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迅速掠過外圍的唐門弟子。
出現在石階之上，停在唐十五的尸體旁邊。
這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不過跟諸葛正我那種仙風道骨、溫文爾雅的感覺不同。
此人身材高大，就穿著一件白色的粗布短衣。
露出來的胸膛和手臂，都極為健壯。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狂霸之氣。
“怎么死了？剛才氣息還挺強的，引起了老夫的注意，老夫才來，怎么就死了？”
老者盯著唐十五，臉色有些不愉。
“燕狂徒。”
無情開口，輕聲說道。
這個霸氣側漏的老頭，不是別人。
正是當年的權力幫幫主，天下第一狂人，跟蕭秋水一戰后不知所蹤的燕狂徒。
江湖人都以為他已經身亡。
無情等人在白夜的要求下開始尋找此人蹤跡。
接著在西蜀之地發現其行蹤。
白夜此行的目的之一，也就是找到燕狂徒。
沒想到他會自己主動送上門來。
“很好，沒想到有人還記得老夫。”燕狂徒抬頭，看向無情。
白夜則是看向燕狂徒。
察覺到白夜的目光。
燕狂徒的視點從無情身上移開，落在白夜身上，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問道：“你就是白愁飛？”
顯然，這位狂人對于江湖、天下大事，還是了解的相當清楚的。
“是我。”
白夜說道。
“看這個樣子，你應該練成了破體無形劍氣？”
燕狂徒笑著說道，“很好，你跟關七，都比那個逆子更加讓我滿意。”
“你是說，李沉舟？”白夜問道。
“對，就是那個逆子。”燕狂徒的語氣中頗為有些不滿。
“破案了。”
無情突然明白，失蹤的李沉舟去了什么地方。
原來是被燕狂徒給弄走了。
至于弄走的原因，看燕狂徒的樣子。
顯然是想要讓李沉舟這貨更進一步。
他傳關七破體無形劍氣，關李沉舟，察覺到唐十五“暴氣”立刻趕來——
毫無疑問，這位天下第一狂人應該是在尋找一個真正的對手！
“力竭而死，你做的？”
燕狂徒看著眼中，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戰火。
“講話注意一點，胸膛上那么大一支弩箭你沒看到？”
白夜說道，“燕狂徒，誹謗朝廷命官，是要殺頭的。”
唐十五明明死于友軍之箭。
“哈哈哈哈！”
燕狂徒不怒反笑，笑聲肆意張狂，“來吧，白愁飛，看看到底是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
竟然不管不顧，直接要跟白夜開戰。
白夜揮了揮手。
所有人都從演武場上離開，就只剩下燕狂徒和他兩個人。
對于這種狂人，不先把他給打趴下了，是很難好好聽自己講話的。
就算提出交易，燕狂徒的反應恐怕也會是“先打，打敗了我，什么都不好說”。
精神嘴炮，對于意志堅定、戰意燃燒的狂徒來說，效果也不會太好。
所以，白夜一點都不介意先把燕狂徒打趴下。
就在這時，外圍的唐門弟子，再度發出了一聲驚呼。
跟燕狂徒闖入之時一樣。
又有兩道身影，飛快掠過，一前一后，出現在了演武場之上。
在后面的那位，速度要慢一些，腰間掛劍。
赫然是被派去尋找神州奇俠蕭秋水的九現神龍戚少商。
那么，他身前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位看上去氣度出塵，容貌不過二十來歲的男子，便是神州奇俠，蕭秋水！
歲月在他的身上，竟然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甚至，比當年更加年輕。
“是你啊。”
燕狂徒看到蕭秋水，似乎頗為有些無趣模樣，不過這模樣很快就消失不見。
變作了感興趣的表情。
“咦？你終于有些人樣了啊。”燕狂徒繞著蕭秋水走了一圈，摸著下巴的胡子說道。
蕭秋水沒有理會燕狂徒這個老對手，只是看著白夜問道，“聽少商說，你打算找我抗金？”
“不，是滅金。”白夜說道。
“滅金？”
蕭秋水眉頭一皺，問道，“你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百。”白夜笑著說道，“蕭大俠，有興趣一起嗎？”
“喂！”
沒等蕭秋水回答，那邊的燕狂徒不滿起來。
這兩個人，完全視他燕狂徒為無物啊！
蕭秋水也就算了。
自從練了《忘情天書》，這個對手，一天比一天“不像人”。
忘情天書，還好像真的讓蕭秋水遺忘了感情。
燕狂徒追求對手，是為了尋求激情四射，酣暢淋漓的戰斗。
不像人的蕭秋水很能打是不錯。
卻完全沒有辦法讓燕狂徒體驗一把戰斗的樂趣和爽快。
于是，就有了傳授關七破體無形劍氣，關押李沉舟，逼他更進一步之事。
現在燕狂徒好不容易遇到了讓他興趣盎然的新對手——白愁飛。
老對手蕭秋水也有了幾分“鮮活氣息”。
燕狂徒一顆躁動的心完全按捺不住，已經饑渴難耐了。
結果白夜和蕭秋水兩個人在悠閑地聊天？
這事，燕狂徒完全不能忍！
“先來打一場再廢話！”
燕狂徒身上氣息暴發。
左手化掌，猛地朝著白夜拍去。
手掌化作了金色，氣流凝聚，掌中仿若掌握著一個黑色的圓球。
幾乎要將人吸入其中。
玄天烏金掌！
原本是一種酷刑時逼供的手段，不過被燕狂徒活用。
變成了一門殘酷的掌法。
黑氣涌動，掌力摧動下，猶如干針萬針直刺，直椎人心窩。
奇經八脈，好似寸寸斷裂，所受之苦，恍若凌遲。
中上一掌，生生痛死之人不在少數。
燕狂徒的右手，則是伸出了大拇指。
不是給蕭秋水點贊。
一道凌厲、霸道異常的劍氣從指尖迸發，直奔蕭秋水的門面。
先天無相指劍·霸劍！
這門算是破體無形劍氣的前置武功。
也是關七如今主要用來殺敵的武功，正是燕狂徒傳授。
一掌，一劍。
這個狂人竟然同時對白夜和蕭秋水出手，要將兩人一起拉入到戰局中。
來一場酣暢淋漓的三人亂斗。
天下第一的狂，在場的人，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面對燕狂徒的霸劍，蕭秋水不閃不避，站在原地，一掌拍出。
渾厚的內力涌現，霸劍劍氣落在手掌之中。
如同狂野的騎兵撞上堅固無比、不可逾越的城墻一般。
自己碎了個四分五裂，毫無建樹。
另一邊，白夜則是豎起了大拇指。
自然也不是給燕狂徒點贊，而是施展出了跟燕狂徒同樣的一招——霸劍！
破掉了燕狂徒的玄天烏金掌。
跟蕭秋水的守招不同，霸劍劍氣霸道、暴烈。
破掉燕狂徒玄天烏金掌的同時，還讓他退后了兩步。
“哈哈哈，好，好！”
燕狂徒大笑起來，戰意完全激發。
冷靜出塵的蕭秋水，眼中也有精芒閃爍。
看了唐門總部一眼，白夜說道：“這里不是打的地方。”
說完，身子瞬間拔高，沖天而起。
“別走！”燕狂徒反應一點都不慢，立刻追了上去。
蕭秋水落后兩人一步，也沒有留在原地，如同一陣清風掠過。
看似緩慢，卻很快就追上了兩人的“步伐”。
幾個呼吸間，三人就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片刻之后。
一聲仿若上萬斤炸藥一同爆炸的轟鳴巨響傳來。
大地都開始震動。
白夜選擇的戰場，遠處的山峰，不斷地搖晃著。
看上去，似乎硬生生矮了一大截。
“…這也算武功？”
一直泰山崩于前而不驚唐冰冰終于不淡定了，看著無情問道。
無情沉默少許時間，點點頭說道：“沒錯，這就是武功。”
唐門人的心里承受能力，真弱啊。
又過去一會兒時間。
遠處的天空，忽然變色。
大量黑色的劍氣從虛空之中誕生，鋪天蓋地，猶如黑云一般，將那一方天地完全占據。
破體無形劍氣最高境界！
化天地之氣為劍氣。
在燕狂徒手中，如同是一場真正的天災！
接著，天地之間，一道閃電劃破黑色劍氣鐵幕。
不，不是閃電。
而是直沖云霄的劍。
貫徹天地，驚天動地！
蕭秋水的驚天一劍！
未等遮天蔽日的破體無形劍氣跟驚天動地的驚天一劍碰撞。
所有看向那方天地之人。
突然感覺到，眼前的天地，開始倒轉。
沒有了天，也沒有了地。
只能夠感覺到，似乎有一根巨大的手指，緩緩出現。
取代了那一方天地。
朝著破體無形劍氣還有驚天一劍緩緩點出。
驚神指。
三指彈天·天敵！
從白夜手中施展出來的天敵！
三者碰撞在了一起。
天地寂寥，萬物失神。
良久，唐冰冰的目光才從已經徹底消失無蹤的山峰上移開。
看著無情問道：“你說，這還是武功？”
無情用力點點頭說道：“這，才是武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