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員外給出的信息不多,明顯是藏了一手,給出來的信息,其實也屬于說重要吧挺重要,說不重要其實也不重要的類型。
這貨似乎篤定他現在是重要的信息來源,一門心思的想要先從酆都大帝的麾下,投入到府君麾下,然后成了自己人,什么事都好說。
秦陽不知道當年酆都大帝和府君之間,鬧騰成什么樣子了,但現在看看,這個人心都渙散成這樣了,差不多也算是能了解一二了。
除了最衷心的那一波之外,剩下的怕是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了。
聽了一會之后,秦陽也沒了心思繼續去聽了。
“行了,現在我就送你去去死,先提前跟你說明白了,只是有機會,不能十成十的保證,亡者之界的一切都在演化,誰知道上一刻還行的東西,下一刻是不是就不行了。”
“小人明白,尊上盡管施為。”胖員外瞇著眼睛笑著,說的很客氣,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
說好了,那秦陽自然不會反悔,哪怕眼前這人巨討厭。
上次在返生樹那的時候,秦陽就有個想法,可惜那時候返生樹花盛放,他壓根不敢靠近。
他想試試這些重燃生機,變成活人的家伙,若是再被斬斷了生機之后,能不能超度了。
若是可以超度的話,那他們是不是還會出現在亡者之界?
是直接刷新了,滿血在黑海復活么?
這個想法,現在就有了現成的試驗機會,對方還是哭著喊著求著他幫忙,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秦陽一揮手,手中出現了一把黑劍虛影,魔氣森森,他凝神望著胖員外,眼神平靜的一劍斬出。
胖員外瞇成縫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秦陽,他看到秦陽出劍的瞬間,全身力量立刻進入了緊繃狀態,隨時可以爆發出最強的力量反擊。
心頭感應也攀升到了極致,極致的敏銳。
只要秦陽有一點殺意或者殺氣,他立刻就全力反擊,不惜代價的將秦陽就地擊殺。
之后再去想別的辦法,解決他重燃生機的事。
但是心中映照出來的感應,卻感應不到秦陽半點殺氣和殺意,秦陽根本不是打算殺他,似乎真的是要斬斷他的生機,然后讓他重新變成死靈。
胖員外強行壓下了本能,沒有走出反抗,任由秦陽那一劍斬在了他的身上。
他體內燃起的生機,如同搖曳的燭火,微微晃動了一下,轟然崩碎。
下一刻,秦陽已經出現在他身旁,保險起見,兩只手同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霎時之間,胖員外的身體上,就因為這微弱的力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龜裂,身體也開始化作沙雕。
同一時間,
秦陽右手的摸尸,完全沒有了反應,判定胖員外現在不是死人。
而左手的技能,卻有了反應,秦陽 沒什么猶豫,也沒有思考的時間,立刻發動了技能。
隨著技能的光輝綻放,已經僵化,化為沙雕的胖員外,身體轟然崩碎,伴隨著白色的神光,消失不見。
秦陽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為什么在這里重燃生機的死靈,再次被斬滅了生機之后,卻被判定為不是死人,摸尸也沒有反應?
難道是利用返生樹,不,是利用塔香重燃生機的,其實不算是復活么?
亦或者,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死的時候,就不會被超度了?
那么,左手的技能,卻有了反應,又是為什么?
秦陽之前試探過了,在亡者之界,所有的死靈,這倆技能都是沒反應的,這就是為什么秦陽把死靈和死人分開的原因。
秦陽看著自己的左手,一臉納悶。
“要你有什么用?
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這個技能到底是什么,如何起作用,用完了連個技能書都沒給,那這個技能有什么用?
我要先把人復活,再把人砍死,然后才能用,有這功夫,早把對方砍死好幾遍了。”
看印記的不同,秦陽一直覺得這個技能是逆向超度,尤其是在亡者之界里見到了曾經被超度的人之后,秦陽更是覺得如此。
超度是把人送到亡者之界,而且來到這里之后,似乎只剩下難以磨滅的執念,本身其實已經不算是生前的那個人了。
而左手的逆向超度,則是把亡者之界的死靈,送回生者的世界,如此形成一個閉環,一個輪回,很合理。
但問題來了,逆向超度了他也沒法確認。
摸尸的時候,只要被摸尸的人,立刻會變成一具最普通的尸體,連詐尸的可能都沒了,還會出技能書,還能抹去被人回溯的可能,完全抹去了痕跡。
而逆向超度就是一摸,直接消失了,什么都沒有了,這怎么確認?
難道是在活人的世界里大海撈針,看看那個胖員外有沒有在活人的世界里出現?這得找到什么時候,才能走狗屎運碰上啊。
不過,這倒也是一種方法…
想到這,秦陽立刻找了個安全地方貓著,拿出了那本書殼,看看能不能聯系上王百強。
剛拿出來,秦陽立刻一怔,原本只剩下一個書殼,如今里面竟然又長出來了白頁,順著白頁,翻到最后,還能看到新的一頁正在重新生長出來。
秦陽稍稍一琢磨,頓時啞然失笑。
難怪一直連接不上,原來是要有個過程啊,估計等到全部恢復之后,才能再次連線。
算了算時間,秦陽就貓在那等著,等了十來天之后,才見這本書里殘缺的白頁,徹底恢復了。
完全恢復的瞬間,就見第一頁又開始出現了秦陽的故事,繼續去完成上次沒完成的故事。
秦陽輕車熟路的將其斬去,再施展入夢術潛入進去,這一次就見到了王百強的門。
推門進去,還是幽靈號,但這一次王百強就睡在甲板上,明顯是為了方便秦陽找。
秦陽走過去叫醒了王百強。
“船長…”
“我讓你搞到的信息,你搞到了么?”
“弄到了。”王百強也不廢話,一揮手,一旁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資料。
秦陽翻看那些資料,都是大荒如今的情況。
大嬴神朝一切平穩,但是新帝已經數百年沒有出現,對外的說辭是在閉關,再加上國運平穩,穩中又提升,誰也沒懷疑。
畢竟,以前嬴帝在位的時候,本尊一萬年不出現都是常態,新帝這才幾百年而已,對于一個道君來說,小意思而已。
而神朝之中,也有不少人,再維護著相對的平穩,魁山又有山鬼鎮壓,一切都還算平靜。
嫁衣還沒蘇醒,秦陽其實有點納悶,他的涅槃之火都提升了,嫁衣怎么還沒醒。
北邊的大燕也沒鬧騰了,云帝整天修行,平日里也不管事,再加上有秦陽這個德帝的名頭掛著,大家都挺克制的,算是罕見的蜜月期了。
妖國那邊,最近也沒心思對外鬧騰,內部打了幾百年了,還沒打完,三眼龍母跟妖國內的大族,愈發尿不到一個壺里了。
沙海荒漠里,輪轉寺自閉了數百年了,聽說是因為數百年前有一堆可怕的不祥,從輪轉寺那路過,險些順手滅了輪轉寺。
這十有是道門那群家伙。
尸骨脈里,新的尸族崛起,有人說,這位新晉尸族,有旱魃在世之相。
不用想,肯定是尸魁。
這尸魁的同類前輩,一等一的狠人,吞了太微天帝,以身軀化作魁山鎮壓,算是硬生生的把太微天帝拖到只剩下半口氣,被秦陽給補了一刀。
想來這個尸魁的前途,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除了這些,海族那邊鬧騰的的確比較厲害,海族里的種族眾多,強者輩出,再加上最近三身道君的舊部,在海中鬧騰,跟正統海族的摩擦越來越大。
于是,理所當然的,被不少海族認為,海族小公主失蹤,跟三身道君的舊部有關,誰讓他們開始鬧騰,小公主就失蹤了。
兩邊越鬧越兇,打的不可開交。
秦陽還是納悶,小七到底跑哪去了,自己的葬禮她都沒來,要說她有什么危險,會不會隕落了,秦陽是肯定不信的。
要天賦有天賦,要法門有法門,人又挺機靈的,相比之下,小七才是天之驕子,跟開了掛似的,秦陽擔心的就是她別學壞了就行。
而南海那邊,有人發現,南海道君立下的鎮海牌坊以南,靈氣明顯比往日平穩了一些,有人推測,是整個死海的靈氣都開始恢復平靜了。
南海已經有一些膽子大的家伙,開始向著死海探索了,可惜死傷慘重。
不是誰都能在死海航行的,就算是當年的幽靈號,都團滅過一次,要不是有秦陽在,估計又要在噬魂獸手里再團滅一次。
這是大荒的整體情況。
秦陽大概看了看,也算是看出來,新一代搞事情的人要出現了。
而秦陽關注的人,也都著重給列了出來。
道門的人不知道去哪了,蒙師叔也沒人能知道他的行蹤。
黃泉魔宗的新一代宗主,基本已經定下了,而崔老祖枯坐黃泉河邊百年,一朝悟道,距離道君只有半步之遙,南蠻之地的各個勢力,心情平穩,覺得意外又覺得沒什么意外。
反正黃泉魔宗南蠻第一宗的位置算是坐穩了,以崔老祖的底蘊,從半步道君順利成就道君只是早晚的事了。
看到這條,秦陽算是徹底松了口氣,崔師父能想開是再好不過了。
零零散散的一大堆東西,每個秦陽提到的人,都有消息,活著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看完之后,秦陽一揮手,幻化出一個胖員外的形象。
“既然我留下的情報網還在,發展的還挺好,那就讓陳皮干點事,試試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王百強老老實實的記下。
交代完之后,王百強忍不住問了句。
“船長,自從你在我的夢里出現,我就可以隨便睡覺了,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關于我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追查過我自己,我好像發現我不是我。”
“你不是你是誰?你還能是秦有德不成?”秦陽嗤之以鼻,不屑的很。
“我一直都認為,一個人的經歷和人生,才是構建出來‘你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這是無從更改的。
你就是你,叫王百強也好,叫王百劍也好,孟百劍也罷,都是你,還有什么好想的,按照大荒的說法,你是孟軻氏的后裔,僅此而已。
反正你的故事卡死在我這一頁,以后也走不動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老老實實修行,早日成就道君,越九重加封。
我都死了,還要來開解你,你還好好的活著,卻要瞎雞兒想,你是不是賤?”
被秦陽噴了,王百強心里卻舒服多了,順著秦陽的話一想,他似乎是挺賤皮子的。
“行了,我還有事,記住我剛才交代你的問題,最重要的就是去找那個人。”
秦陽丟下一句話,轉身溜了。
因為他心頭開始示警了,他感應到有人靠近。
睜開眼睛,秦陽收起防護,站在山頭,收斂了所有氣息,遙望著遠方。
三十里之外,有一個一身銳氣沖霄的男人,踏空而行,身如一把出鞘利劍,急速向著前方沖去。
在秦陽看到他的一瞬間,此人身形一頓,轉頭看向秦陽。
一念之間,便似有鋒銳到極致的劍意,躍入秦陽的雙瞳,秦陽微微瞇了瞇眼,拱了拱手。
對耷拉下眼皮,鋒銳的劍意,立刻削減了大半,他同樣一拱手,轉身離去。
待這人走后,秦陽回想了一下此人的劍意,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生前必定是一個極道的劍道強者,他的劍意強的可怕,以至于在他根本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時,劍意會肆無忌憚的破體而出,整個人都似化作了出鞘劍器。
強到這種程度的劍修,他若是見過,不可能沒印象的,他就是他還沒到大荒,這人就死了,亦或者是別的大世界的劍修強者。
秦陽沒急著前進,反正前面那么多人堵著,還沒到時候。
過了一些天,又見一個人路過,這次是一個龍頭人身的大妖,看樣子似乎還是真龍血脈。
秦陽例行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了,見禮完了,大家各走各路,誰也別礙著誰。
哪想,這大妖看到秦陽之后,雙目怒瞪,一聲怒喝。
“秦陽?!秦有德?”
大妖搖身一晃,化做一條黃色的蛟龍,張口一吐,便有一掛金燦燦的長河,從天而降。
秦陽一個閃爍,離開了原地,那金燦燦的長河沖刷而過,所過之處,山頭頓時化為齏粉。
那金燦燦的長河,哪里是什么河,而是凝聚到極致庚金力量,比絞肉機還要徹底。
應當是這位大妖天生的神通。
秦陽撓了撓頭,一臉納悶。
“閣下哪位?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再者,我秦有德一向是急公好義,樂于助人,從來沒什么仇敵,閣下既然認得我,何至于一見面就拼個你死我活?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
秦陽當然確定了,他壓根就沒宰過類似的蛟龍,剛才得到的詳細情報里,也有有關幽靈號的詳細日志的,他的人也沒跟這種大妖結過仇。
“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慘死在那小魔頭手中,死的如此憋屈!”
蛟龍悲憤不已,二話不說,繼續開干。
秦陽納悶,這誰啊?
秦陽避開了蛟龍,還想再問問,但這貨跟瘋了似的,直接上來肉搏。
秦陽沒轍,只能物理說服,體內力量爆發,兩顆金丹綻放光華,秦陽肉身的力量暴漲,沖到蛟龍腦袋上,元磁神環爆發,將其籠罩其中,三拳下去,蛟龍的腦殼就凹陷下去一塊。
從天上一路墜落到地面。
眼看明顯不是對手,一身力量也發揮不出來,蛟龍恢復了人形,憋屈的快要哭出來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閣下莫要如此,老實說,我真不記得咱們有仇,你何至于此?有什么誤會,說開了不得了,何必見面就打打殺殺呢,我這人最不喜歡打打殺殺了。”秦陽心平氣和的勸說,好不容易遇到個認識他的,直接干死怪可惜的。
“我呢,有可以讓你復活的辦法,咱們化解了誤會,我就讓你復活,怎么樣?我都說了,我這人最是樂于助人,要不然也不會死了。”
“你當我傻?能復活你怎么不復活?”
“你過來的時候,沒見到那棵樹么?”
“見到了,怎么了?”
“沒事。”秦陽想了想,可能是這貨運氣好,沒趕上花期:“先說說吧,怎么回事?你就算不信,起碼也得讓我知道,我怎么跟你結仇的吧,你看,咱們都成死靈了,還有什么想不開的。”
大妖平復了好一會之后,眼看實力不如人,悶聲道。
“有什么好說的,我心生貪念,最后技不如人死了。”
大妖說完,又忍不住問了句。
“你真能讓人復活?你自己怎么不復活?”
“我在這里還有事要辦,你快說你的。”
“有個小鮫人拿了你的畫像,到處在找你,我看那小鮫人靈性極高,
隱有先天之氣,我心生貪念,誆她我見過你,引來之后趁機抓了她,準備將她當藥引。
哪想那小鮫人看著天真,實則陰險狡詐。
她在丹爐里,用我的煉藥的材料,煉成一塊可怕的迷香,讓我誤以為是藥香,等我察覺到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