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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封賞厚重

  對于裴旻,李隆基也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

  “至武后以來,我朝軍事疲敝,以致群仇亂舞!突厥、吐蕃、突騎施等宵小,橫行于世。裴卿忠義貫于神明,威惠孚于士卒,懷韓白之奇策,兼衛霍之驍勇,陷陣摧堅,機權果達。鏖斗屢合,令群丑敗奔,功蓋天下…”

  “朕破格特封裴卿為武威郡王,加封驃騎大將軍,上柱國,晉封光祿大夫,令御史大夫銜,賜丹書鐵券,以彰顯功績…”

  李隆基話還未說完,堂下已經一片嘩然。

  即便早有所傳聞,李隆基會破例封王,這親自聽說,依舊忍不住訝然。

  終唐一朝,極少有受封異性王的。也只有武后時期,張柬之、敬暉、崔玄暐、桓彥范、袁恕己五人他們策劃神龍政變,逼宮竄唐自立的武則天,受封五王。

  余者也只有唐初戰亂時期,為了安撫地方諸侯,才有異姓王一說。

  武將至今,未有一例。

  裴旻此次受封異姓王,無疑是開了先河。

  宇文融神色大急的看著李元紘,希望他能站出來反對。

  身為文臣,他就看不得武臣勢大,而且對象還是裴旻,這個自己力主打壓的存在。

  裴旻若是受封異姓王,那權勢威望提升一個臺階,他又憑什么打壓?

  而且還給獲賜丹書鐵券。

  丹書鐵券,又稱“丹書鐵契”,亦是民間常說的免死金牌。

  有丹書鐵券在手,除非是皇帝本人動了殺心,其他人幾乎不可能動得了他。

  以李隆基對裴旻的器重,怎么可能對之起了殺心?

  一但今日裴旻成功接任異姓王,受丹書鐵券,他的額全盤計劃就告吹了。

  但是李元紘卻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勸阻?

  李元紘又如何不想勸阻?

  但是怎么勸?

  有什么理由來勸?

  裴旻是現今廟堂上僅存的唯一一個從龍元勛,他的束水沖沙法造福了長江、黃河、淮河兩岸百萬居民,令得這十余年時間,一江兩河以往經常泛濫之地,極少受災。

  還有他早年負責御史臺時,整肅朝廷吏治風氣,接手兵部時改革兵制。

  這一些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顯眼的功績,用在裴旻這里卻是微不足道。

  修烏鞘嶺,開隴山,可謂千古壯舉。

  僅以文治而論,都非同尋常。

  再說武功,自唐王朝立國以來,真正能夠稱得上敵人對手的也只有突厥、突騎施、吐蕃、薛延陀、高句麗、新羅。

  薛延陀為太宗覆滅,高句麗也亡于高宗之手,新羅這個時候已經沒落,一直抱著唐王朝的大腿。

  唯有突厥、突騎施、吐蕃依舊強勢。

  他們一個稱雄北地,一個縱橫西域,一個西南為王…

  而裴旻入主西方之后,北滅突厥,西破突騎施,之前更是以河西、隴右、西域之兵,力克吐蕃、阿拉伯的聯軍,打勝了唐王朝最輝煌的一場勝利。

  要說唐王朝至今,最輝煌的戰役,在這之前,必定是李靖滅突厥之戰。

  經過隋末動蕩,突厥之強,千百年來未有如此,他們的可汗甚至有入主中原的雄心。

  唐王朝也不得不屈辱的定下渭水之盟,但經過四年蟄伏。

  唐王朝通過離間,抓住了突厥大雪霜凍的天時,一戰功成,一雪渭水恥辱。

  這是唐王朝抵定東方霸權的一仗,這一仗向東方宣告了華夏,始終是華夏,你大爺始終是你大爺。

  而今時今日,裴旻這一次的大決戰卻比之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直接打殘打廢了吐蕃,并且教訓了縱橫亞歐非大陸所向無敵的獅王,讓西方更進一步的知道,遙遠的東方有一個無比強盛的大唐。

  縱觀裴旻武功,甚至可以說,開元朝決定國運的戰役,他都親自參與,而且多是親自指揮。

  這種功績累積起來,即便衛青、霍去病都比及不上。

  封異姓王,是名至實歸的。

  李元紘找不到任何理由借口來拒絕。

  既然找不到借口,只能一言不發。

  宇文融見李元紘無動于衷,想要親自出班,剛想邁出腳步,卻發現自己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視為對手意圖打壓的存在,在各方各面的功績,都將之死死的踩在腳下,連質疑的空間機會都沒有。

  他不甘心的收回了腳步。

  這時,卻聽李隆基的話還未說完。

  “我朝有今日之盛,裴卿居功至偉,朕欲開凌煙閣,供奉裴卿畫像,以彰顯功績。”

  此言一出,更是讓滿朝文武羨慕嫉妒恨。

  凌煙閣是唐朝為表彰功臣而建筑的繪有功臣圖像的高閣,以凌煙閣二十四功臣而聞名于世。

  但并非只存放二十四功臣,其他各朝名臣但凡立過蓋世功勞的,也會給搬入凌煙閣。

  但是還是那句話,開元朝還沒有一個功臣有這個先例。

  不管是李隆基的謀主劉幽求、張說,還是治世奇才姚崇,治吏能臣宋璟,都不在此列。

  作為一個唐朝人死了都想去的地方,江州司馬的白居易,落筆就提:“凌煙閣上功無分,伏火爐中藥未成。更擬共君何處去,且來同作醉先生。”僅做過三年“九品芝麻官”的鬼才李賀,也曾寫詩說:“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在凌煙閣上留下自己的畫像,那是唐朝所有官員最期待的事情。

  裴旻不過三十五,居然拔得頭籌,成為第一個開元朝凌煙閣功臣。

  怎么能不叫人羨慕嫉妒?

  尤其是王鉷,他都已經傻眼了。

  他滿以為有機會有本事與裴旻斗一斗,但是今日這封賞讓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在裴旻的面前,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丑。

  一個討個圣心圣意的小丑,而廟堂上的這個人,雖跟他一樣也討得了圣心圣意,可他用的方式是煌煌大道。

  憑借自己的軍功實力,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自己跟這樣的人斗,有半點勝利算?

  一瞬間,王鉷發現自己慫了,心底發怵,前所未有的心虛。

  裴旻也想不到李隆基會給如此厚重的封賞,一瞬間都呆了呆。

  李隆基很滿意裴旻的反應,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作為一個王朝的皇帝,李隆基堅信一點,自己誠心以待,換來的必定是一片赤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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