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想問關隊懷疑的理由吧?”陸千柏終于沒忍住賣了個關子,好在馬上又加了句,“那么你知不知道當年這案子是怎么破的?”
閔學眉毛一挑,沒有回答。
這問題說實話有點兒超綱,十七年前的案子,不是特意查看過,誰會記得那么清楚?學霸也不成。
“是因為一個曾被綁架的小姑娘,”陸千柏主動揭曉了答案。
“錢飛虎團伙綁架非常具有計劃性,目標大多是小縣城富人子女,年齡較小,基本都是未成年,還在上學,社會經驗不足,父母一般都會心疼不已,直接拿錢贖人。”
“綁匪的高明之處在于,他們在一省作案后,馬上跑到另一省,每隔兩三個月犯案一回,這使得在那個信息不暢的時代,過了很久,警方才將數起案件聯系起來,加大了破案難度。”
“還有一點,這些匪徒為了震懾,只要有人報警,他們就會立馬撕票,而乖乖交錢贖人的,他們放人也放的很迅速。”
“這使得后面孩子被綁后,家屬‘不幸’被警察發現端倪,也會想方設法跳窗翻墻去給綁匪送錢,而沒有人質家屬配合,警方破案難度再次大大提升。”
“言而有信,可能是這些綁匪唯一值得稱道的優點了,竇珍,就是這樣一個被綁匪放回來的孩子。”
“被綁那年,竇珍才十五六歲,人長的小巧玲瓏,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柔柔弱弱的,綁匪可能也是看這么個小姑娘沒任何威脅,放松了警惕,這才讓機靈的竇珍借機看到了其中一名匪徒的長相。”
“正是憑借小姑娘對綁匪長相的描述,再加上其他一些現場遺留的線索,才讓警方成功逮住了團伙中的一人。”
“在此人供述下,整個綁架團伙才逐漸明朗,也是因為這個人的供述,警方逐一將整個綁架團伙破獲。”
“可以說,在整起案件中,這個小姑娘竇珍的存在至關重要。”
“但是僅僅過了三年,這個機靈的小姑娘,在剛考上大學的時候,居然自殺了,跳樓,就摔死在教學樓前那片水泥地上...”
“大家都說竇珍是因為綁架事件,一直有心理陰影,所以才想不開跳樓自殺,因為經過當時的警方調查,并沒有發現任何他殺跡象。”
“連竇珍的父母長輩都覺得孩子自被放回來后更加沉默內向,雖痛徹心扉卻仍逐漸接受了孩子自殺的事實。
“可是恰曾參與過解救竇珍案件的關隊卻一直認為不可能,他和竇珍有過短暫接觸,知道其柔弱的外表下是極其堅強的內心,否則又怎么可能在被綁架的情況下還冒著生命危險去看綁匪長相?”
在港臺電影泛濫的當時,即便是孩子也不可能不知道看到綁匪長相被發現的后果,撕票。
對于老關的直覺,即便沒有任何線索佐證,閔學仍傾向于相信,更何況聽陸千柏話中的意思,老關為此查了十幾年,總不會是沒有絲毫發現的無用功。
閔學怎么想陸千柏并沒有在意,她沒有停頓,繼續說了下去。
“那么,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沉默內向與人無尤,究竟是誰會如此殘忍的將其殺害呢?”
“關隊起初并沒有想到錢飛虎身上去,而是首先排查了竇珍的家庭及社會關系。”
這是肯定的,任誰也不會一開始就想到一個死人身上去,但可想而知,肯定一無所獲。
果然陸千柏說道,“但竇珍的生活實在乏善可陳,兩點一線,學校,家,再加上她的性格,實在很難想象會和什么人有矛盾沖突或是仇怨。”
“此路不通的關隊又換了個思路,因為竇珍父母在當地是小有名氣的成功商人,也許因此與人結仇而被報復也未可知。”
“可是一番查證后,仍舊沒有嫌疑人,無奈的關隊又將目光重新放回了學校,在與一個學生無意的交談中,發現了其話中疑似長相與錢飛虎類似的人物。”
“這是個十分重要的線索,三年前的專案組早已解散,關隊當即與當地警方取得聯系,請求重新查證。”
“可是這個證據來源太模糊了,那個學生在后來的詢問中,說他只是隨便那么一瞥,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而且在照片辨認環節中,該名學生并沒能成功從數張照片中將錢飛虎認出。”
“如此一來,重新立案是不可能了,關隊只能自己利用空余時間暗中調查,這一查,就是十幾年,其間可能有蛛絲馬跡,但無確切消息。”
“直到將近兩年前,關隊通過某些渠道,終于查到疑似錢飛虎的人在北湖一帶出現過,他想親自前往調查,奈何手頭上要辦的案子太多,于是找到了我...”
好吧,總算是聯系上了,怪不得小姐姐這兩年一直神出鬼沒的,原來一直在幫關隊干“私活兒”。
陸小姐姐武力值爆表,又擅長各種搶劫綁架案,關弘濟倒也不是瞎選的人。
說起來陸千柏還挺“樂于助人”的,當初也是因為“私活兒”,才讓閔學卷入了一場搶劫運鈔車案,還順帶著炸出個南郊大案,也是沒誰了。
“你查到了錢飛虎的確切消息?”閔學再次以問句的形式說出了肯定答案。
這不難理解,因為如果不是如此,想必關弘濟也不會無故失聯。
陸千柏點頭,“這兩年來,我跟著線索,從北湖到西北維吾爾,自大草原再到南云熱帶雨林,終于追到一些痕跡。”
“其實也不算多確切,最終被關隊認定的,只是一張監控照片,照片中只有一個不甚清晰的背影,地點在南云與越國交界某村寨。”
“這原本是當地的一起小型搶劫案,我本來也沒當回事兒,可是在整理了本次調查的所有資料送給關隊后,他看到這張照片后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陸千柏說到這里有些懊惱,“后來我才反應過來這個背影可能就是錢飛虎!當時我要多問一句就好了,關隊也不至于一個人跑去調查,還斷了聯系!”
“不用自責,關隊肯定也是沒有太大把握,才會想到親自去看看,只是最后不知發生了什么變故,”閔學勸慰。
假若錢飛虎當年如開掛般僥幸未死,那么此后,作為沒有身份的黑戶,在越來越發達的信息時代,生存起來想必不會那么容易,因而重新走上搶劫等犯罪道路一點都不難理解。
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的話,那么關弘濟突發的變故,讓監控中人是錢飛虎的可能性猛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