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的琉璃分身綻放出的刺目光芒急劇膨脹,恐怖的能量波動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這股氣息死死壓抑,卻又清晰預示著下一秒便是毀天滅地的自爆!
琉璃軀殼上的裂紋已然蔓延至全身,透出不穩定的熾烈能量,整個琉璃演武場在這股壓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空間劇烈扭曲,道道漆黑的細微裂痕開始浮現。
“不好!他要自爆!”柳晴依臉色劇變,厲聲喝道。
她周身紫芒瘋狂涌動,試圖構建更強的防御,但面對一個堪比道神級分身的決絕自爆,即便是她也感到心悸力竭。
方醒默不作聲,骷髏鐮刀插于身前,漆黑的光暈擴張,試圖吞噬吸收部分沖擊。
王真面色平靜,神域之力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化作厚重的光盾護住其余人。
孫蓉幾乎是本能地側移半步,奧海劍罡水波般蕩漾,并非全然自保,更是下意識地想將身旁仿佛還在“發呆”的王令護得更周全一些。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因為自身安危,而是一種深植于心的對王令的關切,哪怕理智告訴她他根本不需要。
“完了完了!這次真完了!”陳超面無人色,和郭豪抱在一起,差點嚇出眼淚。
李暢喆的萬麟甲光芒黯淡到了極致,他絕望地閉上眼。
章霖燕握緊了空蕩蕩的箭囊,蘇星月劍尖垂地,面露苦澀。
絕望的氣息如同實質,扼住了每一位不知情者的喉嚨。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連時光都仿佛凝滯的剎那——
王令,那被眾人或主動或下意識護在中心的身影,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眉。
那表情并非恐懼,而是一種被打擾清凈后的不耐煩。
他的右手垂在身側,食指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沒有靈光,沒有波動,甚至沒有引起一絲空氣的漣漪。
動作小得像只是彈掉了指尖一抹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然而,就是這細微到極致的一個動作,仿佛撥動了冥冥中某根無形的弦。
正在瘋狂膨脹,即將抵達臨界點的白哲分身,那璀璨奪目的光芒驟然一滯!
就像一個被無形大手猛地攥住心臟的人,所有的聲勢浩大在瞬間被強行扼住!
緊接著,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包括知情者都愣住的事情。
白哲分身那布滿裂紋的琉璃軀殼,并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轟然炸開,而是如同烈日下的冰雕,開始了 一種詭異的…融化。
沒有爆炸,更沒有碎裂,而是從核心開始,無聲無息地消融、坍縮。
璀璨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仿佛被某個貪婪的黑洞瘋狂吞噬。
那恐怖的能量波動不是向外爆發,而是向內急劇塌陷,連帶著周圍扭曲的空間和那些細微的黑色裂痕,一起被拖向那個無形的湮滅奇點。
這個過程快得超乎想象!
僅僅一息之間!
那原本即將毀滅一切的恐怖能量源,就在眾人眼前,憑空消失了。
沒有巨響,沒有沖擊波,沒有能量風暴。
只剩下一片絕對的死寂,以及空氣中殘留的焦灼的空間法則氣息。
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危機,只是一個集體幻覺。
琉璃演武場恢復了穩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干凈,連外神意志殘留的污穢感都被一同抹去。
眾人:“??????”
陳超還保持著抱頭蹲防的姿勢,眼睛瞪得溜圓:“爆…爆完了?咋沒聲兒呢?搞了半天是個啞彈?”
郭豪茫然地松開陳超,摸了摸自己全身:“我…我沒缺零件吧?感覺像是被人忽悠了?”
李暢喆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著空蕩蕩的場地中央,又看看自己完好無損的萬麟甲,喃喃道:“雷聲大,雨點小?不,雨點都沒?”
章霖燕和蘇星月面面相覷,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難以置信和深深的困惑。
這完全違背了修真常理!
不明白為何這種級別的恐怖自爆,會消失得如此徹底和詭異…
“是不是這競技場有古怪?自帶能量吸收功能?”一位圣科學院的學生顫聲猜測,試圖用科學修真來解釋這無法理解的一幕。
“有可能!畢竟是他自己的地盤,也許自爆程序出了BUG?”另一個學生立刻附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知情者們紛紛開始給自己找合理的解釋,各種猜測層出不窮,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懵懂和滑稽。
而知情者這邊,則是另一番光景。
王真、方醒、柳晴依幾乎是同時,目光極其隱晦地掃過王令。
王真嘴角抽搐了一下,強行壓下那句快到嘴邊的“臥槽”,傳音給方醒和柳晴依:“看見了沒?言出法隨弱化版——意動法消!這他媽連能量守恒都不講了啊!”
方醒沉默片刻,傳音回道:“更精準的說,是將其存在歸零。并非吸收或轉移,是直接抹除。”
他的骷髏鐮刀微微震顫,器靈傳達出的是更深的敬畏。
同時有一種深深的絕望感,總覺得自己和王令之間的差距變得越來越大了,自己得修行到什么時候,才能勉強追逐到王令的腳步呢?
柳晴依翻了個白眼,傳音道:“得,白哲估計氣得本體都在吐血。精心準備的自爆,連個響兒都沒聽到就沒了。”
她看向王令的眼神,多了幾分看怪物般的無奈,以及一絲慶幸。
九宮良子小臉煞白,抱著幾乎報廢的陣盤,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她雖然境界不足以完全理解發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陣盤剛才監測到一股無法解析,層級高得嚇人的規則波動一閃而逝。
源頭…她不敢深想,只是下意識地往柳晴依身邊靠了靠。
孫蓉輕輕松了口氣,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她悄悄看向王令,發現他不知何時又低下頭,正從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看起來像是地心某種植物萃取的凝露?
他拔開塞子,小口啜飲了一下,似乎在品嘗味道,眉頭微微舒展,似乎對這個新口味還算滿意。
他那副完全事不關己,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樣,讓孫蓉又是好笑又是安心。
同時,孫蓉還注意到他垂下的右手,食指非常自然地彎曲著,和之前別無二致。
宇宙深處,龍族古遺跡黑暗殿堂 “噗——哇!”
白哲的本體猛地噴出一大口蘊含著漆黑能量的血液,氣息瞬間萎靡了一大截,臉色猙獰扭曲到了極點。
分身被徹底湮滅,帶來的反噬遠超他的預計!
更讓他憤怒和驚駭的是,他連分身是怎么沒的都沒完全搞清楚!
只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的至高規則力量,輕描淡寫地就將分身的自爆連同存在本身一起擦掉了!
好在他的月光龍軀體同時閃耀起純白而圣潔的自愈靈光,將他受損的那部分加速恢復,與整個龍族殿堂的環境相比,顯得異常的格格不入。
“王令…”他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眼中充滿了怨毒,但這一次,怨毒深處,那絲恐懼再也無法掩飾,瘋狂蔓延。
比起前面無數次和王令的交手,這一次白哲明顯變得更謹慎了,他選擇利用自己的分身去試探王令,而這個分身的強度也已經遠遠超過之前任何一次交手,沒想到居然就這樣想被對方彈蒼蠅一般,直接灰飛煙滅。
這種結局讓白哲 無法接受。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龐大又帶著一絲凝重忌憚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識深處。
哎,必須撤退了…
是外神虛空暗魘的意志。
此界存在的變數不可估量,過度投入風險,極高…
地心世界,已有強大外力介入,此刻出手并非明智之舉,等待時機…
意志斷斷續續,卻帶著一種和白哲商量的語氣。
外神與龍族,原本兩個在不同時期各自霸占著一段宇宙歲月的強大存在,此刻卻因為王令的出現而異常的團結在一起。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領教過那種至上仙王力量的生靈,對王令的手段早有預估,只是沒想到這個看似在地球上養尊處優,成日裝成吉祥物,只想過著自己平凡日常的少年,即便沒有刻意去修行,實力也在每天不斷暴增。
顯王令剛才那輕描淡寫的一手,不僅嚇到了白哲,更讓這位來自星核之外的古老存在感到了強烈的威脅,決定暫時蟄伏。
白哲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手掌,流出漆黑的血液。
他不甘!無比不甘!但面對盟友的建議,也只能選擇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下。
這個時候如果和王令死磕,確實沒有太多意義了,他還需要更龐大的力量來迅速讓自己得到成長。
“明白了。”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他知道,地心世界的這次試探,只能到此為止。
再糾纏下去,恐怕損失的就不只是一個分身了。
同時一條計劃開始在白哲腦海中盤旋。
雖然這也不算什么新計劃,并且存在很大風險。
但這確實是眼下他能夠迅速提升實力,完成超越天祖級境界的關鍵。
王木宇…
那個因王令和孫蓉的科學基因讀寫意外創造出來的龍裔。
之前他派人去搶奪過,但失敗了。
“只能再抓一次了。”白哲的目光中充斥著冰冷。
一切只因為王木宇的體內有著那個男人的部分基因…
只要能將王木宇搶到手,將那種強大的基因進行解析,自己或許不僅有了擊敗王令的辦法,甚至可以借助那種基因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地心世界演武場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議論紛紛之際——
整個競技場再次輕微一震,四周那些蜂 窩狀的洞穴入口開始迅速閉合,仿佛正在失去能量支撐。
緊接著,眾人腳下亮起一道道并不穩定,略顯倉促的傳送光芒!
“又…又來?”陳超都快有PTSD了。
“這次好像是…送我們出去的傳送陣?”九宮良子看著陣盤上勉強解析出的能量紋路,不確定地說道。
光芒一閃,眾人的身影瞬間從琉璃演武場消失。
當視線再次清晰時,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之前那條千窟城的主通道內,而且距離之前被獸群圍攻的地方并不遠。
通道內一片狼藉,殘留著戰斗的痕跡,但卻異常安靜,之前那些瘋狂的地心生物和琉璃族仿佛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
“我們…出來了?”李暢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四周。
“好像是…而且那些怪物也不見了?”章霖燕警惕地張望。
“管他呢!出來了就好!嚇死爹了!”陳超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郭豪也癱坐在地,喃喃道:“這輩子都不想再下副本了…太刺激了…”
王真、方醒、柳晴依交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
白哲和外神,這是見好就收,果斷跑路了。
孫蓉看向王令,發現他正仰頭看著通道頂部一根垂下的,散發著微弱熒光的鐘乳石狀結晶,似乎在研究它的構造,對于回到安全環境并無太大反應。
就在這時,九宮良子手中的陣盤突然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微弱提示音!
“咦?等等…基地的通訊信號…好像恢復了一點點?!”她驚喜地叫道。
雖然信號極其微弱,時斷時續,但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太好了!快試試能不能聯系上藤老總!”李暢喆激動道。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充滿了劫后余生終于看到希望的興奮。
王令收回看向鐘乳石的目光,視線不經意地掃過通道某個幽深的岔路口。
那里,最后一絲極其微弱的屬于外神的窺視感,正如同潮水般徹底退去。
他從口袋里拿出了那瓶地心凝露,又喝了一小口。
看不出絲毫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思索。
他對白哲、外神此番的聯手試探心生警惕,縱然這兩方聯手的情況下還不夠自己打的,但天命之戰是全人類修士對抗宇宙古舊霸主級勢力的戰爭,而戰爭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