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雷馬薩昏昏欲睡…
查士丁尼與韋比加竊竊私語…
隆朗赤心底默念佛經…
阿史那施為、承宗相互敵視著打著眼戰,意圖以眼神戰勝對方,奪取大唐的支持…
昭武九國的九個國王臉上也倍感無聊…突然!
“轟…”
“轟…”
“轟…”
驚天動地的響聲從天壇四周傳來,震響四方,回蕩天際…
大地為之顫抖。
莫斯雷馬薩瞬間清醒,幾乎原地跳起來…
查士丁尼、韋比加一臉蒼白,驚恐的看著四面…
隆朗赤失聲叫了一句:“阿彌陀婆耶…”
阿史那施為、承宗打了一個激靈,一臉的懵逼。
昭武九國的國王直愣愣的看著天壇上,天壇四周無故升起了煙霧,將天壇上祭天祈福的李隆基以及下方的他們籠罩在煙霧之中。
灰白色的煙霧與晨霧風雪匯聚一處,大有仙音渺渺之感。
雷鳴般的聲響與雅樂的厚重匯聚在了一起,大音希聲。
“這是真神安拉顯靈了?”莫斯雷馬薩莫名驚駭!
查士丁尼、韋比加繡著空氣中淡淡的炭燒味道,想到了真主耶穌…
隆朗赤與昭武諸國甚至直接跪伏了下來,叩拜“佛陀”顯圣。
比起中國華夏,西方的文化更加迷信。
拜占庭帝國信奉基督教,西域、吐蕃深受佛教影響,至于大食國更是將伊斯蘭教崇拜到了極致。以至于一群穆斯林高呼“吉哈德”的口號,不要命的發動一次次的圣戰。
這也是華夏文化與西方文化最大的差別所在。
華夏文化重于人,或是無為,或是忠君愛國、孝悌長幼,不論是道家、儒家、法家乃至諸子百家,深處是意義莫不過是導人向上,或者約束罪惡。而西方的文化則是利用各種宗教思想來迷惑他人心智,將宗教與皇權緊密聯系一處。
他們的征服理念,與其說是國家爭斗,不如說是宗教入侵。
阿拉伯帝國每征服一地,所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強迫當地人信奉伊斯蘭教。
對于那些不愿意接受伊斯蘭教教義的異教徒,穆斯林會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屠刀殘忍的將之處死。
十字軍東征也是打著“圣戰”的幌子,展開的宗教侵略。
而迷信的誕生,正是因為人類對未知事情的不理解造成了。
炮竹的齊鳴震響,如若天雷一般,硝石的煙塵,云霧環繞,直接讓不知詳情的眾人,以為是天神顯靈,降以天雷,以懲罰他們的不敬。
不論是狂傲的莫斯雷馬薩還是一心將真主耶穌視為上帝的查士丁尼,在這一刻都不敢有半點怠慢,帶著無上的敬畏之心,感受著祭天大典。生怕再有天雷降臨,劈在他們頭上。
除了天災,眾人幾乎沒有見過天神真正盛怒之景,不免在心底嘀咕,想著莫非大唐真得天神庇佑?
繁雜的慶典儀式一個環節一個環節的過去,沒有意外的干涉,儀式進行的非常順利。
李隆基在神策軍的護衛下,返回了皇宮。
這一路氣氛有些沉重,不只是各族使者,諸多文武大臣都以為是天神顯靈了。
這天神動怒,他們凡人,哪敢笑的起來。
直到回到皇宮,眾人見紅妝素裹,一片喜慶的景象的皇宮,這氣氛方才好轉。
接下來是李隆基意氣風發的在太極殿接受百官的恭賀,諸族使者也逐一獻上各自國君的賀詞。
不管是否誠心,禮數都做的十足。
即便是阿拉伯、吐蕃這類骨子里都將大唐視為仇敵對待的國家,亦熱情洋溢的祝大唐國運昌隆,千秋萬代。
朝拜之后,眾人也知道重頭戲即將來臨。
申時一刻!
李隆基于承乾殿設宴款待文武百官。
流水宴席,一桌連著一桌,美酒佳肴擺滿案幾。
皇親國戚,宰相大員以及各族使者皆分于左右安置。
裴旻身兼諸職,地位僅次于幾位宰相。除去李隆基的幾位同胞兄弟以及宰相,接下來就輪到裴旻了,席位極為靠前,在他的對面恰好是康國的國王康夙烈。
裴旻報以一個友善的微笑,這位康國國王未必沒有自私之心,但毫無疑問,他是大唐在西域唯一一個可信的朋友。
康夙烈也友好的點頭示意。
李隆基身為東道主,率先舉起了酒杯,道:“九域涌新潮,四海雄雞爭唱曉;三春輝紫氣,八方彩鳳共朝陽。愿辛酉雞年,在做的諸公,金雞傳佳訊,玉犬報福音。朕敬諸位一盅…”
論及文采,李隆基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各種詞句,信口而來。隨著眾人舉杯痛飲,宴會正式開席。
早已彩排準備多時的歌舞劇也在高力士的安排下,走進了承乾殿。
第一個表演開場節目正是風靡整個長安的《渭川曲》。
樂圣李龜年在梨園盡展所長,《渭川曲》是他此生的巔峰之作。
清飏宛轉的琵琶聲響起,李龜年、李鶴年、李彭年三兄弟,一人彈奏琵琶,一人演奏咸篥、一人撥動琴弦。
十三名舞者在音樂聲中,魚貫而入。
《渭川曲》是在俗樂基礎上吸取西北民族音樂、融秦聲漢調于一體的法曲樂調,因此也有《湖渭州》一名。
俗樂本源于西域,龜茲樂是華夏俗樂的起源。
相比雅樂,眾使者顯然更加了解俗樂,喜歡俗樂。
這琵琶聲一起,眾使無不暗自驚嘆,豎耳細聽,凝神觀看。
尤其是西域諸國國王使臣,眼中更是異彩連連。他們深受龜茲樂的影響,卻不想龜茲滅亡多年,還能聽到與龜茲樂相媲美的樂曲。
《渭川曲》詞曲之精妙,結合東西的文化精華,加上梨園根據《渭川曲》自編自導的舞蹈,只是一個開場,已然將氣氛點燃。
樂舞是一國文化的特色,《渭川曲》作為兼容一切的雜曲,將大唐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特點在歌舞中展現出來,贏得了一致好評。
歌舞停罷,掌聲雷鳴般響起。
康夙烈激動道:“此曲優美,小王在曲中聽到了龜茲古音娑陀力,還有天竺的佛音,大唐的秦聲漢調,委實了不得,龜茲樂師都未有如此造詣,大唐果真是能人輩出。”
即便不通音樂的莫斯雷馬薩也能感受到《渭川曲》的特別韻味,心底嘆服。不得不承認:在軍事上,大食國不輸于大唐,可比文化底蘊,卻遠遠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