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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二章 第一層和第五層同在,征伐從壺梁開始

  魔求自在,這個自在如何求,就各不相同了。

  這就是為什么不少修士覺得,魔道就是一群潛在的神經病,全部殺掉最好。

  哪怕魔道里,也有那種我求我道,你們別來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你們的家伙。

  本質上其實跟很多修仙的修士,愛死死去,別打擾道爺飛升差不多。

  可惜,刻板印象這種東西,大多數時候都是負面的。

  出幾顆大號的老鼠屎神經病大魔頭,魔道修士這鍋我行我素,本就不太受人待見的湯,就算是毀了。

  之所以是這樣,也是因為大號的老鼠屎實在是比較容易出名。

  就像那些隱修里,實力強的的確有,可他們的名聲,別說一般修士,同級別的強者,都未必聽說過。

  一茍就茍個一萬年的大佬,誰會知道有這么個人。

  就像是十二師里的堪輿師,那叫一個能茍,放到今天,大家能記住的,也就是堪輿師這三個字,他叫什么名字,沒人知道,他擅長什么神通,都沒幾個活人知道了。

  所以,只要是一個魔道修士,腦袋上天然就有一個醒目標簽,讓人著重注意一下。

  梅鹽自己可不太清楚這些,因為他活在一個特別好的時代。

  大荒的神經病變態邪道,只要冒頭,在變成大號老鼠屎之前,肯定就被人打死了。

  再加上秦陽自己就有魔道背景,有這個巨號的招牌在,魔道自己爭氣點,如今名聲算是好太多了。

  再看不慣,頂多也只是說魔道修士我行我素,太過自我,桀驁不馴等等。

  魔道就該死這種話,已經沒人公開說了。

  魔道只是一種修行方向而已。

  梅鹽自己受到的教育,最初的印象就是這樣了。

  但他還想出人頭地,想要快速晉升,走在正途上,目光卻一直盯著捷徑。

  僅僅三個月的時間,梅鹽便忍不住了。

  三個月不時的外出,到人族的城池里晃悠,一次比一次遠,這一次,正好聽說有海船出現,腦子一熱,便悄悄跟著船出了海。

  出海之后,行至數千里之外,遭遇海中妖物襲擊,梅鹽跟著船員一起激戰,擊殺一頭妖物之后,梅鹽終于沒忍住,嗜其精血,燃燒之后,去蕪存菁,填補自身。

  一直暗中觀察的彥穢,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牧師曾經經歷了什么,他的印象里,上古人族十二師,號稱牧道人的牧師,在所有傳說里,都是能在十二師里排進前三的巨佬。

  行事狂傲無比,自負甚高,據說,當年的府君,都只能讓牧師高看半眼。

  能掛上放牧天道這四個字,甭管是自號還是別人說的,所有人的第一印象,自然就是一個字:狂。

  跟如今返璞歸真,半點狂傲之氣都沒有的牧師,完全不是一回事。

  彥穢雖然尊敬牧師,心里卻還是不太信這個懂禮貌,很有規矩,挺討人喜歡的年輕人,會走岔道。

  可如今,親眼看著梅鹽損妖物精血,淬煉之后,化作自身爐火,補益自身,彥穢心里還是挺難受的。

  戰斗的時候,他沒插手,等到梅鹽斬殺藥物,直接開始借助妖物修行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尤其是看著梅鹽眼中閃爍的光芒,他知道,阻的了一時,阻不了一世。

  牧師說的沒錯,此子乃是天生的大魔頭,與大魔經太過契合。

  如今走的道,縱然是邪道,那也是最契合梅鹽本心的道。

  他已經踏出這一步,哪怕今日是妖物來襲,原因也已經不重要。

  彥穢看的很清楚,梅鹽已經回不了頭,而且這是他本身的意愿,跟客觀情況沒有關系。

  海船內外,混亂依舊,沒人注意到梅鹽的動作,就算是看到了,估計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只能看到梅鹽奮戰妖物而已。

  彥穢望著梅鹽眼中的欣喜,還有難以掩飾的野心,他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現在他徹底信了,這個年輕人,就是大荒那邊送過來,專門送給十方帝尊的大禮。

  以他對十方神朝這邊的了解,梅鹽肯定可以混的風生水起,以后也肯定會整出來大亂子。

  哪怕站在大荒的立場上,他自己都覺得,此舉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這么做的人,心是真的黑啊。

  想想他離開大荒之時的情況,彥穢自己也不確定到底是誰,反正肯定不會是壺梁學院的創立者秦陽。

  當年他認識秦陽的時候,就覺得此子前途不可限量,算算時間,距離他上次見到秦陽,已經快要千年了。

  有如此大氣魄,創立一個學院,有教無類,自然不可能容不下一個年輕人。

  想到梅鹽說,壺梁已經是大嬴神朝的地盤,那干出來這件事的十有八九是大嬴的人。

  而且大概率是定天司的老狗,只有他們才會只看結果,不管過程,只做對大嬴有利的事。

  想想當年遭遇,彥穢狠狠的啐了一口。

  “不知道衛興朝那老狗死了沒,呸,可惜了定天司的韓安明,認賊作師。”

  可惜他現在壓根回不去大荒,反而越想越氣,最后憋了一肚子氣,把自己還憋的很難受。

  回去的路上,彥穢盤算了一下時間,最后用的那張字帖,應該是派不上什么用處了,十方帝尊肯定是不會親自去的。

  這么做也只是未雨綢繆,提前做準備而已,十方帝尊再狂,在面對牧師的時候,肯定也不敢主動往坑里跳。

  這樣的話,大概也就只有前面那張字帖的副作用了。

  他那寶貝徒弟,估摸著已經度過…哦不,是完成了這一次的修行好些天了。

  彥穢按照自己的經驗,得出結論,大步前往賈福德修行的山洞。

  剛走到山洞不遠處,彥穢的眼皮便驟然一跳,抬頭望去,黑云密布,隱隱有下暴雨的傾向。

  他默不作聲,不著痕跡的開始調轉方向離開,離開十數里之后,忽然一聲驚雷炸響,黑云之中,雷蛇狂舞。

  他循著氣息感應,向著三十多里之外望去,那里竟然有一個妖物,正好到了化形。

  他抬頭看了看,心里再次松了口氣。

  這小妖怕是之前靠近過賈福德,可真夠倒霉的,化形劫,正好遇到了大雷雨天氣,他肯定死定了。

  一道驚雷炸響,數道雷霆在黑云之中匯聚,化作一道刺目的雷光,直劈而下。

  然而,那雷光只是分出一個小叉,落向下面化形的小妖,九成九的威能,一個“之”字,挪移到彥穢頭頂。

  咔嚓一聲,彥穢體表包裹著的灰色外殼,被劈成碎片。

  他的眼皮跳了跳,也不去想為什么一個小妖的化形雷劫,就能劈碎他的護體真元,悶頭跑路就完事了。

  離賈福德越遠越好…

  一年之后,十方帝尊看著身前的情報,面色平靜。

  上面記錄了梅鹽隱姓埋名,再到修魔道法門,暗地里從獵殺妖物修行,發展到斬殺敵人之后,借助敵人修行的事。

  然而這一切,梅鹽什么都不知道。

  太弱小的時候,就直接入了天花板選手的眼,的確不算是什么好事。

  十方帝尊看完之后,心里的確不怎么在意了。

  這種天生的大魔頭種子,跟那邊是完全不契合的,哪怕只是為了削弱他的警惕心,也毫無意義。

  那邊不會將任何希望,寄托在這個人身上。

  因為,他只需要將其滅殺,就能破了一切計劃,這是最簡單的。

  當這個念頭浮現出來的瞬間,十方帝尊便將其否定了。

  殺了這個小魔頭,毫無意義,只會讓他先漏了怯,顯示出他怕了對面那人。

  旁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怎么認為。

  哪怕他并不是怕了,然而當他現在生出這種念頭的時候,結果之中,便會有露怯這個選項,這便是破綻。

  內心的破綻。

  以他的行尸作風,自然是不管不問,將這種惡犬,收入麾下,完全掌控。

  十方帝尊忽然一笑,終于明白了。

  這個人出現在這里,最終目的,就是送到十方神朝,送到他這里。

  這就是對方的目的。

  可是為什么?

  這個叫梅鹽的小家伙,哪怕以后變成一個大魔頭,哪怕成長成為封號道君,對大局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還是想不明白,但自從心中有了掛礙之后,他明知道目的,卻也無法后退了。

  直接收入麾下,太看得起他了。

  于是乎,十方帝尊只是給親信一個命令,給梅鹽一個機會,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

  秦陽當然不在意結果如何,哪怕那個叫梅鹽的小家伙,過去就哏屁,秦陽也并不會失望。

  他的最低期許,也只是為大荒排除掉一個巨大隱患而已。

  若是梅鹽最終,能成為什么大魔,在十方神朝,身居高位,成為十方帝尊的鐵桿狗腿子親信,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不會有人能清晰的看到一個人的未來。

  也不會有人,能如同秦陽一般,構建出那種考核。

  其中涉及到經典級別的法門、神通等等加起來,有三十七八種,涉及到十二師里的夢師、幻師、香師的一部分能力,還涉及到一字訣神通。

  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考核考場,遠比所有人想的強大,是秦陽自身修行的具現。

  若非有這個,秦陽自己都不可能想到,那個家伙,是一個隱忍到自己都未必知道,自我到極致的巔峰二五仔。

  天生的大魔頭種子,只是表面而已,有的是人能看穿到這一層。

  秦陽已經把這件事拋之腦后,淪為小本本上的一個記錄。

  哪有那些人腦補的那么多,反正越強的人越是這樣,愛腦補,不怕腦子燒壞了就是任性。

  秦陽現在還在做實驗,不停的在故事書上做設定,打算加上往生的事。

  可是進展很不順利,直接照抄六道輪回的設定,都無法通過。

  哪怕不以人為中心,也依然不行。

  他覺得,問題就出在他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這一點上。

  可能同樣的設定,建立在不同的認知基礎上,意義就是不一樣的。

  而這個意義,才是亡者之界否定這條設定的根本原因。

  做出可以被亡者之界承認的設定,最根本的基礎,就是這件事對亡者之界的演化有利,無論是短期還是長期。

  而現在,他自己都覺得,在亡者之界演化的過程中,將這些無數年來積攢下來的強者,再次送回生者世界,對亡者之界的整體而言,并不是太大的好事。

  相反,如同畫師那般,能力都融入到亡者之界,直接推動亡者之界演化的,對于整個世界的演化而言,才是有利的。

  至少目前展現出來的,都是存留這些強者,對世界有利。

  秦陽覺得,自己的認知,得深挖一下,找機會找到府君,好好聊一聊,問問他當年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開辟出來亡者之界。

  然后從自己的根本觀念上,直接轉變過來,讓往生設定加在故事書上。

  現在怕是沒轍了,畢竟,他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這一點,是完全繞不過去的坎。

  大荒,嫁衣親臨神樹之下,看著那里面色平靜,不知疲倦,不斷的溫養一塊又一塊壺梁碎片的秦陽化身,立刻沒了好臉色。

  他現在已經不太擔心秦陽會掛在亡者之界了,而是頗有些惱怒,這家伙做出這種大的決定,竟然都不敢親自來說一聲。

  他來到化身旁邊,看著冷清的化身,忍不住開口道。

  “秦陽,有本事你就別回來!”

  化身一臉木訥。

  “以我目前的實力,還無法讓本尊聽到。”

  “哼。”嫁衣冷哼一聲,轉而眼睛一亮:“你是說,你實力足夠了,秦陽就能聽到了?”

  “我乃本尊以亡者之界的先天之物所化,天生與亡者之界有不可斬斷的聯系,若我晉升道君,想來應該可以傳話。”

  化身就像是個老實人,有問必答,瞎說大實話。

  嫁衣露出一絲笑容,立刻多云轉晴。

  “恩,那你好生修行吧,可需要什么東西?”

  “無需。”

  嫁衣沒為難那一臉木訥的化身,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心里的糾結也好了些。

  走出神樹,她再次變成大嬴神朝最強的一位大帝。

  這里大軍已經集結,大嬴神朝抽調出來的一部分人員,也已經聚齊。

  嫁衣拔出長劍,指天一喝。

  “出發。”

  一座光門展開,所有人魚貫而入,進入一個新的世界,按照秦陽的規劃,屬于第二梯隊里,比較弱的一個世界。

  那里遍布妖物,至少前期探索,沒看到人族存在的痕跡,可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納入大嬴神朝版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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