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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重提婚事 拍馬屁

  顏杲卿將他目前想到的方法細說,而后說道:“目前只想到這三個辦法,不敢說可行,但應該有效。不過具體的實施,還得看操作與實際變故。你們兵法講究兵無常勢,行政亦是如此。”

  裴旻自是了解個中情況,笑道:“這是自然。沒有政策一開始是完美的,大多都只是一個設想,然后通過實踐發現不足然后彌補改變。”

  他頓了頓道:“相比出謀,我倒是更加希望昕兄能夠主要負責此事。昕兄在蒲昌縣的政績,我會如實上報。在西州危機之時,你說動蒲昌百姓支援高昌。艾丁河一役,封常清能夠全殲突騎施王子的萬余入侵兵士,昕兄也有一封功勞,足夠升遷了。”

  這人各有所長,裴旻也有自知之明。他的長處是軍略是武藝,行政方面的事情。當個決策者還行,真要實際操作,遠不如精于這方面的好手。

  顏杲卿的才華,擔任一小小的蒲昌縣令,太屈才了。

  顏杲卿也是有抱負之人,未有一輩子在蒲昌當縣令的意思,說道:“我在蒲昌為政,不足兩年,很多政策皆未到位。換作他人接替縣尉,只怕會與我的政策相左,令諸多事情功虧一簣。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再度與以往一樣。我希望自我之后由蒲昌長史陶優繼任縣令。自主政以來,陶優就為我左右手,能夠依照規劃繼續發展下去。”

  裴旻也是一口應諾,能不能將顏杲卿提拔到理想的高位。

  這個裴旻心底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只是向朝廷舉薦提議。

  成與不成,還需得到李隆基與朝堂百官的認可。

  但是安排長史陶優接替顏杲卿的位子,那就是他權力之內一句話的事情。

  裴旻讓顏杲卿做好交接準備,就算他未能給自己的這位知己,爭取到最好的職位,升遷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管怎么樣,顏杲卿這官是升定了,也是他應得的。

  離開了蒲昌縣,裴旻繼續回師。

  走在兩千里的無人沙磧上,裴旻看著周邊荒蕪的沙地,在想著有什么辦法,能夠在這無人沙磧上修一條路出來。

  也就是這條無人沙磧,令得河西與西域分離。

  尋常的兩千里其實不遠,大軍急行軍也就是三五日的時間。

  要是跟歷史上衛青一樣,為了搶速度的加急行軍,這位漢朝名將一夜間奔襲八百里,那速度簡直可怕。

  當時衛青是草原奔襲,要是換做大唐的官道速度更快。

  可沙磧卻是沙海,將會無限拖延速度。

  兵卒的速度,其實不是不能忍受,只要兵士足夠精銳,有走沙路的經驗,能克服困難。

  這也是封常清能夠用最快最短的時間趕往西州支援的原因。

  但是人能夠克服,輜重又怎么克服?

  一輛輛三四百斤重的輜重車,過沙路那真是急命。

  一不小心一個打滑,輜重車就翻了,再不然陷入沙坑,各種各樣的問題,根本避免不了。

  本來十萬大軍的糧草輜重就是天文數字,需要極為龐大的后勤人員運送。

  這龐大的后勤人員過無人沙磧時的耗損,都要趕上前線打仗的大軍了。

  這還只是運一次輜重,要是來個僵持戰,打個兩三年。

  不說拖垮唐王朝,傷筋動骨少不了。

  為什么漢武帝朝明明那么輝煌,結果卻是海內虛耗,戶口減半,民生凋敝?

  還不就是打仗打的?

  裴旻走在這沙磧上,突然意識到一點。

  不管怎么治理西域,怎么收攏民心,都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真正的一勞永逸就是要克服這兩千里的沙磧,只要在這沙海上弄一條路出來,七萬涼州軍能夠短時間內殺到安西,而且后續物資源源不斷,就能夠支撐的起長期作戰。

  西域又有哪一個國家敢起異心?

  裴旻為人最是健談,一路行軍,經常與身邊將官說笑。

  有些時候,還會說一些他們想也想不到的笑話故事,還會給他們說《三國演義》,深受期待。

  可這一入沙磧,裴旻卻一言不發的看著沙海。

  沒有裴旻控制場面,東歸的路上難免有些冷清。

  行了半日,折虎臣忍不住問道:“裴帥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裴旻指著這一望無際的沙磧說道:“我在想能不能在這里修一條如秦直道一樣的道路,要是能成。我們不論是兵卒支援西域,還是將物資運往西域,都將大為便利。我們以后打仗用兵,便利何止倍計。”

  裴旻這話一說,可讓周邊所有將校都傻眼了。

  仆固懷恩左右看了一眼沙磧,忍不住道:“這不大可能吧!”

  夏珊也猛地搖著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秦直道我見識過,塹山堙谷,確實了不得。可那終究是在人力承受范圍之內。這沙磧修路,還一修兩千里,動用再多的人力物力,也是枉然。”

  裴旻也知自己是在瞎想,笑道:“我也只是一說而已…”

  他都想不出來辦法,這個世上這個時代,就沒人有這個能力了。

  但他知道在未來,別說這兩千里沙磧,就算是真的如塔克拉瑪干沙漠這樣的流動沙漠,都能修出公路。

  只是那是超遙遠的未來,現在這個時代,還沒有那樣的科技。

  都是空想!

  裴旻暫時撇開了這個念頭,與諸將一并說笑。

  穿過了沙磧,到了沙州,與玉門關與封常清會晤。

  封常清因為要支援王忠嗣,是最先返回的將帥。

  不過當他穿過沙磧的時候,王忠嗣已然大勝,吐蕃也退回了青海湖。

  封常清也就直接回到了玉門關休整。

  跟封常清商討了西域的情況,裴旻這才向涼州姑臧進發。

  于八日后,抵達了姑臧。

  這一去近乎半年,裴旻也是歸心似箭。

  盡管他這些年或是帶兵出征,或是受召前往長安。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離家多時,早已成為習慣。但每次的久別重逢,一樣令人激動。

  “爹爹回來嘍…”

  “爹爹回來嘍…”

  小七、小八飛奔的跑了過來,他們腳步極快,一蹦一跳的。

  他們年歲還小,根本不會壓制感情,有什么都表露臉上。

  裴旻快步迎了上去,一手一個,將兩個小家伙抱了起來。

  “誒呦!”

  裴旻叫了聲,開心的道:“又重了,再下去爹爹,只能抱你們一個了。兩個一起來,還真的吃不消。”

  小七依舊比小八調皮的多,親昵的在自己父親臉上來了一個親親,清脆的嬌笑道:“那,那個時候爹爹是抱小七,還是小八!”

  裴旻回香了一個道:“當然是小七,小七可是爹爹的掌上明珠。”

  “嘻嘻!”小七高興的笑了起來,抱著裴旻的腦袋,又是親親,有是用臉蹭著。

  小八小嘴不由自主的嘟了起來。

  裴旻自不會厚此薄彼,虧待自己的長子,探頭在小八的耳旁說道:“再過幾年,小八就是小男子漢了。男子漢大丈夫,要不學文兼濟天下,要不習武,護民安邦,哪有再要爹爹抱的道理。”

  小孩子就是好忽悠,小八認真的重重的點著頭道:“小八要成為更爹爹一樣厲害的大丈夫,不跟姐姐搶抱抱!”

  裴旻也在小八的臉上親了一下,抱著兩個小家伙走向了內堂。

  裴旻直接去裴母的住處,向她老人家請安。

  這也是慣例。

  不說古代孝道大于天,與裴旻而言,裴母也是他最敬愛的長輩。

  而且依照慣例,這個時候的嬌陳也會在裴母那里,等著相會。

  至于公孫幽,裴旻相信她也是一樣的。

  抱著小七、小八走進院子,果然裴母領著嬌陳、公孫幽等候多時了。

  至于公孫曦,裴旻是不見人影,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那丫頭性子野,根本坐不住,半年不見估計傷好了差不多了,回長安了也不一定。

  裴旻將小七小八放下,快步來到近處給裴母行禮問好。

  裴母見自己的兒子臉上頗有風霜之色,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趕忙將他攙扶起來,說道:“這一去半年,是沒吃好?還是沒睡好?都瘦了。”

  裴旻此去救援安西,正逢冬日,大雪漫天,寒風刺骨,軍中膳食又差,西域也難吃到中原的各種蔬菜,受了不少罪,瘦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此刻他笑了笑道:“哪能啊!西域諸國國王不知道有多巴結孩兒呢,又是羊肉,牛肉的,都吃膩了,穿著暖和的皮棉襖,都覺得自己胖了。嚇得孩兒沒日沒夜的練劍,這才廋了下來。”

  裴母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見孩子一如既往,心底也是大安,滿足的看著。

  裴旻也跟嬌陳、公孫幽打這招呼。

  他跟嬌陳是老夫老妻了,心靈相通沒有多說,關懷的問著公孫幽的傷勢。

  公孫幽一如既往的溫婉,秀外慧中,柔聲道:“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梨老的苗醫外加孫公子的針灸,相輔相成,效果極好。剛剛昨天梨老還說,只要再過十余日,便可斷藥了。”

  裴旻心底放心,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曦姑娘呢,她的傷好的如何了,這不見他人影不會是回長安了吧?”

  公孫幽一臉的無奈,頷首道:“她傷的較輕,半個月前已經停藥。姑臧畢竟不比長安,她耐不住回去了。”

  “就知道!”裴旻吐槽了一句,雖說涼州男兒多彪悍,姑臧也有不少的武林人士,可跟藏龍臥虎的國都長安始終有著一定的差距。

  這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這時裴母插了一句話““也是時候傳訊讓小曦回來了,你們的婚事因為受傷、戰事已經拖了大半年,可不能再拖了。誰知道再拖下去,又會有什么不可抗拒的意外?”

  裴旻聽著這話,身心那叫一個舒坦,果然是真好娘親,帶著幾許期望的看著公孫幽。

  公孫幽讓裴母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道這事,腦海之中嗡的一聲,只覺得臉上火燙一片,俏臉上飛起了兩片粉紅。

  見裴母、裴旻都看著自己,公孫幽深吸了口氣,朗聲、清脆、直接地說道:“好,聽裴姨安排。”

  裴旻笑著咧著嘴,心情可比打了大勝仗還要高興。

  小七、小八顯然不甘心給搶了風頭,嬉笑著開始圍繞著公孫幽轉悠,直接改了口,“幽姨娘、幽姨娘…”的開心的叫著。

  嬌陳也道:“那我也要開口叫姐姐了!”

  公孫幽見一家人對自己毫無芥蒂,心底也是高興、大安。

  裴旻與裴母公孫幽、嬌陳說了話,還商討了一些婚禮的細節。

  見時間還早,裴旻又回到了節度使前院與秘書王維見了面。

  王維是一如既往的心細認真,他離去的幾個月里,他依舊將河西、隴右發生上報的大小事情詳細的記載下來,稱之為事無巨細亦不為過。

  王維將一封信擺在裴旻的面前,說道:“這是陛下給裴帥的信,諸事可以日后詳看,陛下的信或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一定。”

  裴旻不敢怠慢,打開了印泥,信中開頭自是一陣夸贊,說他安西一仗打的漂亮。

  繼續看下去,李隆基在信中也問起了他安西的情況局面,但相比問王忠嗣的婉轉,問裴旻的時候就直白了許多,直言滿朝文武對于西域的態度游移不定,一天一個看法,對于阿拉伯與吐蕃的軍事聯盟,極為慎重,但多日商議不出個決定。

  最后李隆基還向他征求了一個意見,說安西局面如此復雜,何人能夠擔任安西副大都督的職位?

  是否需要讓杜暹奪情起復。

  “奪情起復”是應對丁憂守制的方法。

  父母病故,官員不丁憂守制就是不孝,但多官員實在太重要,朝廷離不開他,皇帝則有權力免去官員三年守孝的義務。

  奪情起復之下,則官員無需守孝。

  裴旻讓王維給他磨墨,自己沉吟了片刻,動筆給李隆基回了一封信。

  一樣的,信的開篇不是商議正事,而是拍馬屁。

  裴旻為官多年,對于拍馬屁的學問也算是得心應手。

  此戰安西并未受到嚴重兵災,固然是因為裴旻那如藝術一般的調兵水平,也有李隆基的決策之功。

  那個時候只是安西戰事起,根本就沒有結果也沒有開打,是裴旻當方面的斷定夫蒙靈察會因私心誤事。

  若李隆基不信裴旻的判斷,非要等到安西敗局傳達才派兵支援,那黃花菜都涼了。

  故而裴旻是大書特書,將李隆基吹捧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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