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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三章 瞎和尚睜單眼,白慫的大麻煩

  白凜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才趕到這里,看到的便是一副詭異的場景。

  但這些都不重要,秦陽沒看到,那個似乎挺強的瞎和尚,在忙什么別的事,秦陽的護衛,都沒正眼看他。

  而神凰血脈,卻已經蒼老到渾身都透著腐朽的味道,再加上身受重傷,不用想,這貨要死了。

  這不巧了么。

  費這么大力氣,找到神凰血脈的覺醒者是為了什么?

  不就是為了神凰血脈么。

  現在有一個絕對完美的現成等著撿,甭管前面發生了什么,那都不重要。

  哪想,還沒等他摸到人呢,這瀕死的神凰血脈就忽然跟回光返照了似的,大笑三聲,直接哏屁著涼了。

  白凜急得不行,準備趁熱看看,還能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是一看,鼻子都氣歪了。

  這神凰血脈的氣血、真元、神魂之力、壽元等等,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耗的一干二凈,什么都沒有了。

  眼前的尸體,已經是一塊由內而外,盡數枯萎腐朽的朽木。

  白凜有些不知所措,還來不及氣呢,那扇巨大的羅盤巨門,徹底崩塌,下面的一個小門打開,秦陽從里面走了出來。

  秦陽一身純正之極的魔氣,卻沒有半點癲狂邪厲之感,反而有種讓人看一眼,就會生出一種從頭涼到腳的冰冷與驚悚。

  白凜瞥了一眼之后,已經顧不得去想秦陽的氣息好像變強了好多,為什么入魔了。

  明明秦陽什么都沒做,他卻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不寒而栗。

  全身的每一根毛發,都在顫栗。

  就像是看到了當年巔峰時期的三身道君。

  他全身僵硬的慢慢后退,蜷縮著身子,似乎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陽收起了殘破的黑蓮,誰也沒理,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正當秦陽抬起頭,準備沖天而起,離開這里的時候。

  那瞎和尚忽然開口了。

  “你若是想要復活他,冥皇也有可能跟著再次復蘇,老僧承蒙先輩傳道,便要繼承先輩遺志,不能讓冥皇復…”

  瞎和尚那個“復蘇”倆字還沒說完,就見秦陽驟然揮動左手。

  揮出的瞬間,左手化作了純黑色,黑油一般的物質,順著左手,覆蓋秦陽的左臂。

  一把非金非木,有些像塑料卻沒有光澤的黑劍,便出現在他手中。

  彈指間,一道黑光,仿若化作一面貫穿天地的黑色光幕,驟然間將整個天地一分為二。

  什么聲音也沒有,什么力量波動都沒出現,當那黑光消散之后。

  這里比之玄鐵還要堅硬的大地上,驟然出現了一道裂縫,從秦陽身側,一路延伸到數十里之外。

  幾個呼吸之后,才見數十里之外的一片山脈,驟然炸開,轟隆隆的轟鳴聲,徐徐傳來,毀天滅地的力量,攪動著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瞎和尚的身形,出現在側面十數里之外。

  他拋棄了肉身,凝聚出的純正金身,竟然都被驚的滲出一滴金色的冷汗,順著他的鬢角,緩緩的滑落。

  那波瀾不驚的心境,都開始出現了漣漪,心神狂跳不止,全身金光閃耀不斷。

  瞎和尚沒說話,立刻低誦靜心咒,強行抹去心中浮現的一絲戾氣和怒火。

  冷靜下來之后,瞎和尚一臉平靜,雙手合十,高聲一聲誦唱。

  他伸出一只手,遮住了右眼,然后,左眼緩緩的睜開。

  赤金色的眼睛,如同一輪烈日,在這片昏暗的世界里升起,照亮了整個世界。

  瞎和尚向著秦陽望去,神情微微一怔。

  一片灰色的世界里,整個世界都已經干枯,從水潭到江河、海洋,全部都干枯了。

  所有的植被,都枯萎了。

  這里變得如同極北冰原一般冰冷,半點熱量都沒有。

  枯寂、荒蕪、空洞、孤冷。

  瞎和尚眉頭微蹙,左眼里滲出一滴金血,他閉上眼睛,一聲長嘆。

  “這就是枯心咒啊…”

  瞎和尚打消了原本的念頭。

  倒不是因為怕死。

  硬要說怕,其實也是怕秦陽手中那把古里古怪的黑劍,不是怕會被斬了道心,而是怕被斬了一生的堅持。

  他怕連自己為什么要去堅持,應該要做什么,都忘記了。

  當然他打消原本念頭的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覺得,秦陽要做的事,跟他要做的事,并不沖突。

  如今的秦陽,要去做什么,已經沒那么難猜了。

  瞎和尚也不覺得,如今的秦陽,會改變自己的想法,他做什么,必然會做到底。

  比如,冥皇復蘇最大的阻礙,現在已經不是他這個瞎和尚了。

  而是秦陽。

  “施主,請。”

  瞎和尚伸手虛引,再也不阻攔秦陽了。

  秦陽收回塑料黑劍,黑色的左手,也恢復了原樣。

  他抬起頭,飄向了半空中。

  地面上的人偶師,正準備跟著走的時候,忽然覺得少了什么。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當看到荀穆的尸體時,靈感爆發。

  原來是少了這個,秦陽都忘了。

  他走向了荀穆的尸體,將其收起。

  人偶師瞥了一眼一旁的白凜,白凜嚇的一個哆嗦,跟一個鵪鶉似的,哆哆嗦嗦的后退幾步。

  “大哥,你請,之前都是誤會,絕對都是誤會。”

  剛才秦陽那隨手一劍,都快把白凜嚇癱了。

  你說這是個剛剛從道宮突破了一個境界的人?

  呵呵,糊弄誰呢。

  別說旁邊的瞎子不信。

  人偶師都不會信這種鬼話。

  人偶師沒理會白凜,想了想,秦陽之前說過,不弄死這家伙了。

  那他也懶得動手。

  人偶師追著秦陽飛走。

  一路到了高空,這里什么都沒有,那不祥邪異不出現,誰也拿它沒轍。

  秦陽想了想,拿出那枚買命錢,將其向上高高拋起。

  黑紫色的金幣,打著轉飛起,而后速度減緩,開始緩緩的下落。

  這個時候,不祥的氣息浮現,翻滾的黑油在天空中出現。

  不祥邪異化出一根樹根似的觸手,接住了金幣,漫天黑油還是旋轉,中心的地方,如同暴風的風眼,緩緩的浮現出一個通道。

  秦陽邁步走入其中,人偶師跟在秦陽身后。

  一張票錢上來兩個人,不祥邪異也沒什么反應。

  鸑鷟都被硬生生的砍死了,還要什么反應?

  買票就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秦陽帶著人偶師消失不見。

  下面剩下的瞎和尚,瞥了一眼被嚇壞的白凜,白凜體內是個什么情況,瞎和尚剛才睜眼的時候,用余光順帶著瞥一眼,都能看清楚了。

  瞎和尚伸手一抓,白凜被其拎在手中。

  白凜老老實實的沒有反抗。

  “大師,我可沒有得罪過你吧。”

  “老僧不忍眾多生靈,沉淪于此地,可以帶你離開。”

  “多謝大師,大師高義。”

  “正好老僧還有些事情,想要問問施主,不知施主可愿解惑?”

  “大師盡管問,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隱瞞。”白凜答應的痛快,有人愿意帶他離開,當然樂意了。

  他早就受夠這見鬼的地方了,而且,出去又不像是進來,只要死進來就行了。

  出去的話,還要看那不祥邪異現不現身,若是不祥邪異不出現,誰也沒辦法。

  他這種鉆空子不買票進來的人,估計那不祥邪異很不待見他。

  這個瞎和尚可能就未必了。

  “施主并非此界之人,為何知道冥皇之事?為何要參合到這些事里?”

  “神凰血脈又并非只有大荒世界有,只是別的世界里,所有覺醒過的神凰血脈,都已經斷絕了,我知道也不奇怪吧,大師能看出來我的根底,自然知道我為什么要找神凰血脈。”

  “老僧問的是,施主到底為何要參合進這些事?”瞎和尚的語速依然不急不緩,再次重復問了一遍。

  白凜心中一凜,抬頭看了看天空。

  “大師,那不祥邪異快要消失了,大師你要是有兩枚買命錢,我們就在這里慢慢聊,不然的話,我們出去再聊,可好?”

  瞎和尚稍稍一頓,點了點頭。

  畢竟,他只是一個沒錢的苦行僧,窮的兜比臉干凈。

  如今連原本的肉身都拋棄了,別說買命錢,連一塊靈石都沒有了。

  瞎和尚拎著白凜,化作一道金光,直接沖進了不祥邪異里。

  金光護持之下,那不祥邪異壓根沒法阻攔。

  總不能為了倆沒買票大,直接把路砸了,讓買票的也沒發過吧。

  過了幾個呼吸,就見另一邊,燕宗主也沖天而起,沖向了不祥邪異。

  死光籠罩著燕宗主,沖入到不祥邪異里。

  不祥邪異也放棄治療了,這次連象征性的阻擋一下也沒有了。

  反正多一個不多,幾個垃圾人,愛給不給吧。

  不多時,不祥邪異徹底消失不見,這片死寂的世界,便再次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永夜之地。

  翻滾的黑油,還被北斗星宗的人鎮壓,周邊內外也都是不能進不能出,被完全封鎖了。

  秦陽帶著人偶師,從不祥邪異里走出來,直奔南邊而去。

  北斗星宗的一位老者,眉頭微蹙。

  “入魔的魔頭?”

  感應著秦陽身上滲人的氣息,思忖再三之后,老者沒有讓人阻攔秦陽,繼續靜靜的等候著。

  片刻之后,金光乍現,瞎和尚拎著白凜,也走了出來。

  這一次,北斗星宗的諸位高手,卻如臨大敵。

  他們逼得這位無目大師,原地坐化,拋棄肉身尸解,而對方卻也同時得到了大覺悟,境界進階道君。

  如今瞎和尚出來了,他們不怕才怪。

  瞎和尚出來之后,也無視了北斗星宗的人,看到自己留下的佛骨金身還留在原地,瞎和尚一揮手,將佛骨金身收起,拎著白凜,向北而去。

  律宗的人已經到了多時。

  只是他們也不敢去貿然攻破北斗星宗的防護,后果可能會非常嚴重。

  如今見到瞎和尚出來了,律宗眾位大和尚,也算是徹底安心了,他們立在防護之外,靜靜的等候著。

  不多時,整個防護大陣,開始劇烈的顫抖。

  天空中的星圖,都在頻繁閃耀。

  南邊的防護隔斷邊緣,秦陽伸出左手,觸摸到防護隔斷。

  忽然,秦陽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劫。”

  念頭一轉,秦陽變黑的左手,便恢復了原狀。

  那種整個世界都在排斥的感覺,也隨之消散的無影無蹤。

  因為這點小事,引發天劫,不值得。

  而失去了左手的力量之后,還沒起名字的塑料黑劍,天生的能力,又不適合做這種事。

  秦陽想了想,看向人偶師。

  人偶師點了點頭,搖身一晃,化出第二形態,無數只化作刀鋒的腳,直接插入到屏蔽防護里,一只只刀鋒腳,向著兩邊撕扯,整個防護都在不斷顫抖。

  刺啦一聲,防護被巨力硬生生的撕開一個裂口。

  秦陽邁步走了出去,身后翻騰的黑油,卻都退的遠遠的,一點趁機沖出去的意思都沒有。

  等到人偶師也跟著出來,被撕開的裂縫才開始緩緩的恢復。

  翻滾的黑油,伸出幾根樹根觸手,想要順著裂縫沖出來。

  正好秦陽回頭看了一眼。

  瞬間,伸出來的觸手,悄悄的縮了回去,彌漫大地的黑油之海,在此刻也開始不斷回縮,大片大片的黑油滲入地面,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惜,秦陽壓根就不是看它的。

  秦陽順著裂縫,遙望著遠方。

  死光中,燕宗主緩緩的升起,他身上有一道將整個身體一分為二的黑線,還殘留著無法消除。

  似是感應到秦陽的目光,燕宗主回頭跟秦陽對視了一眼。

  一瞬間,燕宗主心中便生出一絲寒意。

  有種被人看穿的錯覺。

  那種感覺一閃而逝,可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卻怎么都散不去。

  他迅速的移開目光,對著北斗星宗眾人沉聲一喝。

  “我們回去。”

  黑油之海,飛速的縮小范圍,沒入地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北斗星宗的布置,也隨之消散,一行人化作一道道星光,向南飛走。

  北面,律宗一眾大和尚,來到瞎和尚面前,齊齊行禮。

  “見過無目大師。”

  瞎和尚回了一禮。

  “我已不是律宗之人,諸位無需如此多禮。”

  說著,瞎和尚取出自己的佛骨金身,交與為首的大和尚。

  “此佛骨金身,乃修行律宗法門所得,如今回贈律宗,也是應有之義。”

  “大師高義。”

  被瞎和尚拎著的白凜,眨了眨眼睛,忽然有點后悔了。

  這大和尚可是真的夠狠啊,自己的佛骨金身都可以面不改色的隨手送出去。

  這般意志堅定,堪稱正人君子的家伙,認準了一件事,絕對比面對黑心邪魔還要麻煩。

  還不如去面對秦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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