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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尉繚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來到秦國沒有幾年的尉繚。

  尉繚由于出使魏國有功,所以剛剛被升官,從而有資格位列這一次秦國朝議。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尉繚多少有著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思。

  管你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只要覺得不對,那就直接反駁!

  趙柱狠狠的盯了尉繚一眼,心中大為不爽。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螻蟻,竟然還敢跳出來反對本太子的建議,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但趙柱雖然心中不爽,可畢竟當著自己父王和這么多秦國大臣的面,如果擺出太子的派頭來訓斥尉繚,顯然是一件很丟份的事情。

  可要是被尉繚給直接駁倒,那就是一件更加丟份的事情。

  堂堂秦國太子,怎么能夠被當成別人上位的墊腳石?

  所以趙柱幾乎想都沒有想,就直接開口反駁道:“尉繚,汝不要在此信口開河!王陵乃是沙場宿將,多次帶兵擊敗楚、魏、韓、齊諸國,其能力論及當世亦是頂尖大將。連王陵亦不能勝李牧,難道汝還指望其他人能夠擊敗那李牧?”

  尉繚微微一笑,不急不忙的說道:“君上此言謬也。王陵雖為宿將,但其人之領兵水準不過爾爾。若非如此,則為何王陵征戰多年,卻從無獨自領兵為主將之記錄?無他,實乃大王圣明,知此人不過只有副將之能罷了。”

  “反觀李牧,李牧其人乃是趙國近年來之新銳將領,曾在燕趙之戰兩次大戰、趙國破匈奴之戰等戰役中皆有出色發揮。并因此而獲得趙王之信任,得獨自領一軍征討河南地,隨后以少勝多大破林胡部精銳。如此之人,方才是天下一流大將。王陵與之相比,若燕雀比之鴻鵠也,兩人差距甚遠,又怎能勝之?”

  尉繚這一番話說出來,整個咸陽宮大殿之中立刻就再一次的炸開了鍋。

  無數秦國大臣驚訝無比的交換著眼神,個別人甚至小聲的和坐在一旁的其他大臣竊竊私語起來。

  狂,實在是太狂了!

  王陵是誰,那可是軍方宿將,是現在秦國軍方實打實的、毫無爭議的二號人物!

  而尉繚、這么一個和王陵差了不知道多少的小小臣子,竟然如此口出狂言,公然在整個秦國所有大臣的面前說王陵此人,不如趙國那個乳臭未干、許多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的李牧!

  這就好比在后世,一個小小的外交部處長突然在眾多國家領導人面前跳出來指責三軍副總司令完全就是一個渣渣一樣,簡直是太勁爆、也太膽大包天了!

而且,尉繚還用這么一番話,來打如今秦國太子趙柱的臉  一想到這里,不少人已經開始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尉繚了。

  同時得罪了王陵和趙柱,這人以后還能在秦國混嗎?

  雖然說王陵現在的確是還處于一個生死未知的狀態,但是王陵在秦國的朝堂之中可不是沒有盟友的。

  事實上王陵的盟友還挺不少。

  而且除了王陵之外,朝堂之中還有許多趙柱的小弟呢。

  就算那些既不是王陵盟友也不是趙柱小弟的人,也有不少人想要踩這個尉繚一腳,順便還能夠巴結一下趙柱的。

  所以說尉繚這一開口,立刻就有不少秦國的大臣出言指責,話里話外都是說尉繚此人太狂,太不知道分寸云云。

  但是這尉繚一個人站在那里卻是夷然不懼,無論是誰上來也好,這尉繚子都是毫不相讓的一頓互噴,而且言語之中還有理有據,顯露出了不少的軍事知識。

  要知道這尉繚原先乃是魏國人,他的父親、祖父以及曾祖父三代在魏國擔任國尉,屬于魏國的高級武將,更集合數代人之力著有一本兵書,名曰尉繚子。

  這本尉繚子共有二十四篇,其中并不僅僅是講述關于軍事的東西,還包括了政治、外交和經濟方面,反對迷信鬼神,主張依靠人的智慧,具有樸素的唯物主義的思想。

  在戰略、戰術上,它主張不打無把握之仗,反對消極防御,主張使用權謀,爭取主動,明察敵情,集中兵力,出敵不意,出奇制勝。

  這些觀點即便是放在后世,也同樣有著不小的參考價值。

  所以說,這尉繚完全是家學淵源,從小就讀著黃岡教材、由清華名師教育長大的,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集合了自家幾代人的智慧,這些秦國大臣們縱然也有不少有才之士,但是說起這些理論的東西來又有哪個能和尉繚相提并論了?

  因此這一番激辯下來,不但秦國大臣們沒有把尉繚給駁倒,反而一個個被尉繚說得啞口無言。

  這顯然完全出乎了趙柱的意料之外,就連坐在王座之上的秦王稷看著尉繚的目光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可用之才啊。

  秦王稷看著尉繚,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突然開口道:“尉繚。”

  尉繚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急忙躬身道:“大王,臣在。”

  秦王稷看了尉繚一眼,突然問道:“若是寡人命汝指揮咸陽、櫟陽兩支部隊,汝能否令大秦在此戰中反敗為勝?”

  秦王稷這番話說出來,大殿之中又是一番輕微的騷動,眾多秦國大臣們看向尉繚的目光,不知不覺間又和之前大有不同。

  難道這個家伙真的走了狗屎運,就憑借著這一番表現就得到了大王的青眼相加,然后便獲得這一次的統兵之權了?

  要知道就連身為太子的安國君趙柱,上一次想要領兵出征,秦王稷也都沒有答應啊!

  這狗屎運也太強了吧?

  在眾多秦國大臣們嫉妒無比的目光之中,尉繚不慌不忙,十分從容的答道:“回大王,若是前線不生變故,那么臣愿以項上人頭和大王作保,只要臣領軍一日,那么咸陽、櫟陽兩城便絕對不會有失!”

  看著自信滿滿的尉繚,秦王稷臉上的笑容就變得越發的濃郁了。

  秦王稷所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種在君王需要的時候能夠敢于站出來,勇于站出來的臣子!

  至于尉繚有沒有這份能力解決問題,在秦王稷看來其實并不重要。

  在秦國國君的位置上坐了四十多年,秦王稷什么樣的人才沒有見過?

  雖然尉繚說的這些目前來看都只不過是紙上談兵,但是這也證明尉繚此人的理論基礎是很扎實了。

  秦王稷的心中非常清楚,一般像這種理論基礎學的很扎實的人,只要給他一定的實踐機會,那么尉繚很快就能夠綻放出自己真正的光芒了。

  所以秦王稷決定給尉繚一個機會。

  于是秦王稷便慢聲開口道:“尉繚,寡人決定”

  就在此時,一名信使突然踉踉蹌蹌的沖入了大殿之中,口中高喊:“王城、王城急報!”

  秦王稷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安排尉繚了,忙道:“快快呈上來!”

  片刻之后,這份急報就到了秦王稷的手中。

  秦王稷打開這份急報一讀,然后整個人就愣住了。

  秦王稷的臉色慢慢變得一片鐵青,又變成一片慘白,最后完全黑了下來。

  突然間,秦王稷將這份急報猛的一扔,口中一聲怒吼:“氣煞寡人也!”

  哇的一聲,一股鮮血從秦王稷的口中噴出,這名秦國國君的身體仰天往后一倒,竟是直接當場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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