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似遍布污跡,已經殘缺,半點威能都感受不到,如同一把普通的黑鐵斷刀一般的柴刀,在落入到秦昆手中的一瞬間,便徹底綻放了光華。
那是哪怕秦陽已經將其煉化之后,也無法催發出的神威,也是他也無法斷開的感應。
這把柴刀對于秦昆來說,像是本命法寶對于一般修士的意義,但區別還是不一樣。
一般修士的本命法寶,大都是從神海開始的,這也是極少數可以伴隨著修士一起成長的法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修士卻可以發揮出法寶十二成的威能。
而換算成戰力的話,這個所謂的十二成,幾乎可以等同于跨越一個境界了。
這也是很多修士,都搞本命法寶的原因。
而秦昆的柴刀,又不一樣,這把柴刀,從秦昆還是個凡人的時候,就跟著秦昆了,一路跟到秦昆成為上古的巨佬。
柴刀本身的威能,是最頂尖的法寶沒錯,但在別人手里,也沒強到無法抵擋,無法忽視的地步。
這把柴刀,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配合怒字訣施展的法寶。
放到秦昆手里,二者合一之后,就不是十二成法寶威能了。
秦陽看著秦昆那一刀斬出,萬物皆隕,灰飛煙滅,無人可擋的勢,似乎比之當初斬了太昊的那一刀還要更強。
秦陽的腦海中瞬間蹦出來一句話:同步協調率百分之四百。
放眼望去,刀鋒所指,所有死靈,盡數瞬間消失,灰飛煙滅,目之所及,到他的目力極限,也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在那一刀的軌跡上存在。
無聲無息,偏偏又能感覺到滔天怒火,自身心中,卻又偏偏沒有任何怒意浮現。
秦陽砸吧了下嘴,腦子里浮現出一大堆念頭。
秦昆的怒字訣,至少有倆神通,可能還不止倆。
一個是最直觀的,也是流傳最廣的,理論上可以無限攀升戰力,一個是可以吸納他人的怒火用來提升自身戰力。
若是自身意志不夠堅定,跟秦昆對戰的時候,一身戰力能發揮出八成,都算是頂天了。
易地而處,秦陽琢磨了一下,他是肯定擋不下那一刀的。
會死的非常痛快。
秦禿頭所有的力量,都用來加攻擊了,看起來再偏科,偏科到他這種地步,所有的短板都不再是短板。
畢竟,不能被人針對的短板和破綻,就不算是短板和破綻。
他這種就是一條道走到黑,最典型的代表,在他走的這條路上,無人能出其右,同樣的境界,在這條道上,他可能會比別人強一個大境界以上。
而好死不死的,秦昆走的這條道,加的點全部都是攻擊。
再加上怒字訣化作增幅,百分之四百,最終戰力,會攀升至少三四個小境界,就問你們誰不怕。
明明境界并不是最高的那一波人,巔峰戰力時,卻足以砍死境界最高的那個。
這一次安安心心的在一旁觀戰,感受可比上一次多太多了,尤其是在亡者之界,那種天然的割裂感,會讓感受自然而然的加深。
秦陽也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老老實實的選一條路,一路走到極致,畢竟,樣樣精通,也可以說是樣樣稀松。
就比如遇到秦昆這樣的,他會的再多,懂得再多,也鳥用沒有,他花里胡哨半晌,秦昆看的一臉懵逼,照樣能一刀把他砍死。
越琢磨,秦陽越覺得,有是肯定要有的,不然以他現在的樣子,照樣算是有明顯的破綻,可以被人利用的破綻。
秦陽雜念紛紛,一時之間想到了很多東西,另一邊,秦昆一刀砍死了一群仇敵,哈哈大笑著向著秦陽走來。
“你怎么來了?總不至于是專門來給我送刀的吧。”
柴刀能帶過來,很明顯秦陽不是被人打的灰飛煙滅而來的,而是自己以肉身狀態過來的。
至于秦陽怎么做,秦昆不知道,也不想開口問,亦不能開口問。
“你的柴刀落在我手里,算是糟踐了,能發揮出巔峰狀態一成的威能,都算是不錯了。
正好來了,就順帶著給你送來算了,也算是物歸原主。”
秦陽很隨意的回了句,轉而問道。
“我來是想找府君,看看府君在不在,實在不行,找酆都大帝也行,問點上古的事,不過現在看到你了,先問問你也行。”
秦昆哈哈一笑,豎起個大拇指。
他可沒覺得秦陽把他當做順帶的,有什么不對,沒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才是最正確的。
“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冒險跑到這邊,也要問的事情,我還真未必知道。”
秦陽將之前見到七星道官,還有從祖師那聽說的事,結合 整體,大概說了一遍。
“大概就是這樣,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更具體的細節。”
“太一啊…”秦昆嘆了口氣:“當年戰亂剛啟,府君大人就告訴過我,三天帝里,最難纏的,必定是不支持屠滅人族的太一,只可惜,那個時候,三天帝內部達不成統一,太一就成了大多數人都覺得需要爭取的天帝…”
秦昆滿臉無奈,秦陽差不多也能想明白當時的情況了。
若是三天帝從一開始就穿一條褲子,一條心,一個理念,那面臨的威脅,就跟三天帝不是一條心,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事了。
起碼三天帝內部不和,理念不合,還能讓人看到點希望。
這種情況下,哪怕有人覺得三天帝完全不可信,是與虎謀皮,連博弈都不需要,也不可能攔得住整體的想法。
那個時候,恐怕實力最高的那一批人里,都有大半,覺得穩妥一點的博弈更好,而不是一上來就直接對戰三天帝,將三位天帝全部推到一邊。
開局就全壓,大家真刀真槍的拼掉最后一滴血,上來就賭族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秦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甚至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你說的那個封印權柄的法子,我的確知道,其中有六位…噢,不算七星道官的話,是五位道官,是我親手宰的。
封印由府君大人和牧師接手。
我還知道,還有另外兩位,是牧師親自去解決的。
至于七星道官,是誰解決的,我不知道。
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我記不得了。”
“不記得了?忘了?”秦陽有些意外。
秦昆微微一怔,沉思了一下,越琢磨越覺得,秦陽問的這話,似乎有點問題。
良久之后,秦昆沉聲道。
“我也不能確認是我的記憶,是在最后的大風劫來臨是被撕碎了,還是被別的力量湮滅了,但是我現在,的確是只記得這些。
這很不正常,封印權柄的事,大人肯定不會不告訴我全部。
我記得所有有關這件事的細節,包括當年府君大人試驗封印權柄的事,我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做到了最后,直到真正下殺手的那一刻。
我缺失了一部分東西。
亦或者,我們失敗了。”
“不,沒有失敗,你們絕對成功了。”秦陽斷然搖頭,他手里封印著太昊敕封的十個大神官權柄,還獻祭了完整的太微權柄,將其當做材料,融入先天蟲殼,化作自身的金丹。
除了天帝之外,沒有任何人會比他更了解天帝的權柄。
話說到這,秦陽微微瞇著眼睛,琢磨了一下,改口道。
“確切的說,應該是,十位道官的權柄,的確都被封印了,現在根本不存在與天地之間。
也就是說,這未必是你們成功了,只不過結果看上去是這樣。
除了府君、牧師之外,還有誰有這種能力?”
“盜天師。”秦昆說出一個名字,而后立刻搖頭:“不過盜天師在戰亂開啟之前,就已經徹底隕落了。”
終于聽到了這個名字,秦陽連忙問到了一個關鍵點。
“嗯?戰亂開啟之前?基本還算和平的那一大段時間?怎么死的?什么叫徹底隕落?”
“我不知道,但這是府君大人說的,盜天師已經徹底隕落了,連化作不祥的機會都沒有,而如今亡者之界出現,我也未曾聽說任何一絲盜天師出現的跡象。
甚至我也沒察覺到盜天師的力量,有對亡者之界做出影響的地方。
相反,我在亡者之界的演化里,發現了府君大人、畫師、牧師、樂師、堪輿師、香師,大半十二師里所有人的痕跡,我都找到了。
但沒有盜天師、夢師、人偶師的痕跡。”
“夢師的有,我見過。”秦陽補了一句,心說,痕跡最強的就是夢師,這位超級死宅,已經在這里劃出來一塊地盤獨享了,算是目前為止最強的一個。
“那就是只剩下盜天師和人偶師了,不過沒有人偶師的痕跡,倒是也正常,他乃不死者,與亡者之界無緣,沒有盜天師的,卻一點都不正常。”
秦陽聽秦昆說的,愈發頭大,鬼都不知道那個時代埋葬了多少辛密,又有多少辛密被打劫撕碎,再也拼湊不出來了。
“盜天師是不可能了,那剩下的人是誰做的?誰有能力,做到褫奪道官的權柄,卻還能隱藏的住?最有可能的盜天師…”
“肯定不是他。”秦昆非常篤定。
“那還有誰有這能力?總不至于…呃…”秦陽隨口回了句。
然而這句話說到一半,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立當場。
秦昆宰了五個,牧師出手解決了倆,那剩下三個呢?
就算不算七星道官,那還有倆呢?
秦陽感覺頭皮發炸,他之前從一開始就忽略掉了其中一個可能。
能褫奪道官權柄的人,從一開始就有一個人盡皆知的人。
那就是太一天帝本尊。
身為天帝,他敕封了權柄,自然可以強行褫奪,哪怕是敕封出去的權柄,被演化到極致,太一也一樣可以完美掌控。
太一自己,去褫奪了剩下的權柄,替府君他們完善了計劃,這事怎么聽,都是天方夜譚。
但目前的情況來推演,似乎這已經成了最有可能的可能了。
想想七星道官,明明靠著天賦,已經躲過一劫,他自己都覺得沒事了,卻還是毫無抵抗力的被褫奪了權柄。
秦陽撓了撓頭,有點頭大。
萬一真是這樣,這太一到底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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