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對于韓莊的懲處并沒有選擇私下里一刀殺了,而是安排在了刑場,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
裴旻跟諸將告罪了一聲,直接走上了刑臺。
早已經哭了聲嘶力竭的韓莊,在這斷頭臺前,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囂張,見到裴旻那驚喜的模樣,簡直比見自己的爹媽還親,沙啞著聲音道:“國公爺,裴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小的吧,小的愿意給您端茶遞水…”
他話還沒有說完,裴旻給刀斧手使了一個眼色。
對于這種人,刀斧手極有經驗,刀柄對著韓莊的嘴巴重重一砸,立刻將他的下巴給打的移位。
韓莊嘴巴一張一合的,就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裴旻站在上臺對著周邊為官的百姓高聲道:“各位鄉親父老,此賊姓韓名莊,是來至長安的天使。圣人仁德,心念隴右軍民百姓,特地派此人前來慰問。結果此賊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以圣人名義在鄯州為非作歹,不但向鄯州副都督索要萬貫孝敬錢,還大張旗鼓的入住三品驛館,囂張猖狂的當街毆打路人,令其四支斷裂,至今臥病在床,不能動彈,令圣人蒙羞。圣人知曉此賊舉動,今日特命某誅殺此賊,以正天下!同時還由官府出錢,為那不幸的路人,承擔所有治療費用。”
裴旻歷數韓莊惡行,也給李隆基挽回聲譽。
這宦官古來都是為人唾棄鄙夷的存在,歷史上就沒有幾個宦官得到美譽的。
天下人對宦官有著本能的厭惡,一聽裴旻說宦官的惡行,立刻引起了百姓的共鳴,高呼著:“圣人英明,誅殺此賊,以正天下。”
裴旻也不遲疑,更不講究什么良辰吉日,殺一個目中無人的閹狗,他才不顧及那么多,將監斬牌取出來一丟,就說了一個“殺”字!
韓莊惡狠狠的盯著裴旻,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實在難以想象,自己前不久還威風八面,住三品大員住的驛館。隴右每個官員對他彎腰討好,即便三品刺史也一樣,就跟沒了脊椎骨一樣。這才多待幾天,自己竟然要死了?
他甚至來不及恐懼來不及憤恨!
利落的刀斧手已經砍下了他們的腦袋。
血柱濺射一地。
王虎、張景順、史彥、朱瑜等隴右諸將,見裴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砍了韓莊的腦袋,只嚇得一身冷汗,明白了一點,面前這個節度使,不只是能喝酒好說話,厲害著呢,不敢半分小覷自己這位年紀輕輕的上司。
裴旻請隴右軍前來看戲,確有給他們出氣之意,不過警示之心才是關鍵。
這不論是李靖還是蘇定方、裴行儉的兵法中皆有為將為帥之道。
為將者,當于兵卒一心,方能令兵士用命;為帥者,當需恩威并施,令大將感其恩,樂意效命,也需令之感其威,以致對帥令不敢有半點不敬懈怠。
見隴右諸將帶著幾分敬畏的心情告辭,裴旻滿意的點了點頭,將他們送出城去。
裴旻也開始處理隴右節度使的工作。
王君毚的最新任命還未下達,正好充當副手,協助裴旻接手工作。
若是原來,王君毚或許會有一絲芥蒂,但裴旻的恩威并施不但收服了王虎、張景順、史彥等隴右將軍,王君毚自己也是心服口服。
尤其是昨夜宴會后的漫步,裴旻的一席話讓他受益匪淺,樂意跟在他身旁多學一些。
裴旻看著從王君毚府中搬運過來的資料,數量之巨,足足有三大車之多。
裴旻有些懵逼,失聲道:“怎么這么多?都是些什么東西?”
王君毚道:“隴右節度使負責隴右十二州的軍事防護,有十八,不對,加上新編制進來的神策軍就有十九個軍,還有三個守捉,原來共計六萬三千人,加上萬余神策軍,現在應該是七萬三多余人。這些都是他們的資料,各地的地勢,各軍的軍械設備,還有諸城池的城防情況都在這里。”
裴旻按了按腦仁,這隴右節度使果然不是好當的,僅僅是資料就是當初洮州的十幾倍。
或許這就是節度使為什么擁有幕府的原因了,這么多資料,這么多事物,要是不安排助手,怎么處理的過來。
揮了揮手,張九齡、袁履謙、李林甫、裴晨霖立刻行動起來,幫著整理事物資料。
“副都督,各軍的軍備統計在什么地方。”裴旻沒有參合其中,他的性子雷厲風行,這些瑣事,非他所長,直接開始處理政務。
王君毚有著印象,在第三個馬車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藍皮資料,“都在這里了!”
裴旻拉著王君毚在屋內細說。
翻著手中的資料,裴旻道:“依照我朝規定,這軍事器械每年定時打磨小維護,五年大修,八年反爐重做。有些兵器都有十年歷史了,怎么還在用?存著鐵銹,當毒藥使?”
王君毚苦笑道:“國公說笑了,規矩是這么定不假。只是每次道換取兵器反爐重做的時候,上面都是拖拖拉拉,要走許多程序,沒有個把月,新的器械發放不下來。原先是府兵制,將士訓練只有農閑那段時間。要是耽擱了,訓練都會受到影響。只要不是真的損壞無法再用,大多都將就湊合這用,反正只是訓練又不是戰場,不影響大局。”
“誰說的!”裴旻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兵士連一把像樣的兵器都沒有,還指望他們用心認真訓練?幫我統計一下,將所有不合格的兵器都留個備案,上繳朝廷,換新的過來。我要我的兵都能用上好的衣甲兵器,讓他們以最完美的一面示人,以增強他們軍人的榮譽感。兵部那邊,由我去打交道。”
王君毚突然想到了鎮邊第一軍神策軍的軍備,王君毚有些喪氣,面子,這東西是他學不來的。
他們苦求死求的軍備,也許到了裴旻這里只是一句話的問題。
裴旻將軍械器材當做上任處理的第一件政務,也足見他對這方面的重視。
第二件事也是他最在乎的事情,陌刀兵的擴張重組以及擅于奔襲的輕騎兵的組建,他將神策軍耐力足的北地馬都調給了夏珊,讓她統率的鎮西軍成為了新一色的輕騎兵。
這個事情還未處理完,一則不好的消息傳來:隴右田地斷水,進入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