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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愿陪國公,一醉方休

  李白雖然未見裴旻動武,然先前那一劍的風采,儼然讓他意識到裴旻這個關中第一劍絕非是浪得虛名,至少比他更是厲害!

  裴旻笑道:“張老哥的酒友,便是我裴旻的酒友。李兄今夜便住我府上,我府中別的沒有,就是好酒管夠。上至宮廷佳釀,下到百姓奇珍,近至關中玉浮梁,遠達西域葡萄酒,應有盡有。”

  李白無愧是酒中八仙,但聽此話,神色以是迫不及待,也不客套,一口應下:“恭敬不如從命。”

  “不過在喝酒之前,還需以正事為上。”裴旻看了一眼周邊的環境,道:“可否與我去府衙一敘,說說到底怎么回事?西域馬賊為何來鄯州,那巨漢似乎跟馬賊不是一伙的,他們暗中儲備米糧,意欲何為?”

  李白道:“巨漢到底是什么人,并不清楚。禿鷹的情況,白略知一二,若能對國公有所幫助,定當知無不言。”

  裴旻讓人給王之渙、李白準備了一匹坐騎,三人返回了節度使官邸。

  李白也向裴旻、王之渙說明了情況。

  原來李白出蜀北上,正逢隴右大旱。面對天災,李白亦是無能為力,更不愿在這個時候打擾一心為隴右百姓謀福的裴旻,便往西方行去。

  李白先人與隋末年間罪徙西域,出生于碎葉城。五歲那年,方才遷途蜀中巴西,幼年懵懂記憶,依稀有著碎葉城的點滴風貌,甚為懷念,遂然仗劍西行,過張掖、入酒泉,一覽西方獨特的人文風貌,順便開闊靈感作詩自娛。

  行至沙洲敦煌附近,李白遇得五六人強掠婦女,仗劍相救,殺得四人。

  “白此生最恨欺凌老幼,掠婦女之輩,但凡遇到,絕不容情。”

  裴旻贊道:“當殺!”

  唐朝雖說風氣開放,不比宋明時期保守,但是婦人受辱,必將受到鄰里異樣目光,結果同樣好不到哪里。

  換做是他,也不會有半點留情。

  “待白遇殺第五人時,那人驚懼之下爆出了西域馬賊王禿鷹的名號!白出生碎葉城,兩年前父母收到遠至碎葉的消息。遠親一脈,受馬賊王禿鷹襲殺,已經斷絕。禿鷹橫行西域,惡名昭彰。如今莫名來到涼州,必有所圖。不論國仇家恨,白皆不能無動于衷,依照那賊人所言,尋得了馬賊王禿鷹的蹤跡。只是他們人多勢眾,只能一路暗隨至鄯州。”

  聽李白說到如此,裴旻忍不住暗贊了一句:“好膽魄!”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郎,竟敢跟著一伙窮兇極惡的馬賊走了一路,還沒有給發現,確實需要一些本事。

  “一直到了鄯州,禿鷹與巨漢匯合,似乎再做軍馬交易。他們防衛深嚴,真實目的所謀為何,不得而知。意外聽到了王兄給巨漢那一伙人擒住的消息。王兄文采風流,白素來敬重,自然不愿袖手旁觀。何況王兄是國公麾下文書,只要王兄脫困,不論禿鷹、巨漢所謀何事,都能一一查問清楚。只是未曾料到,對方回來的如此迅速,人數又如此多。虧得國公及時趕到,否則我與王兄,情況堪憂。”

  聽李白說完,裴旻又望向了王之渙。

  王之渙道:“屬下偶遇兩次少量購糧的路人,給神秘人打暈,擒至客棧捆縛,期間聽到他們斷斷續續的對話,也得到一些可用的消息。巨漢那一伙人應該是突厥人,正在謀劃大事,具體什么,尚不明確。”

  “突厥!”

  裴旻皺眉道:“突厥能有什么大事?難道還有膽子與我大唐開戰?”頓了頓,他肯定的道:“這個突厥,可能不是指突厥國,而是歸附我大唐突厥人。”

  因大唐的對外政策,時常會有異族人率族部歸降。

  面對這些歸降的異族人,大唐的應對方式大多采取接納的手段。一方面將他們控制在自己手上,另一方面也能削弱敵人的實力,堪稱一舉兩得。

  但是此舉也存有一定隱患,突厥這個民族以部落為上,以族長為尊。

  族長今天說歸唐,全部落無異議的歸唐。但是哪天族長喊一聲反唐回草原,他們也不會猶豫拒絕。

  王之渙眼睛一亮,道:“應是如此!突厥如今固然勢弱,卻也是北方一霸。真要是突厥國,不至于看中這一點點的糧食,唯有突厥人才有這個可能。他們聯系馬賊禿鷹購買馬匹,又暗中聚少成多的籌備糧食。所謀之心,那是司馬昭路人皆知。”

  李白聽到這里也悟得其中緣由,怒喝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想必在我們未察覺的情況下,他們還暗中準備兵器了吧。”

  對于歸附大唐的異族,朝廷向來的處置方法是將他們安排在邊防線之內。他們想要回歸草原,必先通過邊防線。

  唐軍顯然不可能讓他們從容離去,屆時必然引發一場破圍戰。

  一般而言,他們多是準備在先,而唐軍倉促應戰,臨時臨急,自然會疲于防備,給突圍倒還好說。可氣的是有些過激的,將唐軍的腦袋砍下來作為進獻突厥可汗的禮物,以表對突厥的忠心。

  裴旻見李白一臉憤慨,知這位未來的偉大詩仙可是一個十足的憤青少年,笑道:“無妨,虧了你們。今日不論是禿鷹,還是那不知名的巨漢都在我們手上,不論他們有什么陰謀,都將無所遁形。”

  李白道:“禿鷹此人懼死,兇暴惜命,想要套出他的話來不難。只是那巨漢將生死置之度外,不好對付。”

  裴旻輕輕搖了搖頭道:“這李兄弟可就不懂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能。在御史臺待的幾年,讓我明白了能夠痛快的死,是多么幸福的一個道理。”

  李白莫名覺得脊背有些發涼,不再問了。

  “好了!”裴旻起身道:“季凌,你暫時提我招待李兄弟,我去牢房親自看看他們到底耍的是什么詭計。”

  季凌正是王之渙的字。

  說著裴旻又對李白道:“等我回來,我們痛飲一方,試試你的酒量如何!”

  李白豪氣干云的道:“愿陪國公,一醉方休!”心中卻想劍比不過,喝酒還喝不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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