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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以詞會友

  一如閔學所想,雷家家學淵源,連住的地方都蘊藏著深厚的文化底蘊。

  沒錯,雷家老宅位于某老胡同的一座小四合院中,這院子放在以前那叫一個普遍,不過現在住得起的,地位身價缺一不可。

  因為也只有老胡同,還能保持著老京城的那種原汁原味,讓人流連忘返。

  拾階而上,進了紅漆綠瓦的四合院門,一排接地氣的紫色牽牛花正靜悄悄的爬滿了一側院墻,緊挨著它們的,是一塊長勢喜人的菜地。

  “老爺子,您千呼萬盼的閔學,我可給您找來了哈。”

  剛一進大門,雷景輝就咋咋呼呼的朝院子里喊著。

  閔學則隨著雷景輝,直奔書房,用雷景輝的話講,“老爺子這個時間段,一準兒是窩在書房看書呢。”

  活到老,學到老啊。

  慚愧慚愧,閔學不由的做了下對比,發現自己最近看書的時間明顯變少了,趁著最近有空,多找補找補?

  就這么愉快的定了。

  然而還沒等倆人邁出幾步,就見一個穿著白色跨欄背心加大褲衩子,完全不修邊幅的老頭,從菜地里猛的站起身來。

  “這么快?你這死小子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老頭埋怨了句,一雙泥手往到了近前的雷景輝身上拍了兩下,頓時倆大手印子顯現。

  得,再怎么不像,這位也必是雷嘉年雷老無疑了。

  老頭說著轉頭朝閔學打量來,“啊哈哈,老頭子這個形象就來見客,失禮了失禮了。”

  雖說老爺子目前這造型,與人民藝術家形象差的有點遠吧,總算還在接受范圍內。

  因為見過雷景輝后,閔學就對這家子人有了個大概的心理準備。

  “大家風范,”閔學比了比大拇指。

  雖說不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吧,但在偌大的鬧市中,有這么一片樂土,這么一個心境,實屬不易。

  雷老一樂,“什么大家,就是個退休的種菜老頭。”

  雖然對形象不在意,到底不是待客之道,雷老讓雷景輝帶閔學先到了客廳,自己則是換了身衣服,才再次走了出來。

  雪白的練功服,配著滿頭銀發和山羊胡,倒是一股仙風道骨之氣,與之前判若兩人。

  “自打在博然那兒看過小友的詞曲,就想著什么時候有機會可以見面一晤,此次終于成行啊。”雷老很是感慨的道。

  雷景輝拿著扇子的手不由一哆嗦,“老爺子,咱大閔是實在人,您可別玩這哩格兒楞的一套了,沒看人家也沒整那些虛的嗎?”

  閔學愣了愣,虛的?他忽的意識到,自己第一次上門,居然是空著雙手來的?啥也沒帶?

  嗨,這事兒鬧的,也太不講究了。

  雷老對這嘴邊沒把門的兒子也是無奈了,吹胡子瞪眼道,“多大歲數的人了,怎么說話呢?”

  罵完,雷老轉頭和煦的對著閔學道,“小友,你甭理這混小子!人家文人,以詩文會友,咱也可以附庸風雅,以詞曲會友嘛,不必理會那些俗禮。”

  閔學灑然一笑,“正想向前輩學習。”

  雷老頭眼睛一亮,本就因為詞曲功力對閔學極為欣賞的心變更為贊嘆,這才是搞藝術應該有的樣子。

  禮尚往來雖說是華夏傳統,但在國人的一些習慣下,很多都變了味兒,而且老爺子搞了大半輩子,早厭倦了。

  再說了,人都快入土了,哪里還會在乎這些俗事。

  “你那幾首曲子我反復聽,越聽越是覺得妙,來來來,你和我說說具體創作過程,”雷老頭說著,直接拉著閔學往書房走去。

  “至于你,”一轉向雷景輝,雷老頭便沒了好臉色,“去把我那罐龍井拿出來!”

  “龍井?彭老爺子來您都不舍得拿出來喝的那罐?”雷景輝不可置信道。

  雷老頭又吹胡子了,“廢什么話!”

  喝茶,尤其喝好茶,向來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等雷景輝把準備工作做好,端著東西進到書房時,看到的正是老爺子撫須大笑的情景。

  “說出來小友你可能不信,你寫的那曲《少年壯志不言愁》,仿似就如老頭子心中所想一般,真是心有靈犀。”

  “榮幸之至。”

  老爺子幾十年的深厚音樂功底,絕非一般人可比,和雷老的短暫交談,就讓閔學念頭通達,一些音樂上的問題豁然開朗。

  “小友如此年輕,音樂便有如此造詣,可喜可賀啊,老頭子期盼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小友更多更好的作品。”

  在雷老爺子這個年紀上,沒什么比看著后輩成長,甚至超越自己更為高興的事情了。

  “近日偶得一詞曲,正想請雷老品鑒。”

  聊到了興頭上,閔學也沒藏著掖著,正好把那首《我愛你祖國》拿出來曬曬。

  “哦?”老爺子眼睛馬上亮了幾個八度,“有成品嗎?”

  閔學沒直接回答,轉而問道,“可否借紙筆一用?”

  片刻后,在剛勁有力的字跡下,一行行歌詞出現。

  “我愛你祖國,我愛你春天蓬勃的秧苗,我愛你秋日金黃的碩果,我愛你青松氣質,我愛你紅梅品格!”

  閔學一邊寫,迫不及待的雷老一邊念了出來。

  待整首詞寫完,雷老拍案叫絕,三個字不由脫口而出。

  “妙,妙,妙!”

  一旁正倒茶的雷景輝雖說也覺得這詞寫的不錯,非常有畫面感,但他習慣性的和父親抬杠道,“妙在哪里?”

  雷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打小就讓你跟著我學音樂,你小子就是不學,現在麻爪兒了吧?”

  從雷景輝的職業不難看出,他并沒有走上純音樂人的路子,可能是對音樂不那么來電?

  “得,知道您老專業,快來分析分析,”見父親又重提舊事,雷景輝馬上戴高帽轉移話題。

  “字妙,詞更妙!”

  雷老爺子一手捋著胡子,一手舉著閔學適才寫詞的那張紙,細細品味起來。

  “咱華夏傳統詞律有哪些寫作手法,你總該知道吧?”

  這不是純音樂的玩意兒,雷景輝倒是應付的來,“賦比興?”

  “沒錯,倒也不算白丁。”

  雷老爺子的話,讓雷景輝翻了個大白眼,“合著在您心里,您兒子就是個文盲?”

  雷老爺子壓根兒沒接這茬,而是認真評析起這首詞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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