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是真擔心李文展趁著酒勁和他打一架。
這哥們這么雄壯,哪怕唐霜能勝,自己也不會好過。
唐霜的前女友,是英語系的系花,曾經也是李文展的愛慕對象,當初還追求過一段時間,但沒成功,被唐霜牽了手走。
得知心中女神和唐霜在一起后,李文展醉了三天三夜,醒了喝,喝了醉,要不是他本性豪爽,愿賭服輸,否則和唐霜肯定打幾架。
想到這里,唐霜一臉“唱的太好了,我欣賞你”的表情,大喊一聲好,啪啪鼓掌。
李文展坐下來,倒滿酒,西北大漢滋的一聲,把250毫升的白酒一口干了。
唐霜咂舌,看了看酒瓶子,二鍋頭,52度,厲害啊~
李文展滿身大汗,喝了酒后垂著頭,呼哧呼哧喘氣,不說話,情況似乎有點不妙啊。
唐霜和文聘對視一眼,就聽李文展說道:“聽說你和玉君分手了?什么原因?”
唐霜和文聘都是一愣,唐霜更是苦笑,這哥們真記著這事。
曾玉君是唐霜前女友的名字,兩年了,李文展平時看起來笑哈哈的,但看樣子還是沒放下。
李文展低著頭,沒看唐霜,但他知道,是在等他的回答。
唐霜稍斟酌,便把事情簡要地說了。
李文展自己給自己倒滿酒,又干了一杯,悶不作聲。
唐霜正要勸解這哥們,李文展卻突然說道:“酒不要留在杯里,話不要留在心里,文聘啊,喜歡鐘瑋辰就去說,猶猶豫豫的有什么意思,寧可為做過后悔,不要為錯過遺憾。”
這下輪到文聘變臉色了,他和李文展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文聘內心感性而細膩,敏感而孱弱,他自知很難得到鐘瑋辰的青睞,便不敢做任何表白,因為他怕被拒絕,怕失望,與其這樣,不如給自己留點希望,自欺欺人也好。
李文展則是人死卵朝天的那種,喜歡就說,說了就追,沒追上被別的豬拱了就喝,大醉三天三夜,然后醒來后該干嘛干嘛。
唐霜說道:“今天迎新晚會,在大禮堂,鐘瑋辰是主持人。”
這話的意思是,要不要去看看你心上人,要是有膽的話,就去表白,都大四了,機會越來越少,最重要的是,永遠不知道哪一次見面是最后一次。
文聘端著杯子遲疑不定。
李文展說道:“鐘瑋辰是個好姑娘,我不僅是說她人長的漂亮,她身上有一股讓人欽佩的精神,這點我自愧不如。”
“哦?”唐霜和文聘一齊看向他,大家都知道李文展和鐘瑋辰認識,所有有所了解也不奇怪。
鐘瑋辰人長得漂亮,自信大方,經常主持學校的活動,出鏡率非常高。
有一次一位大作家來學校做講座,學院安排了鐘瑋辰在講座結束后,采訪對方。和她一起的,是身高體壯的李文展,他主要負責扛攝像機。
對于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大作家,身為中文系的學生,鐘瑋辰和李文展都非常興奮,提前了一個禮拜準備采訪稿,其實主要是鐘瑋辰在準備,李文展協助,畢竟問題都是由鐘瑋辰來問,她將親自和對方交流,而李文展不過扛著像機在一旁就行。
鐘瑋辰查了很多關于這位作家的資料,結合他的愛好、生活和作品,羅列了上百個訪談問題,然后從中選出了十個,交給院領導審查,前后被斃了不下十次。
饒是李文展有著西北漢子的堅韌,也不禁灰心喪氣,然而鐘瑋辰,柔柔弱弱的一個姑娘,每次都會很快就拿出第二稿采訪稿,似乎不受一點影響。
終于,在講座的前一天,采訪稿通過了。
面對第二天的采訪,尤其想到和這樣的名人面對面,李文展這個大漢不禁緊張激動,反倒是鐘瑋辰來安慰他,給他打氣。
第二天,兩人興沖沖地趕到現場,鐘瑋辰打扮清爽干練,拿著筆和采訪本,李文展扛著長槍短炮,兩人準備大干一場。
然而劇情沒按照既定的劇本走,講座剛開始,院領導告訴他們,因為大作家的飛機晚點,所以原本安排給采訪的時間被擠掉,采訪取消。
準備了一個禮拜,耗費了多少心血,經歷了多少情緒上的起伏,最后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這些努力付諸流水,兩人情緒低到了極點,坐在臺下,耳邊響著大作家的講話,現場聽眾一次次被他幽默的言語,逗得哄堂大笑,他們卻一句也沒聽進去。
李文展畢竟是男生,見鐘瑋辰難過,便安慰她努力過了就值得,即便失敗但還是收獲了很多。
鐘瑋辰卻對他說,可不可以陪她再試一次。
鐘瑋辰打聽了作家的住處,就在校外的賓館,她說現在趕過去,在對方回賓館收拾行李的時候,抓住間隙采訪。
李文展沒有再想這件事情的成功概率,他只覺得哪怕失敗了,也是最光榮的一次失敗。于是,他們倆扛著長槍短炮,為了趕在作家之前到達賓館,兩人迎著風一路快跑,累的幾乎像條狗。
很快,作家和他的助理就來了,鐘瑋辰和李文展連忙迎上去,但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還沒等他們解釋,助理就把他們擋住了,然后進入電梯,準備離開。
鐘瑋辰緊緊跟在身邊,快速向對方解釋自己的身份,然而電梯里的兩人無動于衷。李文展看不下去了,想要勸鐘瑋辰算了吧。
就在電梯即將關上門的時候,鐘瑋辰朝電梯里扔了個東西進去。
兩人站在原地,看著電梯上到了五樓停下。
“走吧~”李文展準備和鐘瑋辰離開,姑娘緊緊咬著牙關不說話。
這時候,下來的電梯開了,助理走了出來,說你們還在吖,快上來吧,只有五分鐘時間。
唐霜和文聘聽著李文展的敘述,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現鐘瑋辰的樣子,那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女生,大概1.65的樣子,短發,柔柔弱弱,個子小小的,但時刻都給人干勁利索的印象。
唐霜問道:“她最后扔進電梯的是什么?”
作家原本不打算接受采訪的,但是看了那東西后態度反轉同意了。
文聘也好奇地盯著李文展。
李文展滋的一聲,把半杯酒喝下肚,砸吧嘴,說道:“那是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我們之前準備的那一百多道備選采訪問題。”
唐霜恍然大悟,作家應該是被他們的努力打動了,聽李文展又說道:“在那些問題的最后,還有一行手寫的字,張老師,我們為這次采訪準備了一個星期,擬了一百多道題目,昨晚還失眠了,懇請您百忙之中給我們一次機會,一分鐘也行,拜托!”
李文展說道:“知道嗎?我從小長在黃土高坡,腳踩黃土,頭頂灰天,從不服輸,所以我能從山溝旮旯里出來,大學三年里,除了鐘瑋辰,我誰都不服。”
說到這里,李文展把剩下的半杯酒也干了,對文聘說道:“文聘~當兄弟的我說實話,我覺得你配不上鐘瑋辰,但是酒不要留杯里,話不要留心里,如果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你要是連我喜歡你這四個字都不敢說,我看不起你!”
文聘臉色不斷變化,看樣子內心正在掙扎。
李文展起身上廁所,突然酒勁一下來了,腳步晃了晃,踉蹌中扶住了唐霜。
唐霜:“你看你說大話了吧,這不是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