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兒吃午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唐三劍來了,小人精一見,連忙把勺子一扔,正襟危坐地雙手疊在桌子上,臉上無悲無喜,這是做好了挨訓的準備。
唐霜指指她臉上,說:“擦掉!”
“啊?”小人精手往臉上一摸,有飯粒呢,拿到眼前看了看,直接塞嘴里吧唧吧唧。
唐三劍面無表情地坐到糖果兒對面的位置上,盯著她不說話,小人精似乎感受到了殺氣,爵飯粒的小嘴巴也不動了,微微低下頭,臉不動,脖子不動,只有大眼睛在亂動,時不時瞄一眼不說話的唐三劍,然后飛快地轉移視線,心想爸爸生氣了還真是嚇人吖。不說話比說話還嚇人,因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唐霜坐觀其變,一句話不說,他既不能幫糖果兒說話,拆三劍兄的臺,這時候是教育的好機會,一定要讓糖果兒這只小人精深刻吸取教訓,同時他也不能幫三劍兄教訓糖果兒,這時候要有一個唱紅臉的,一個唱白臉的,這樣才能不至于讓事情崩壞。眼前肯定是三劍兄唱紅臉,唐霜很有自覺地唱白臉。
李浩南早就離開了,在唐三劍到來的那一刻,他非常自覺地閃人,周圍只有老唐家的三人。
氣氛越來越凝重,糖果兒率先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唐霜,但是腳太短了,沒踢到,再踢,再踢,還是沒踢到,差好遠呢。不過,唐霜看到了,看向小人精,小人精卻依舊低著頭,似乎踢腳的根本不是她,作為知心大哥,首先,唐霜確定小人精肯定是故意踢他的,不是無意識的動作,其次,唐霜明白小人精的意思,是想要他幫幫忙,作為公主的騎士,這時候不出力那還什么時候出力。
呵呵唐霜假裝沒看見。
興許是對唐霜的見死不救生氣,很明顯,糖果兒的兩邊腮幫子鼓了起來,但這時候她也沒有辦法,沒法管小霜的見死不救,她自身難保呢。
小人精飛快地瞄一眼爸爸,眼睛亂轉,瞬間戲精上身,臉上堆滿了甜甜的笑容,說:“爸爸,你想嚇死小寶寶呀?小寶寶在路上遇到了大壞蛋,差點就回不來了呢,好嚇人誒,現在可不能再被嚇了哦,會暈過去的。”
唐霜暗笑,但沒有表現出來,不僅沒有表現出來,很快他的表情也和三劍兄一樣嚴肅了,因為他想到糖果兒在路上遇到的情況,他聽這個小人兒講了出租車的大光頭,聽的時候他心驚不已,從她描述的情況看,那個大光頭絕非善意,還好這個小人精聰明,沒有上車,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里,唐霜更不打算幫襯說話,必須交給嚴酷的三劍兄好好教育這個小人精,只是口頭上講講她聽不進去的,這個家伙特別好動,膽子也大,俗稱傻大膽。
對于糖果兒賣萌的話,唐三劍一個字也不說,依舊是板著臉不說話。糖果兒性格開朗跳脫,整天嬉皮笑臉樂呵呵,不嚴肅起來她以為你還是在和她玩呢,嘴上認錯了,心里不一定認錯,所以這種犯了大錯的時候,確實需要嚴肅教育。
糖果兒意識到情況非常不妙,她撒嬌不管用了,連忙心虛地瞅瞅唐霜,心里寄希望小霜能幫幫忙,但是小霜也不說話,不僅不說話,看都不看她,這讓小人精活泛的心思快速冷卻下來,開始深深檢討今天的行為。
興許是從糖果兒臉上的神情看出了什么,唐三劍說話了,說的是:“說說你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的語氣毫無情緒波動,雖然不是教訓人的話,但糖果兒小身子一縮,害怕了,過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飛快地看了一眼爸爸,情不自禁地嘟嘟嘴,垂下小腦袋,乖乖地、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情全部交代出來。
小人兒巴拉巴拉講完后,唐三劍又問:“你這樣子做,有考慮過后果嗎?”
“沒,沒有。”糖果兒低著頭,非常誠實地說。
唐三劍又問:“那你現在知道后果是什么嗎?”
“知道啦”往日里歡快無比的小清音此刻低落無比。
唐三劍:“說說看。”
糖果兒隨即巴拉巴拉,其中一部分內容是唐霜之前和她說的,這個小人精都記在了心里,剩下的大部分則是她自己想的,看樣子她是真的反思過,和唐霜在一起的這點時間里也不全是在嘻嘻哈哈。
講完后,唐三劍又問:“那你現在要去做什么?”
糖果兒想了想,說:“吃飯。”
“嗯?”唐三劍盯著她。
小人兒立刻發現說錯了,雖然現在要做的確實是把桌子上好吃的都吃完,填飽小肚子,別浪費了,但很明顯嘛,爸爸要聽的不是這個,所以她立即改口:“去,去幼兒園。”
“然后呢?”唐三劍依舊面無表情地問道。
小人兒想了想,嘟著嘴說:“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吃飯的時候,行知幼兒園的園長再次打電話來,唐霜和糖果兒只聽唐三劍接電話的時候說了句李園長你好,然后就見他拿著電話走到一旁去聽。好一會兒,唐三劍才回來,對電話的內容一字都不透露,直到吃完午飯后,唐三劍才單獨對唐霜講,剛才行知幼兒園的園長是來表達歉意的,對幼兒園來說,這屬于重大事故,對此次涉及到的張老師,以及安保處的李羅牛和小吳將進行嚴肅處理。
唐三劍沒有說嚴肅處理是怎么處理,是記大過、扣工資還是直接開除?但肯定不輕,唐霜想了想,發表自己的看法,希望幼兒園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從輕發落,不然糖果兒會內疚的,對小孩子的成長不好。無論張老師,還是李羅牛以及小吳,都是小豬豬的好朋友,她從幼兒園跑出來,只是純粹的貪玩,沒想過對周圍的人造成這樣的傷害,這次的事情讓她知錯,長記性,但不需要犧牲身邊的好朋友來達到這個目的。
唐三劍聽在耳里,記在心里,點點頭,說他也是這么想的,等會兒到幼兒園,他會向園長求情的。
隨后,唐三劍帶著糖果兒離開酒店。糖果兒乖乖地一點反抗都沒有,跟著唐三劍屁股后面離開。她一陣小跑,追上爸爸,伸出小手懸在半空中,希望爸爸能牽著她,但是爸爸仿佛沒有看到,理都沒理她,嗚嗚嗚小人兒有些傷心,嘟著嘴,垂頭喪氣地小跑跟著。
與此同時,粵州國際機場,剛剛從盛京飛往粵州的u5768號航班落地抵達,一個戴著超大號口罩的麗人從出機口出來,一邊走一邊在打電話。
“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嗯,到粵州有點事,別,你別過來,我什么時候回來?晚上吧。可能。胡老師的告別演唱會?我當然參加,對,你給公司回復,嗯,我會小心的”
她掛斷電話后,很快上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后座位上,出租車司機問道:“請您去哪里?”
“去飛鳥酒店,謝謝。”
一個很好聽的女聲響起,司機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一眼,一般都認為聲音好聽的女生長的也很美,但司機并沒有看到來人的相貌,因為一個超大號的黑色口罩戴在了臉上,不僅如此,還有壓的很低的鴨舌帽,別說看清相貌,連臉基本都很難看到。
司機一邊啟動汽車,一邊通過后視鏡往后瞧,本來顧客到底長的怎么樣他也就看一眼算了,但偽裝的這么嚴密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司機師傅,你開車不看路嗎?”后座的麗人發現司機三番五次地回頭看她,委婉地提醒道。
“噢,對不起對不起。”司機一邊道歉,一邊回神認真開車,為了打消顧客的顧慮,說道:“我只是好奇您是不是明星?別沒的意思,您別擔心,這是我的工作證和工作號碼,我是記錄在冊的正規司機。”
后座的麗人笑一笑,說道:“我不是明星,戴口罩是因為臉上長了痘子,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