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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勝利的匈奴人

  燕國,汾門城。

  二十萬燕國軍隊背靠著北易水據守在這里,牢牢的阻擋著準備從此地北上的三十萬趙齊聯軍。

  春天已經過去了一半,但是城外的積雪才剛剛消融不久,泥濘的土地頗為難行,或許這便是趙齊聯軍并沒有立刻開始進行攻城的原因。

  緊張的氣氛自從城池被包圍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悄然的在這座城池之中蔓延著,畢竟過去數年以來燕國在和趙齊兩國之間交手的戰績并不足以讓城池之中的燕國軍民感到安心——雖然對齊國還偶有勝利,但是燕國對上趙國的時候就是不折不扣的全敗了。

  更何況以如今趙國的強大,任何一個國家在面對趙國的大軍之時都會本能的感到畏懼。

  年輕的燕軍主帥樂間站在汾門城的城頭,靜靜的注視著西南和東南方兩座大營,這兩座大營延綿不絕在汾門城外猶如兩條巨龍首尾相連,充斥著樂間的所有視線。

  在樂間拒絕了來自趙國的拉攏之后,燕太后和樂間都已經知道一場大戰難以避免。

  于是薊都之中立刻就發布了最高級別的動員令,燕國各地的官員們在上峰的死命令之下以最高效率飛快的行動了起來,僅僅用了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成功征召了并組成了一支二十萬出頭的部隊進駐了汾門城。

  這已經是燕國國內最強大的、可以說是傾盡所有的一支軍事力量了,如果這一戰敗北的話,那么燕國境內就真的是完全任憑趙齊聯軍馳騁縱橫了。

  對于這一點,樂間心中清楚,并且相信在城外那座大營之中的龐煖和匡梁也很清楚。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趙齊聯軍才在這座城外做出了要一戰定勝負的姿態,擺明了就是要以這一次的攻城戰來徹底的瓦解掉燕國之中的防御力量。

  一名看上去頗為穩重的燕國將領站在樂間的身邊,多少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昌國君,敵軍來勢兇猛,這一戰想必會十分艱苦啊。”

  樂間微微點頭,道:“艱苦是必然的,但趙齊聯軍行無道之征,必然為諸侯所譴責,只消在此守衛至冬天,趙齊兩國自然退兵。”

  樂間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中多少有些苦澀。

  要知道如今春雪方融,正是燕國境內最佳的春耕播種時刻,然而大量青壯聚集此地,加上戰火紛飛的現實,今年的燕國想必將會迎來一個歉收之年了。

  即便能夠成功守下來,那也是一種對于燕國的極大削弱啊。

  樂間的心中其實非常的清楚,這一戰燕國能否從趙齊聯軍的兵鋒之下生存下來,除了自己必須要死守此地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必須要得到援軍。

  如果沒有援軍的話,以燕國自己的國力對抗齊國其實都是一件頗為勉強的事情,更不要說再加上一個巨無霸趙國了。

  樂間幾乎向所有國家都派去了使者,希望能夠求得援軍來拖延趙國的兵鋒,但說實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會有哪些國家響應他的求援請求。

  “總之,盡人事聽天命罷。”樂間看著城外已經開始集結的兩支敵軍,心中默默的想道。

  站在樂間身邊的那位燕國將軍就沒有樂間這么堅定了,畢竟在他看來,如今的燕國如此的羸弱而趙國卻如此強大,面對著趙國的兵鋒,難道真的會有援軍嗎?

  援軍其實還真是有的。

  在距離汾門城數千里之外,黃河西岸的賀蘭山闕之后,一場大戰正在展開。

  六萬匈奴騎兵高聲的呼喝著,在雄渾的號角聲之中發動著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在他們的對面是整整八萬月氏騎兵,在藍田和白云的映照下,月氏和匈奴這對宿敵又一次的展開了一場殊死搏殺。

  如今的匈奴大單于名叫都隆奇,乃是先前匈奴諸部之中的渾邪王,在擊敗了白羊王之后成功上位。

  不得不說這位都隆奇單于登位之后做得相當的不錯,在當時被李牧打敗的情況下,都隆奇單于并沒有選擇繼續南下,也沒有選擇西進,而是趁著東胡產生內亂的時候趁機東進。

  在一番大草原上的合縱連橫之后,都隆奇單于收編了大量的東胡部落,并且一戰擊潰了東湖王所率領的七萬精騎,將東胡人的勢力進一步的壓縮,同時讓匈奴人重新成為了漠南草原東部的主宰者。

  但是這對于匈奴來說,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草原上的民族生來就是為了戰斗和劫掠而生,既然東邊的劫掠對象已經被打敗,那么他們的目光自然就轉移到了西邊。

  作為匈奴人的死敵,月氏人盤踞在賀蘭山到陰山的廣闊草原之中,這片在后世被稱為河西走廊的地帶,成為了匈奴人的下一個目標。

  于是就在寒冬過去之后,都隆奇單于趁著月氏人不備的情況下突然從匈奴王庭南下河西走廊,一路上劫掠了無數月氏大小部落。

  月氏王韋希什卡在得知了匈奴人南下的消息之后率領八萬精騎北上,和匈奴人在賀蘭山西側的大草原上展開了一場殊死搏殺。

  弓弦不停的繃響,無數箭矢猶如雨點一般在雙方的陣地之中起伏,勇士們揮舞著馬刀英勇無比的沖鋒,許多人倒在了沖鋒的路上,但是更多的人緊緊的沿著戰友們開辟出來的道路沖了上去。

  大戰整整持續了一個白天的時間,月氏人憑借著數量和戰斗力上的些許優勢牢牢的壓制了匈奴部隊,看上去勝利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兩萬名烏孫騎兵在首領軍須靡的率領下突然出現在了戰場之中,猶如一柄尖刀般重重的插入了月氏人的側翼。

  月氏人陣腳大亂,在半個時辰的戰斗之后開始潰散。

  匈奴和烏孫聯軍趁機追擊,整個追擊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的時間,鮮血染紅了整個草原,無數月氏精銳或被聯軍生俘,或當場被聯軍斬殺,月氏王韋希什卡率領著數千殘兵敗將逃脫。

  在這一場追擊結束之后,匈奴大營之中迎回了所有勝利歸來的勇士們,一場盛大的慶功會由此展開了。

  在蒼茫的天穹之下,無數篝火熊熊的燃燒了起來,聯軍的將士們在火堆旁邊載歌載舞,空氣之中充滿了馬奶酒的芬芳。

  他們盡情的歡慶著勝利,并且將這種勝利視為上天對自己的恩賜,時不時可見有人喝醉了酒,然后將身邊那些戰戰兢兢的月氏女人拖入營帳之中,男人的大笑聲和女人的哭喊聲傳了出來,為所有聽到這一幕的匈奴人增添了許多酒興。

  在匈奴人的王帳之中,都隆奇單于正在款待著烏孫首領軍須靡。

  “來,為了我們的勝利,讓我們一起喝了這一杯酒!”滿臉絡腮胡的都隆奇單于豪邁無比的大笑著,舉起了手中那個由月氏賀蘭翕候的頭蓋骨所制成的酒杯,朝著面前的軍須靡致意。

  坐在都隆奇下首,腦袋后方扎著兩個小辮子的軍須靡同樣微笑著舉起了手中的白骨酒杯:“能夠和單于一起擊敗月氏人,是我們烏孫部落的榮幸!”

  兩人同時舉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隨后相視大笑。

  都隆奇單于瞇著眼睛,盯著面前的軍須靡笑道:“月氏人的失敗如今已成定局,不知道烏孫部落接下來的打算如何?”

  軍須靡心中微微一動,知道這是開始討論瓜分地盤的時刻了,于是他不露聲色的對著面前的都隆奇笑道:“烏孫和匈奴乃是兄弟,自然是聽從兄長的安排。”

  這就是將瓜分月氏人地盤的權力讓給了匈奴人。

  其實不讓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現在的匈奴人在俘虜了這么多月氏人之后已經膨脹到了差不多十萬部隊的規模,遠遠不是只有兩萬人馬的烏孫所能夠相提并論的。

  誰強誰做主,這是草原上通行的最高準則。

  都隆奇單于哈哈一笑,顯然對于軍須靡的識趣感到非常的滿意。

  又斟滿了一杯酒喝完,都隆奇單于這才緩緩的對著軍須靡說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我之間便以焉支山為界,焉支山以東歸我,焉支山以西歸你,如何?”

  “焉支山?”軍須靡聞言微微一愣了一下。

  如果按照這個方案的話,那么烏孫人只能夠獲得大約五分之一的月氏人土地,而且還是最為雞肋的那些,絕大部分豐饒的草原統統都被匈奴人所有。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不公平的分配方案。

  一絲怒色在軍須靡的臉上閃過,但是這位烏孫的首領很快就掩飾住了心中的怒火,反而露出了笑容:“既然單于都已經分配好了,那么我們烏孫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很好!”都隆奇單于哈哈大笑,再一次的舉起了酒杯:“讓我們為了匈奴和烏孫之間的友情而干杯!”

  軍須靡同樣舉起了酒杯,強笑道:“以天神的名義,祝福匈奴成為整個草原的支配者!”

  都隆奇單于笑著點點頭,突然道:“對了,為兄不日便將引兵東進,追殺韋希什卡的任務就要交給賢弟了。”

  “東進?”軍須靡的心中微微打了個突,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單于莫非是想要進攻趙國?”

  都隆奇單于哼了一聲,道:“那是自然,趙國人在數年前擊敗了我們匈奴,那是我們匈奴人的恥辱!這樣的恥辱,只有用鮮血才能夠洗清!我會率領我的人馬在這里休息半個月,半個月之后便會開始進攻趙國,讓趙國人明白我們匈奴的強大!”

  都隆奇單于的話擲地有聲,顯然對于這一次戰爭的勝利充滿了無比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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