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貍搖著霧氣尾巴,眼睛如同被施了惡毒的法咒,被那滴天一真水鎖死,再也挪不開視線。
它本質上是霧氣,霧的形態才是本體,白狐貍只是化形的外相,倒不是不想化形成人,實在是實力天賦各方面的差距,讓它只能化形成獸。
就算是化形成獸類,也依然不完美,狐貍形態最重要的尾巴,也依然是霧氣形態,壓根沒法凝聚成實體。
甭管實力如何,境界如何,這一點生命本質上的缺陷,就足以成為它的致命破綻,成為桎梏它成長進化的攔路大山。
而天一真水,乃是萬水之母,自身的力量很一般,可是卻又化和萬水的功效,乃是提升它生命本質的最好天材地寶,除了合適的先天之物之外,再也不會有比天一真水更好的東西了。
融合了這一滴天一真水,它本質上的缺憾雖然還在,但攔路的大山卻會消失,前方拓展出無數的可能,讓它可以比較容易的彌補這一部分缺陷,而且可以選擇如何彌補。
這就是為什么察覺到天一真水的氣息,根本忍不住誘惑去冒險的原因。
有毒也要先吃掉,之后再想解毒的事,是陷阱也要跳進去將誘餌吃到嘴里,再考慮如何逃出陷阱。
只是它沒料到的是,踏入陷阱會是這種情況,它逃不出這個陷阱。
當然,它也不在意能不能逃出去,它現在只在意天一真水,正兒八經的真品,只是吸入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氣息,就讓它察覺到桎梏在松動。
它身后的人,當然拿不出這種寶物,若是能拿出,它也不會保持如今這般模樣。
“那人只是讓我來搗亂,阻礙你們前進就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只是如此?”秦陽有些意外。
“就是這樣,他拿出來一瓶輕靈之水,最好的那種,讓我來辦這件事,我忍不住誘惑,就答應了,有了這瓶輕靈之水,我說不定能彌補一點缺陷。
不過我看到隊伍是大嬴朝廷的人,我也不敢殺人,萬一惹急了,被大嬴神朝追殺,我肯定死定了。
最后只能這樣做了…”
白狐貍縮著腦袋,臉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慫”字。
秦陽哭笑不得,這家伙真是個奇葩,明明怕的要死,卻又不舍得寶物,又慫又貪,膽子吧,說小是真小,說大吧又很大。
敢來堵大嬴太子出殯的隊伍,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是大嬴太子出殯的隊伍,你覺得你不殺人,就會沒事了么?這次事后,定天司會傾盡全力,將你抓回去千刀萬剮,燜炸蒸烤。
就為了一瓶垃圾輕靈之水,送命也無所謂么?”
“我哪知道,我一直在魁山修仙,平時都不太出來。”白狐貍一臉慫相,聽到大嬴太子四個字,差點嚇尿了。
“你別跟我說,你去跟定天司的人說吧,看看那些家伙,會不會饒你一命,或者,你覺得你能逃得掉么?在大嬴的地盤,露了痕跡,犯下案子的異類,有誰能逃得過定天司的追捕?”
“大人啊,我…我…”白狐貍被嚇的夾著尾巴,徹底不知道怎么做了。
“別我了,對方讓你來,壓根就沒指望你能辦成,你就是個探路的犧牲品,用來打草驚蛇的棍子,最后注定沒有好結果。
我現在給你一條生路,而且能讓你活的比較滋潤,就看你選不選了。”
“大人請說。”白狐貍覺得自己沒選擇,可是卻也不怎么信,眼前這人能讓他活下去,它倒是有點信,但若是活的比原來好,它就不太信了,得罪死大嬴神朝,可不是誰都能給它洗白的。
“你這次幫我,我給你一滴天一真水,另外后路我也給你想好了,你既然來自魁山,又是異類生靈,魁山有一位山鬼,你知道不?”
“知道一點,似乎是忽然出現的,那位山鬼大人,跟另外一位大人之前戰過一場,另外一位大人不是對手,躲在絕地里不出來了。”提起來這個,白狐貍的眼睛一亮,語氣也變得鄭重,表示尊重。
“那位大人是我大嫂,等到這次事情完了,我可以介紹你去我大嫂手下,我再替你說兩句好話,定天司的人也不敢去找你麻煩,騙你辦事的那人,亦不敢跑來將你滅口。
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勉強不來。”
白狐貍念頭轉個不停,這的確是最好的結果,而且對于它來說,乃是莫大的機緣,有了天一真水,又能抱上山鬼大人的大腿,一次倆大機緣,怎么可能不答應。
再說,說的勉強不來,它只要敢不答應,現在都是死,縱然現在不死,以后這天下也再無立足之地。
出了魁山有大嬴神朝,進了魁山更凄慘,山鬼大人想要捏死它這種異類,不要太簡單了。
它已經完全無路可走,只能跟著這人一路走到黑。
“答應,當然答應,不過,你說話算話?”
“哈哈哈…”秦陽大笑一聲,隨手將手里的天一真水丟給白狐貍:“報酬可以先給你,至于我說話算不算數,你可以出去隨便打聽,幽靈船長秦陽,但凡有一個跟我打過交道的說我言而無信,你盡管走,我保證不找你麻煩。”
白狐貍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天一真水吞下,心里也記住了秦陽的名字。
既然敢這么說,自然是能信得過的,再說,它的小命被人家捏在手里,還敢直接先給報酬,之前說的應該都是真的,根本不怕它反水。
敢反水絕對會下場凄慘。
“行,你說怎么做,就怎么做。”
“很簡單,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只需要將隊伍里其他人全部帶走,事后將他們找個地方丟下就行,另外,找你的那人,是什么樣子,為什么會找到你,我都要知道。”
“那人改變了樣貌,不過我能看到他的真容…”白狐貍老老實實的配合,有問必答,鐵了抱大腿的心。
有獨一無二,對它最為重要的寶物,有后臺,還能給它別人誰都給不了的退路,如今,誰也別想攔著它抱大腿,至于以前認識的人,忽悠它出手的人,統統都是浮云。
異類有時候會比人要單純的多,但是也不會有人族的那么多自我限制,凡事都是有好有壞。
秦陽將白狐貍放了出去,將自己弄暈了藏起來的那些人,全部交給了白狐貍。
這些人除了一些撐場子的禁衛,剩下的都是儀仗隊,沒什么實力。
讓他們跟著,之后若是出現什么情況,也是送死,再者,秦陽是真不敢相信這些人。
目視著白狐貍再次化為霧氣,融入到山林的濃霧里,消失不見,秦陽一點也不擔心它反水。
前朝的人,不會為了保護這個異類,愿意付出一些代價的。
它敢反水,這天下之大,也已經沒有它立錐之地了。
再者,對于異類來說,自身的利益,保證自身活下去,再追求成道的機會,已經是全部追求。
秦陽一口氣全部都給了,無論它是裝傻也好,真傻也罷,它都會知道該怎么選擇。
類比一下,若是前朝大帝,以神朝之名對天起誓,他們只想弄死嬴帝,完了誰上位他們不管,然后再弄死蛇印男和虛空真經傳人,最后再拿著一堆經典寶冊送來,再加上一封求和信:秦陽咱們和解吧。
秦陽絕對二話不說就應下,猶豫都不會猶豫,然后找個地方挺尸,等著嬴帝法身被弄死了,他再跳出來幫嫁衣繼承大寶。
可惜,他遇不到跟他一樣寬宏大量,小恩小怨都能主動化解掉的好人。
這位表面是一只白狐貍的異類,著實是運氣好,苦修不知多少年積攢的運氣,才得到如此機緣,遇到他。
秦陽唏噓不已,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對著剩下那幾位抬著黑石棺材,分身偽裝的力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走吧,而后拍了拍黑石棺材。
“你倒是運氣好,對于你,我秦有德絕對算是圣母了,沒親手弄死你不說,如今我的分身還給你抬棺材,我的分身還沒給別人抬過棺材呢,你賺大了。”
當然,他平時做一條龍的時候,也從來不假借分身之手,從來都是親自上,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一行只剩下十幾個人,繼續行走在山間,黑石棺材里,老太子閉著眼睛,收斂氣息,心里一陣復雜,他如今的羞恥心,著實讓他感覺有些愧疚。
遇到絕境時,所遭遇的人,有些許善意,都是彌足珍貴,甭管對方心里怎么想的,肯去做一些事,已經是尤為難得了。
如今遇到詭異情況,人都消失完了,秦陽竟然還化出分身,恪守棺不落地,人不離地的規矩,穩穩當當的按照正常喪儀流程來。
老太子心里酸澀難忍,愈發覺得往日心頭執念橫陳,做出來的一些事讓他愧疚不已。
尤其是想到,那位隕落的小鮫人,與秦陽感情極好,秦陽在其幼時,一把屎一把尿的帶了她很久,如今他自忖,若是易地而處,他是絕對做不到秦陽這般以德報怨。
秦陽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手執一桿白幡,每日入夜,都會念誦安魂咒,一板一眼,絲毫懈怠都沒有。
這種完整的喪儀,正常的安撫亡魂,讓亡魂能安安生生的陷入永遠的儀程,秦陽之前還真沒做過,整個喪儀的意義,就在這里,算是正常情況下的超度過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實踐機會,雖然他用不到這種繁瑣的過程,萬一以后能用到呢,該有的程序還是要有的,摸尸這種玄學的事,沐浴凈手都可能會帶來更好的結果。
以后若是遇到大佬,這種流程,還是要用上,到了最后一步,再摸尸超度。
不外乎費點事而已,若是費點事,能摸出來金光閃耀,怎么看都值了。
而老太子現在雖然沒死,可超度他也就是遲早的事,如今這個流程,權當是先走一遍,先攢攢人品。
念頭浮動,秦陽立刻壓下去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面色肅穆,專心致志的做好手頭的工作。
至于黑石棺材里,老太子在想什么,他還真不不知道。
隊伍距離大嬴龍脈祖庭越來越近,跟隨在后面的人,也越來越隱蔽。
嫁衣率人跟隨,定天司衛興朝,親自率人跟著,除了他們之外,更遠的地方,還有些不知道是誰的人,不知道是哪些強者,也在暗中跟著。
眼看距離進入龍脈祖庭的范圍,只剩下最后五千里地。
秦陽打起了精神,知道若是對方想要有什么動作,想要出手,應該就會在最后這段路程了。
皇室的龍脈祖庭,非大祭典不開,非大喪不動,這里與大嬴神朝的國運相連,息息相關。
若想壞大嬴國運,毀皇室氣數,性價比最高的陰招,就是打龍脈祖庭的主意。
這里的防護的強者,并沒有多少,亦無多少兵力駐扎,在尋常時候,龍脈祖庭緊閉,勾連整個大嬴國運,可以說是比離都內的宮城防護還要強的多。
萬法不沾,萬邪不侵,堪稱絕對防護。
秦陽一直覺得,萬年祭,嬴帝本尊必須要出場,那時候是前朝最后的試探。
之前才明白,太子死了,才是最后的試探,下一次動手,就是決戰了。
若是嬴帝本尊這一次都不出現,本尊失蹤,就可以確定了。
到時候萬年祭,開啟龍脈祖庭。
前朝若是想要徹底撕破臉,一擊必殺,那個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不但殺了嬴帝法身,又能毀嬴氏祖庭,斷大嬴龍脈。
而這一次,試探歸試探,試探的結果有了,前朝也不可能白白放棄一次機會。
因為太子送進祖庭,是要打開龍脈祖庭的。
他們要動什么手腳,這一次是最合適的機會。
上推萬年,下延萬年,可能只有這次機會,可以暗中動手腳了,下一次開啟,嬴帝本尊不在,嬴帝法身也會在,他們想先動點手腳,是不可能的。
破曉時分,秦陽開始前行,夜間出現的濃霧,已經消失不見了。
同一時間,虛空之中。
虛空真經傳人,以虛空本身作為遮掩,將他們的一切,都隱藏在虛空的大背景之下。
“我早說了,那種異類靠不住。”虛空真經傳人語氣冷淡,目光如同穿過了虛空遮掩,俯視著穿行在大地上的小隊。
“本就只是一個投石問路的棋子而已,若是能引出來一些人最好,引不出來也能得到一些結果,那異類膽小如鼠,帶走了隊伍里的人,怕是也知道真相了,它怕了,跑掉了也沒什么好意外的。”蛇印男凌空而立,神情平靜。
“如今你準備怎么辦?”
“依照計劃進行,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這一次還不是我們真正出現在臺面上的時候。”蛇印男揉了揉眉心的蛇印,神情冷冽,不想再多說什么了。
化為虛影的虛空真經傳人,扭頭看了他一眼,等了一息之后,才緩緩的念叨了一聲。
“好。”
所謂的計劃,最核心的部分,只有蛇印男自己知道,虛空真經傳人也不知道最核心的地方,比如怎么動手腳。
虛空真經傳人,身形一晃,從虛空跌落,無聲無息的在一座山洞里,撕開了空間。
山洞的石壁,如同一幅掛在那里的窗簾,被人無聲無息的揭起一腳。
虛空真經傳人從中走出,后方一個個道宮修士,跟著他一起走了出來,這些修士的模樣各異,氣息也遠比一般的道宮修士弱,每個人的氣息也相差不多,卻也多有不同。
這些人都走出來之后,蛇印男也從中走了出來。
虛空真經傳人點了點頭,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山洞,而蛇印男,環視一周。
“該怎么做你們都知道,不用我多說了,事成之后的獎勵,也不會少半分,該是什么就是什么,去吧。”
一群人沖出了山洞,等到最后一個人即將出去的時候,蛇印男揉著眉心,他眉心的那條蛇形印記,驟然從他的眉心探出,化為一條小拇指大小的血色小蛇。
小蛇身形一動,便化為一道血光,無聲無息的融入到最后那人的體內,而那人卻毫無所覺。
提前布置好的山洞,在里面外人差距不到,可是這么多人,忽然沖出來,氣息匯聚到一起,如同黑夜里的燈塔一般,一定范圍內的修士,誰都能感應得到。
一群道宮一擁而上。
而大嬴這邊,隱藏起來的人,尚未有所動作時,就見虛空真經傳人,無聲無息的潛入到衛興朝身后。
一直黑手從虛空探出,毫無聲息,寂靜無聲,正中衛興朝后心。
衛興朝本能的防護,被瞬間紅包,他的前胸鼓起,胸中肋骨,如同綻放的白骨之花,沐浴著鮮血綻放。
一瞬間,便暴斃而亡。
只不過在思維的瞬間,衛興朝那滿是驚愕恐懼的臉,慢慢的化作一張陌生的面孔,與衛興朝有七分像似,卻既然不同的一個人。
同一時間,一直跟在衛興朝旁邊的另外一人,一手屈指捏印,一手化作手刀,驟然爆發,手刀裹挾鋒銳無匹之力,斬在了虛空真經傳人用來偷襲的手臂上。
一絲黑色的裂縫浮現,那只黑手齊腕而斷,黑手崩碎消散,化為虛影消失。
虛空真經傳人,也從虛空中跌出,右手手腕上,少了一只手。
跌出的瞬間,虛空真經傳人便化實為虛,飄飄忽忽,閃爍了兩下,拉開了距離,冷笑一聲。
“堂堂定天司首尊,什么時候學會了讓手下人替死,連自己的臉都不敢露出來了么?”
一手捏印,一手化刀,反偷襲一擊得手的那人,面容變化,變成了衛興朝的模樣。
他面不改色的冷笑道。
“自是要防著你這等只會偷襲的卑鄙小人。”
“坐視手下去死,只是為了偷襲我一擊,斬斷我的手,呵,我是小人,那你是什么?當真是身居高位久了,忘了自己是個什么人,這等冠冕堂皇的話,你也說的出口了。”
虛空真經傳人的斷腕上,一片虛影覆蓋上去,慢慢的化作手掌的形狀,斷掉的手就在這兩句話的功夫,便徹底恢復了過來。
衛興朝面色一沉,臉色頗有些難看,對方跟他廢話這兩句,竟然是為了施展秘法,找回那只手。
他可不記得虛空真經的記載里,有這種法門。
“廢話休說。”
厲喝一聲,衛興朝一手握住了腰間刀柄,拔刀而出,就見一道刀罡,化作一柄綿延十數里的長刀,斬過前方的一切。
腳下的大地被斬開裂縫,前方的一座山頭,無聲無息的被劈成兩半,而刀鋒劃過虛空真經傳人的時候,對方卻已經由實化虛,避過了這一擊。
衛興朝與虛空真經傳人戰到一起。
定天司的人也被那些從山洞里沖出來的一群道宮糾纏住。
這些道宮氣息古怪,境界高,可是實力卻都不如一般道宮,但足夠的境界,沒有多少手段,也足夠壓得住那些境界不夠的定天司外侯。
尤其是他們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
一時之間,定天司的人馬,還有帶來的其他禁衛中的高手,被搞的焦頭爛額。
他們可不知道,這些都是前朝培養出來,靠著燃燒壽元,換取境界的畸形修士,他們悍不畏死,因為壽元本就不多,不搏一把,過不了多久,也會死。
他們明知道是飲鴆止渴,卻也停不下來了,他們只能去拿命搏,搏贏了,得到更完整的法門,配合更多更好的資源,才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而另一邊,嫁衣率領的幾人,再察覺到這邊開戰之后,根本沒理會他們,第一時間直奔秦陽所在的地方而去。
前朝的目標,不可能是定天司或者是禁衛,只可能是太子的尸首,或者是龍脈祖庭。
飛遁不過數息,嫁衣便停下了腳步,揮手攔著青鸞和紫鸞。
一揮大袖,卷起一片林木山石飛出,前行不過百丈,那些林木山石,便像似被什么東西,切割成了不超過拳頭大小的小方塊,切口平滑整齊。
這時候,才見前方空間,有一張大網鋪開,接天連地,橫在天地之間。
嫁衣眉頭微蹙,揮灑出大片靈光,卻見靈光貫穿,竟然也會被大網切割。
環顧四方,才見周遭數十里之地,不知何時,都被一張大網倒扣而下,封鎖的嚴嚴實實。
想要闖過去,必然會被那些鋒銳的大網,切成成一堆碎肉。
“萬象天羅,千化地網,普羅宗什么時候也成了前朝走狗了,天羅地網里的萬象天羅都舍得拿出來用了,找死不成。”
嫁衣冷眼看四方,就見萬象天羅之外,一位衣著暴露,帶著半幅面具,露出嘴巴的女人,憑空出現在那里。
女人掩嘴輕笑。
“大帝姬殿下,倒是好眼力,不過,耍嘴皮子可逃不出萬象天羅,你這么急著去干什么呢,不如在這里等著吧。”
“掌嘴。”
嫁衣面色平靜,緩緩的伸出手,屈指一彈,一點不過指甲蓋大小的靈光,瞬間洞穿了網眼,直奔那面具女而去。
面具女大驚,爆退而去,一面卷動大袖,匯聚成無數符文陣勢,擋在身前。
那一點不過指甲蓋大小的靈光,瞬間洞穿陣勢,化作一只纖細的手掌,一個耳光抽在了面具女的左臉上。
面具女護體靈光爆裂,左臉上出現一個血淋淋的掌印,下巴都被抽歪了,神似鞋拔子臉。
面具女捂著臉,滿眼惡毒,劃開手腕,任由鮮血噴灑,化作迷蒙血霧,慢慢的滲透到萬象天羅的范圍里。
“好,好的很,大帝姬,都說你巾幗不讓須眉,今天看你還能不能扛得住。”
血霧滲透進來,慢慢的化作了粉色的霧氣,腥甜之中帶著點催發氣血的力量,這些粉紅色的霧氣,被防護擋在外,可是卻一點一點的融入到防護之中,順著真元,潛入到她們體內。
“你這么著急,是為了太子的尸身,還是為了救那個秦陽?”面具女尖笑不斷,惡毒之意,近乎撲面而來:“不管你想要干什么,都沒用的,我就要看看,高高在上的大帝姬,被打落凡塵,淪為蕩婦的時候,會是個什么樣子。”
“合歡門的邪術么…”嫁衣面色略有潮紅,青鸞和紫鸞,已經中招,這種最純粹的力量,根本不是一般防護能防得住的。
她打暈了青鸞和紫鸞,用隨身的香囊,將她們二人裝在里面,抬起頭,嫁衣眼中寒光閃爍。
她伸出手,凌空虛抓。
另一邊,秦陽手腕里,飛鸞令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不見。
而嫁衣這邊,不過短短幾息,飛鸞令便出現在嫁衣手中,一抖手腕,飛鸞令便化作一柄火焰長劍,飛身而上,一記簡單的撩劍。
萬象天羅應聲而斷!
“賤人,你怕是不知道,為何普羅宗當年緊閉山門,千年不敢出!”
嫁衣一手執劍,做拖地式,揮劍斬出的瞬間,一只少了食指和無名指的大手,憑空出現,攔在了嫁衣身前。
嫁衣身形一晃,似是起舞,半空中劃出三個翩翩欲飛的虛空,人已經繞過了大手。
大手瞬間轉向,向著嫁衣的身后拍來。
而嫁衣面帶紅潤,眼若含霜,腳下踏出三步,對身后的大手不管不顧,三步之下,橫跨三十里地,追上了面具女。
拖地撩劍,劍身虛空劃過,同一時間,大手一掌拍在了嫁衣后背,將其拍的化作一道殘影飛出,飛出十數里,才在半空中穩住身形。
張口一吐,鮮血噴灑,只不過這噴出的一口鮮血,卻泛著粉紅色。
卻是嫁衣趁機借對方之力,強行逼出一部分毒素。
嫁衣臉上的潮紅略微褪去了一些,冷笑著回頭望去。
面具女飄在半空中,她的面具被斬斷,她轉過身,伸出手,滿是恐懼的向著虛空嘶喊。
“大人,救我…”
話音落下,一道劍痕,自她的左腰,貫穿到右肩,鮮血噴灑,伴隨著滾滾而出的火焰,將其籠罩在內,火焰化作一只火鸞,啼叫一聲,沖天而去,在半空中炸開,化作朵朵火苗消散。
少了兩根手指的蛇印男,或者說,已經沒有了蛇印的蛇印男,出現在天空,凝視著這幅殺人如畫般的美景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凝重。
“所有人都低估你了,飛鸞三法,數萬年來,無人能與你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