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巨響!
泥地炸出了一個大坑,破碎的瓦罐四濺飛舞,激射向四周,射打在一面面半人高的大盾之上,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音。
看著地上的近乎兩尺左右的大坑,周邊的煉丹方士都看直了眼睛,歡呼雀躍起來。
“真的可以?真的能行?”
孤鴻子激動的舞者拳頭,帶著幾分敬意的看著清虛子。
對于這位前輩,他向來有超越之心。昨日回到屋舍,心中一直磨著著如何才能實現裴旻所說的爆炸力量,甚至做了不少的研究實驗,結果發現最終都無效果。
他通過加強硝石的數量來提高威力,卻無法形成有效的爆炸力量。
除了燃燒,就是燃燒,一夜無眠,一無所獲。
但是今日見清虛子在短短一夜之間,便想出了辦法解決燃燒問題,只佩服的五體投地,興奮的道:“原來晚輩忽略了罐子,硝石、硫磺、木炭的力量都通過燃燒散發出去了。根本無威力可言,只要有個罐子,將硝石、硫磺、木炭的力量擠在一處,瞬間爆開。這就跟我們往常煉藥一般,煉丹爐必需留有氣孔,不然煉丹爐將會爆開,這其中的道理是一樣的。”
清虛子帶著幾分訝異的看著這位后輩,不免有一種長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覺。自己有原來的計策,加上與裴旻昨天的對話,方才有了今日的黑火藥,卻不想孤鴻子已經有所感悟,甚至看破了陶罐存在的關鍵。
裴旻也有幾分驚喜的瞧著孤鴻子,以他二十一世紀的常識來分辨,孤鴻子的解釋可謂狗屁不通。
真正的解釋是爆熱、爆容、爆速和爆壓。硝石受熱、受壓會快速放出氧氣,使木炭和硫磺劇烈燃燒,瞬間產生大量的熱和氮氣、二氧化碳等氣體。由于體積急劇膨脹,壓力猛烈增大,引發爆炸。
當然這些帶著科學的解釋,裴旻都記得不大清楚,孤鴻子肯定說不出來,但是他卻以另一種方式形象的表達了個中原理。
只有一定的空間,才夠觸發爆炸的發生。這是黑火藥爆炸的關鍵,若沒有空間,黑火藥只會燃燒,不會爆炸。
裴旻快步走了上去,見爆炸的余力直入地下,大約二尺左右,遺憾的搖了搖頭。
跟在其后的清虛子道:“國公覺得不妥?”
余下煉丹方士也訝異的看著裴旻。
裴旻道:“以我們用的硝石數量來計算,這黑火藥的威力并未達到理想效果。想要開山碎石,還遠遠不夠。比例的配合,還有待調整。”頓了一頓,他道:“要不試下一硝二磺三木炭,或者一磺二硝三木炭,再不然一硝二磺三木炭…”
他依稀記得黑火藥有一個一二三的定律,只是想不起來何一何二何三。
聽裴旻此話,孤鴻子搖頭道:“黑火藥是配方是硝石、硫磺、木炭確認無疑…可一二三的比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制成黑火藥。黑火藥的主要力量應該是硝石,即便三兩硝石也不足以催動爆炸。”
清虛子亦點頭道:“孤鴻道友說的不錯,硝石方才是主要力量,一二三的比例斷不能成事。”
裴旻微皺眉頭,確定自己沒有記錯,不免堅持道:“試試吧!”
清虛子、孤鴻子也不拒絕,他們煉丹也不乏失敗的案例,早已引以為常,并不焦急,六人根據一二三的比例,配置不同的配方。
這人多力量大,六人不過片刻,已經依照一二三的口訣配了多份。
結果如清虛子、孤鴻子說的一般,無論那份都沒有半分效果,連爆炸都未能實現。
“怎么這樣?”裴旻有些傻眼,難道真的是自己記錯了?
孤鴻子道:“貧道認為黑火藥的威力想要提升,硝石決不能少于硫磺、木炭,至少不能少于他們的總和,次之應當是木炭,再次才是硫磺。一二三的比例是不可能制成國公需要的黑火藥的。”
裴旻默然不言,思前想后,突然雙手一合,道:“這樣試試,一斤硝石,二兩硫磺,三兩木炭,用這個一二三試試?”
清虛子、孤鴻子眼前一亮,兩人相互配合!
很快就制成了全新的配方…
將材料混于小陶罐,埋入地下,點燃引線。
“轟…”
巨響終于來臨,一陣地動山搖的感覺,好似晴天霹靂。
漆黑的濃煙騰空而起!
砂土碎片四濺…
濃煙消散,一個五尺大坑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清虛子、孤鴻子都驚呆了眼睛,這明明數量相差無幾,但是威力強橫了一倍不止。
“這就是黑火藥的威力?”清虛子意識到為何當初孫思邈會如此堅決的反對他研究下去,此物現世,利弊難斷。只是正如裴旻所言,人力扭轉不了大勢,更加改變不了大局。就算今日沒有他們,以裴旻對黑火藥的了解,終有現世的一天。
“哈哈,就覺得沒有記錯!”裴旻興奮的舞著拳頭道:“一二三的一原來不是一份也不是一兩而是一斤…清虛道長、孤鴻道長,這里就交給你們了。你們根據這一二三的比例,另行做細微的調整,盡可能的讓黑火藥更具威力。有了此等利器,開山修嶺,可以提上章程。”
說著裴旻對著幾位煉丹方士深深作揖道:“裴旻僅代表隴右十數萬百姓謝過諸位大德。”
一眾人大多覺得不好意思,他們有眼可見,此次試爆成功,裴旻才是第一功臣。
眾人趕忙謙遜回禮,想著自己并未立有度搜功勞,在這配方微調改良上,花費一番用心才是。
裴旻這一離去,六人齊聚裴旻給他們特別修建的研究室,一同做著商議商討,如何更加合理的微調配方。
裴旻也不再猶疑,親自執筆寫一份奏章,直接快馬傳至大唐中樞尚書省,內容簡單并不繁雜,然而卻引起了朝野的動蕩!
開隴山,修烏鞘嶺,石破驚天。
絲綢之路已經成為大唐的主要財政來源,正是因為絲路的繁華,大唐的財政方才一直呈現健康的狀態。
隴山,烏鞘嶺對絲綢之路的影響不言而喻,明眼人一看就看的出來,但是上百年來,無一人敢開這個口,并非沒有緣由。
直到今時今日!
裴旻的一封奏章,打破了這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