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人看著白夜燦爛的笑容,突然意識到自己看到白夜之時的詭異感覺到底是怎么來的了。
這是一種完全摸不透對方下一秒會做出什么舉動的不安感覺。
而這種感覺,企鵝人在小丑那個瘋子身上感受過好幾次。
只不過,小丑的瘋狂是外顯的,哥譚市的人都知道,小丑是有個一頭慘綠頭發,紅色夸張嘴唇,蒼白臉色的瘋子,遇見他就是到了八輩子大霉的事情。
就算不知道小丑的瘋狂事跡,光是看到他的打扮就能夠確定這位絕對是個精神病患者。
而白夜,則是內斂的。
大家看見白夜只會認為他是一個人畜無害的誠實可靠小郎君。
“你確定要去阿卡姆?”企鵝人進一步確認道。
“當然。”白夜點頭,不去阿卡姆怎么找到貝恩,不找到貝恩,他的偉大事業怎么能夠進行下去?
“我倒是可以送你進去,不過進去之后,我就沒有辦法給你提供幫助了。”企鵝人說道。
其實這話有點不盡不實。
想要在阿卡姆瘋人院當中得到一些必要的幫助,對于企鵝人來說,并非是無法辦到的事情。
哥譚市是一個墮落之都,這里的政府機構里面,很多人都是黑心之輩。
哪怕是哥譚市的良心——戈登,這位警察局局長手下的警察當中,也有不少黑的。
不然企鵝人這樣的黑道大亨又怎么可能在哥譚市混得風生水起,一群罪犯又怎么可以頻頻越獄?
這是人性的扭曲,也是道德的淪喪!
大把大把的錢撒下去,賄賂幾個瘋人院的工作人員,就可以讓白夜在瘋人院當中得到必要的幫助了。
否則,貝恩是怎么被轉移到瘋人院當中去的,還被抹去了信息痕跡?
但是這不是企鵝人的關心范圍,他又不是白夜的保姆。
“能送到就行。”白夜說道。
不過白夜也沒有想到,企鵝人送到的辦法居然如此簡單粗暴——他以為至少企鵝人會給他安排個病人的身份把他送進去呢。
沒想到企鵝人用游艇把白夜送到了島嶼的邊緣位置,讓白夜上了島就算是送到了。
好在白夜也沒有對企鵝人指望太多,有個游艇接送,還有島上一些資料就已經足夠了。
把企鵝人搞到的島嶼地圖,還有阿卡姆瘋人院部分工作人員的資料記下,白夜隨意地將手中的資料丟進了海里,正式朝著島嶼內部進發。
這個島嶼一共分為三個部分,分別為西部、中部、還有東部,相對獨立。
中部有著唯一的出入口,跟哥譚市相連,分別有著兩條唯一的“道路”通往東西兩個地區。
想要從島嶼的這一部分到另外一部分,要么從天空過過去,要么從地下挖土過去,否則的話,就要受到嚴格的盤查。
每個部分都有著各自的建筑,白夜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島嶼的西部。
這里有著島嶼的醫療中心和鎮壓中心兩個建筑。
醫療中心是干什么的不用說。
而鎮壓中心,則是專門用來關押那些已經徹底瘋掉,充滿了攻擊性,幾乎完全無法交流的病人。
沿著那崎嶇,根本不算是道路的道路走著,白夜頗為艱難地算是真正踏入到阿卡姆瘋人院的范圍內。
島嶼的西部是部分環“山”,中間是平臺“空地”的情況,兩棟建筑分別在南北兩邊,醫療中心一共有五層,比起普通的醫院,多上了一層灰色,看起來有些像是教堂的鎮壓中心,則是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另外地面上還有類似于保安室一樣的一個小房間,還有瞭望臺差不多的建筑,可以居高臨下監視大半的島嶼西部。
不過兩座瞭望臺上面暫時沒有人在。
倒是保安室里面有著幾個荷槍實彈的,穿著防彈衣的安保人員。
他們勉強算得上是哥譚市警務系統的人,但是又不屬于哥譚市警署,他們真正的頂頭上司是瘋人院的院長,一個叫做夏普的資本家。
“隊長,這里有人?”
西部保安室的內部,一聲“滴滴”之聲響起,很快就有人指著監控屏幕說道。
這座島嶼算是天險,周圍都是尖銳的礁石,還有鯊魚,想要跳海離開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而外人想要進入的難度稍微簡單一點——也只是稍微簡單一罷了。
因為少數幾處可以從島嶼外部真正踏入到阿卡姆瘋人院范圍的地方,都布置了攝像頭和報警器,除非是從天空中飛下來,否則都會發現。
白夜東張西望的樣子在屏幕之上,自然是一覽無遺。
“怎么會有人出現在那里,去把他給我帶過來。”西部地區的保安隊長愣了一下,開口說道。
保安室里面一共有七個安保人員。
原本有兩個應該在瞭望臺上面才對,但是這個時候是下午兩點左右,氣溫很高,誰也不愿意上去接受太陽火熱的炙烤,就都呆在了有著空調的保安室內。
這個保安室的“小”也只是相對于另外兩棟建筑而言,它的大小跟一間普通的教室差不多。
四個保安人員端著手中的槍走了出去。
他們手中的槍是步槍的模樣,可以在麻醉槍和真槍實彈之間相互轉換。
麻醉彈一共有十發,真正的子彈則有二十發。
現在幾個人槍械的模式都是“麻醉槍”,除非是發生了越獄事件,才會切換成“真槍實彈”的模式。
“雙手舉起來!”
這四個安保人員還是很專業的,在距離白夜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端起槍口,一邊小心地靠近,一邊大聲喊道。
“嗨!”
白夜非常配合地舉起了雙手,還揮動了兩下,就好像跟他們打招呼似的,這個舉動看得幾個安保人員一愣。
這個小子,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們反映過來,白夜就主動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退后!”
“別動!”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
這個舉動,反而讓四個安保人員嚇了一跳,紛紛大喊道。
在哥譚市,警察或者類似于警察的職業,死亡率是相當高的。
天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會不會哥譚市新來的危險分子,這些人看上去可比白夜要緊張多了,好像被拿槍指著的人不是白夜,而是他們。
“別緊張。”
白夜非常準確地踩在幾個人爆發臨界點之前停步,“我是來住院的。”
“什么?”
“住院啊,這里是瘋人院——不對,是精神病院對吧?我就是個精神病,我是來住院的。”白夜一本正經地說道。
“…”
一個自稱精神病的人,來到了阿卡姆瘋人院,表示自己要住院?
這聽起來——相當合情合理啊!
正常人肯定不會做出這種舉動,能夠做出這種舉動的,肯定不是正常人,多半是個精神病患者,那么精神病來住院有什么問題嗎?
完全沒有!
邏輯清晰,條理清楚。
四個安保人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的舉動,很有道理,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不過不管能不能反駁,他們接下來的事情都是要做的。
兩個人靠近,小心翼翼地搜著白夜的身,確定了他除了衣服之外,完全沒有攜帶任何其他東西,“干凈”得不行之后,立刻將其拷了起來,押向了保安室。
在整個過程中,白夜沒有任何反抗,而且很配合。
進入到了保安室,那位西部地區保安隊隊長站了起來,上前幾步看著白夜問道:“你是誰,怎么上的島嶼,來這里干什么?”一下子拋出了接近哲學的基本三問。
“隊長,他是說他是來住院的。”旁邊一個保安人員說道。
“什么?”隊長一臉“What the F-uck”的表情,跟剛才那四個安保人員如出一轍。
另外兩個安保人員也是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是的,我是個精神病,有醫院開的證明——雖然不是這里的醫院,但我是來住院的。”白夜點點頭說道。
隊長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白夜,又看向了白夜身后四個安保人員。
那些人點頭,示意白夜很干凈,身上別說攜帶武器,就連其他東西都沒有。
“你確定你是來住院的?”
隊長問道。
“是的,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
“好,待會我就帶你去。”隊長冷笑了一聲說道。
不管對方有什么目的,先帶到鎮壓中心關起來再說,到時候再慢慢炮制,不怕問不出真實的目的。
“嗯。”白夜點頭,“我可以對我住的地方提一些要求嗎?我們可以來一次交易。”
隊長愣了一下,看著白夜,不由自主地說道:“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貝恩嗎?”白夜看向隊長,笑著說道,“我想要‘住’到貝恩身邊,需要付出什么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幾個安保人員是迷惑,而隊長的表情則是驚訝,隨即變得兇狠了起來。
“看來你知道呢。”
白夜看到隊長的反應,笑得越發開心了,“那么,這場交易,我以五美分的代價,你送我去貝恩那里讓我跟他好好聊一聊。你,無法拒絕。”
說著,直接“吐”出了一枚五美分的硬幣。
保安隊長臉色猙獰地接過了硬幣,塞進了衣服當中,惡狠狠地瞪著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