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面前的李林甫,裴旻突然有些為難,怎么收拾他是個挺難選的選擇。
李林甫這廝現在還未崛起,屬于人生低谷,以他的地位要整對方,比喝水吃飯都要容易。
只是以李林甫今日的表現,完全可以看出來:這家伙真實的文化水平不怎么樣,可裝腔作勢的本事一流。就憑他在禮節上的表現,自稱圣人弟子時候的高傲,實難想象他的文化水平底下,是名副其實的學渣。
會逢場作戲,加上擅于欺下媚上,阿諛奉承,偏偏有著與文化水平完全不符的行政能力,外加一肚子的壞水。
這家伙完全符合一個奸臣的“美好”特長,天生就是當官的料。
現在應各種原因,龍游淺灘,一但尋著個機會,必將趁勢而起,升官發財。
以他這種低劣的品行性格,職位越大對于權勢的渴望越大。加上他文化水平不高,有著自卑心態,擔心別人爬在他頭上,不斷的排除異己,蔽塞言路,然后為了大權在握鼓動李隆基貪圖享樂,將朝中大事交由他一人處理。
最后這逼是學渣,喜歡重用學渣,無度的任用沒文化的胡將,導致安史之亂爆發…
有史為鑒,聯想到李林甫表現出來的能力,裴旻幾乎推算出了他的未來。
這毒瘤絕對不能留在朝堂上,一但讓他得到飛升的機會,后果不堪設想。單純的打壓,確實可以打壓他一時,然而打壓不了他一輩子。
以李林甫的能力,只要給他一點機會,他都有可能崛起。
裴旻自問不能看他一輩子,什么事情也不干,心中甚至動了殺心。只有殺了他,才一了百了。
只是李林甫有個皇親的身份在身,固然沒有什么軟用,不能給他帶來實際便利,卻等于是一張護身符,謀害皇親的罪名可不小。
心思轉了一輪,裴旻心中已有定計,道:“你幫我除了隱患,又為我獻計,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李林甫直起身子,慎重的拜了下去道:“在下傾慕國公久已,今日所作所為,只為了人間公理,絕無半點私心,不求任何回報。”
裴旻見李林甫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笑道:“你用心純正,但我也不能白欠你人情。這樣吧,我看你才略不凡,正好我身旁缺人手,陛下以許諾我節度使之位,待任命下達之后,我給你個職位,如何?”
在唐朝基本上已經廢除了幕府制度,不再如以往一樣,只要位高權重,便能自己開府招募幕僚,組建一個小朝廷。
但是節度使是鎮邊大帥,待遇有所不同,有開邊鎮幕府的特權。
畢竟節度使權力過重,邊境重擔壓在一人身上,還不許節度使招募心腹協助,以不現實。
因此只要李隆基的任命下達,裴旻立刻能組建自己的邊鎮幕府,可以任命副職、行軍司馬、判官、掌書記、參謀、推官、支使、巡官、衙官、隨軍、要籍、進奏官等一大票的職位,組建自己的合法小朝廷。
顧新、張九齡、袁履謙三人是他內定的人選,加上李林甫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李林甫大喜過望,再次拜服于地道:“國公乃當世英雄,在下素來敬仰,能在國公麾下任職,三生之幸。”
這離開京城去外地為官,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卻不失為一條崛起的途徑,無論如何都比他現在要強。
只要能闖出一點名頭,找個機會回京也是一樣,無論如何也比當一個千牛直長要好得多。
身為皇親,李林甫沒有一步步走的想法,他眼高于頂,不是屈居人下之人。
裴旻卻有另一番心思,只要李林甫跟他去了隴右,那時他就如跳到如來佛祖手中的孫猴子。任他本事再大,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兩個各懷心思的達成了一致目的。
“為了避免讓人懷疑,我就不送你了!”裴旻表現出了自己求賢若渴的心思。
李林甫也是高興,任他心思如何詭詐,也不可能知道裴旻對他所慮甚多。
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根本不值得裴旻為之花費心思。
李林甫離開之后,裴旻找來了寧澤。
“對于我跟裴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寧澤道:“世面傳的都知道,身為府中管事,理應知道什么人是公子的朋友,什么人心懷叵測,不安好心。”
裴旻點了點頭,寧澤身為管事確實干得出色,尤其是他不在的幾年里,府上上下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年逢過節收受禮物,什么人的禮物該收,什么人的禮物不該收,什么人需要還禮,什么人不需要,都處理的妥妥當當,給他減少了不少的工作量。
他將李林甫反應的事情說給寧澤知曉。
寧澤也是一臉意外,慚愧道:“在下失職,對于此事竟毫無察覺。”
裴旻理解的笑道:“要是此后丫鬟家丁出現這般情況是你失職不假,府中的第一批丫鬟來的比你還早些,與你無大關系。不過…”他強調道:“此事不允許再次發生,尤其是負責府中膳食,能夠出入后院的下人,更是要知根知底,不能有任何馬虎。”
“明白!”寧澤慎重應道:“這點公子放心,隨著公子地位越高,這方面在下也尤其注意,身居要職的都是可信之人。回頭我再重新調查一遍府中所有丫鬟的來歷,確保萬全。”
“嗯!”裴旻點頭贊同,為了家人的安危,花費多大的功夫也不嫌麻煩。
“要記得暗中進行,別大張旗鼓的,弄得府中人心惶惶,反而不美。尤其是第一批的老人,現在看來,當初不夠謹慎,問題可能更大,重新核對身份。對于府中的內應,不急著處理,萬不可露了破綻,一點一點的分析排除,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再做決斷。最近是夫人生產的關鍵時候。天大地大,夫人最大。不要因為此事影響到他的心情。”
寧澤聽了略顯尷尬,以裴旻這樣的身份能說出“天大地大,夫人最大”這樣的話來,足見他對嬌陳的寵愛,當做沒聽見的應了聲道:“在下曉得。”
裴旻走出劍閣,看著春日的午后陽光,默念了一句:“裴家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