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好不容易才把那該死的皮甲套好,登時覺得安心了不少,再差也是一層防護不是。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身上穿的是一身全鋼全身甲,謝謝!
沈言現在的體質是14,論體力已經不輸給精銳戰士,但比較起再生能力…14點體質還談不上什么再生,也就普通人骨折一百天,他骨折九十天的程度。因此在這個買不起煉金藥劑,又沒有消炎藥的世界,能不受傷千萬別受傷!
受傷不可怕,細菌感染才可怕!單靠體質想扛過傷口發炎,那真是五五開。
“菜鳥~”突然出現的奧瑪又嚇了他一跳。
“緊張了?”蜥蜴腦袋笑得簡直滿滿的惡意,“別緊張…因為那樣你會更緊張。后面的敵人正在靠近,我們打算先打這個方向。為了照顧你這個菜鳥,一會兒由你來先攻,我們跟進。這個主意怎么樣?有沒有把握?”
“滾,滾蛋!老子當然有把握!”沈言緊張的嘴巴都瓢了,還死鴨子嘴硬呢。
潘妮捂著嘴嘻嘻的笑,不以為意。你們這些人啊,就是圖樣圖森破,總想搞個大新聞!可惜沒見過我們家小言言當初在廢墟中的風采。坐等一會兒被我家小言言打臉,保管跌碎你們一地眼鏡!
“我很看好你呦~”蜥蜴頭總算把沈言對他說的話還了回去,真是心情舒暢,你丫也有今天。
“You can do it!”沈言對自己說道,他拿起一支鋒利的鋼箭搭在了弓弦上,然后輕輕閉上眼睛…他都緊張的開始說英文了。這讓沈言想起,當他第一次發現檢疫的食品不合格的時候,他也是這么緊張。當時他猶豫,他再三確認,他睡不著覺,他想打電話問別人但又掛掉,但最終…他還是干了!
“他們來了,小心點兒,記得從你開始。”奧茲瑪特從車邊消失。
沈言睜開了眼睛。
是的,他當時干了!當他將不合格章“咣咣”的砸在報關單上時,連那個進出口公司的職員都感覺他瘋了!
馬蹄踢踏,游騎兵即將入場。
這一刻沈言突然就徹底冷靜下來!
他平躺著悄無聲息的拉開滑輪弓,此刻沒人注意那輛吊在末尾的車,和藏在車上的殺機!
*****
愛格伯特男爵,6級盾戰/6級游騎兵,第三軍團第一游騎兵大隊的主將。
第三軍團第一游騎兵大隊與彌爾頓所在的二線軍團垃圾游擊大隊,是截然不同的——無論在待遇還是戰斗力上。雖然游騎兵隸屬于偵查輕騎兵,但耗費的物資每個游騎兵依舊抵垃圾軍團的5個,戰斗力也是如此。當游騎兵開始御馬掠襲時,垃圾軍團只剩下逃命的份兒!
至少游騎上下都是這么認為的。
因此愛格伯特對于大臣暗中交待給他的任務信心十足,唯一擔憂的是不能全殲那些垃圾軍團的人和那些逃民,讓事情變得不那么完美。
他搖搖頭,只覺得彌爾頓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居然敢去偷大臣放在鄉下別墅里的東西…好吧,事實上,他也不知道那件東西是不是真屬于大臣,這不重要。因為他知道另外三件事:第一,辦成了這個,他將有機會升任新的軍團長;第二,他將獲得一塊額外的騎士領;第三,他將成為大臣信任的人。
有了這三個理由,誰還管彌爾頓的死活?一個連騎士身份都混不上的傭兵而已。
“前邊的埋伏已經就位了嗎?”
“是的,大人,十個人都已經到位。”
“彌爾頓車隊在什么位置了?”
“大人,四軍團的大車您也知道,都是其他軍團換剩下的。一路走一路壞。他們現在壞車太多,似乎還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到達伏擊位置。”
“嗯,”愛格伯特男爵沉吟了一下,他其實沒什么帶兵才能,游騎兵大隊一直是副手在管理。不過這次是干私活,他只帶了親信的那部分人過來,當然不會帶那個礙眼的家伙。但讓他開口向比他低兩級的部下詢問意見,他又礙于貴族的尊嚴,做不出這種事來。因此,他在想了一下之后,還是決定先看看再說,穩妥為主。
“我們靠上去,就說他們堵路了,催著他們往前走。爭取把他們的隊伍拉得更長,讓他們亂起來!盯著那個大光頭!”
其實愛格伯特男爵只是想先找到彌爾頓,看到那個大光頭他才能真正放心。據他所知,那樣東西百分之百還在彌爾頓身上,而且彌爾頓很可能并沒告訴別人。剿滅全部逃兵和逃民,僅僅是種預防手段。
愛格伯特男爵下達命令之后,二十來名騎兵擁著一個假商隊,浩浩蕩蕩的朝彌爾頓車隊的尾巴逼去。愛格伯特男爵當然綴在隊伍后面,這是一個貴族的基本修養。
“喂!前面的讓開道路!”“快點兒走,你們太慢了!”“窮鬼滾開!”還不等兩個車隊真正靠近,這邊的仆人就在指使下,紛紛開始吆喝謾罵,言語讓人無法入耳。
看著彌爾頓車隊的尾巴被突如其來的商隊沖得七零八落,有一輛馬車在驚慌失措之下,居然跑到道路另一邊。甚至那受驚的馬還發了瘋似的往林子里鉆,車上的那個孩子拉都拉不住——登時就把前面幾個人全都逗樂了,一個個哈哈大笑!就連跟在隊尾的愛格伯特男爵,唇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只是貴族的禮儀,不予許他跟著那些粗魯的士兵一起哈哈大笑。
“這是什么?有血腥味兒…”愛格伯特拿出一塊熏香手帕,掩在鼻子上,扭頭看向樹林的方向。那邊緊接著就傳出一聲巨響。“那個孩子被瘋馬撞死了嗎?”
這倒是個小小的意外,他擺擺手,示意不要一下逼得太緊。騎兵都知道,追逐戰的要詣是打亂隊形,讓對方在逃跑中崩潰,而不是逼著對方亡命回頭一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忽然傳來“啊”的一聲慘叫!
從林中飛出一道寒光,領頭的游騎兵脖子上,突然多出半截箭尖兒!愛格伯特男爵悚然一驚,他下意識的想去抓掛在馬鞍上的盾牌,眼角卻看到另一道冷然的寒光,從側面的小樹林中朝他飛來!
*****
沈言發誓,他真的準備好了!
那一刻他徹底冷靜下來。
當對方喧囂著靠近時,他的弓就瞄在道路的拐角處,穩穩的。他躺著的馬車慢悠悠的走著——只要對方一露頭,他就能在一秒內定準紅點,然后下一秒將利箭準確的送進那家伙的脖子上!甭管他是誰!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他自己是準備好了。但他卻忽略了戰場是復雜的,影響的條件非常多——譬如他拉車的馬并不是一匹戰馬。
當大批的馬車和騎兵一起從拐道處跑出來時,他那匹該死的拉車劣馬,居然莫名其妙的受驚了!那匹一直病懨懨的馬,居然瞬間爆發出千里馬的速度,撒腿就跑!而且還邊跑邊將拉著的車廂朝一個大樹上撞去!
千鈞一發之際,沈言只能飛快的先將弓藏進破布堆,然后用力的去拉那匹馬的韁繩。結果那瘋馬勉強掉了個頭,就帶著他沖過道路,一路撞斷灌木和樹枝,沖進了對面的樹林中!
那一刻,沈言真的是怒從胸中起,惡向膽邊生!他要被這匹該死的馬氣瘋了!因為這是戰斗,不是踏馬的游戲!說不定下一刻他就會被這匹該死的馬坑死!
因此當雙方視線被樹林將將隔斷的那一刻,沈言抓起一根鋒利的箭支,毫不猶豫的對準六足角馬的脊椎彎曲處,全力扎了下去!“噗嗤”一聲,鋒利的箭尖兒刺穿馬皮,然后切斷了瘋馬的脊椎!然后瘋馬失去了空,一頭撞在迎面的大樹上。
沈言翻滾著被摔下馬車。
還好前段時間的鍛煉效果還在,他在空中調節好姿勢,毫發無傷的跌進了草叢。此刻沈言還沒忘了他的任務,在落地停穩的那一刻,他就一個側身,順勢將那根帶著血的鋼箭搭在了弓弦上。然后張滿滑輪弓,將箭筆直的瞄準了隊伍末那個鎧甲最為華麗的人!
這個距離有點兒遠,已經超出了他平時練習的距離。
不過當他看見樹林的對面,凱瑟琳正在拉開弓箭時,就決定射他娘的!是的,看到沈言的馬車失控,大家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先攻,所以凱瑟琳取代了他的位置。甚至大家可能從一開始,就沒對沈言抱有太大的期待…
不過那又怎樣?這時候想那些干嘛。
沈言的弓穩穩的張開,不帶一絲抖動。那個顫巍巍的紅點兒,就停在愛格伯特男爵的胸甲上。他的侍從從側面看到了那顆紅點兒,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因為他不確定那是什么。如果是臟東西,那意味著他沒把鎧甲擦干凈,后果不堪設想。
沈言在等著凱瑟琳先發,他看過一點心理學的書——人的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時刻不是平時,而是意外發生的那一刻。就在凱瑟琳撒開弓弦的同時,他也撒開了弓弦撒放器,雙箭前后僅僅差了約0.5秒。
愛格伯特男爵并不知道,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被各種事情拉扯著:發瘋的馬車,血腥味兒,欲言又止的侍從,突然傳來的慘叫聲,去拿盾牌的行為——一連串的“小意外”雖然提高了他的警惕心,卻把他的注意力拉扯的七零八落。
等到他發現襲來的那道寒光,箭已經近在咫尺,他僅來得及將盾牌橫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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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陸遠,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我第一次離開博德之門。那時我還只是個粉嫩的新人,一出門就遇見兩只可愛的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