,“手里拎著兩個大包,跳窗踩著樹飛走,我是在看武俠小說嗎?而且他的那個房客也有問題!兩個人的關系絕不簡單…要是能找人盯著蘇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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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寒流第四天,作者實在沒扛住,對不起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