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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8 忽悠來的學生

  “…你小子還挺機靈,想不想把失去的田地再拿回來?”

  既然是縣衙里的人私下和馬保長說的,洪濤覺得這事兒基本也就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了。很俗的段子,卻很普遍。

  為富不仁、為官不清,錢和權攪合在一起就沒好事兒。自己這個黑鍋算是背定了,除非能和包青天一樣去縣衙給馬家翻案。

  但現實不是小說,先不說自己有沒有這個權利,就算有,當時的縣官現在是否還活著?一沒人證、二沒物證,人家供詞、手續一樣不缺,僅憑小孩子幾句話就能翻案嗎?

  萬一馬百頃的爹真是私鹽販子,自己強行翻案豈不是冤枉了那位縣官。所以說這筆賬是算不清楚的,與其糾結往事不如抬頭向前看。

  “…爺爺說過,大人不是壞人,我家的土地也不是大人拿走的。”馬百頃讓洪濤說的一愣,歪著頭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兒不太可能。

  即便這位涼王真的要歸還自家土地爺爺也不會要,俗話講冤有頭債有主,平白無故的為啥要這么大恩惠。

  “哦,你小子還知道不是本王拿的,我以為你要替你爹爹報仇,就拿本王開刀了呢!”

  看著馬百頃一腔悲憤還無法宣泄的德性洪濤終于笑了,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每次看到別人倒霉他都不由自主的高興。

  “…”馬百頃被說得啞口無言,他也知道不該恨這位素不相識的涼王,可每次見到當官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今年多大?”眼看談話要陷入僵局,洪濤把攻勢收了收,打算讓小伙子先喘口氣,然后再繼續折磨,一下就打趴下沒意思。

  “十六!”

  “哦,有親家了沒?”看外表洪濤以為他快二十了,沒想到才十六。

  這個歲數馬上勾起了前幾日的往事,能不能給自己當女婿呢?雖然嘴上說不管兒女的事了,可心里總想著,見到差不多合適的就忍不住要插手。

  “…沒有聘禮誰家娘子會許給我!”得,這個問題可能又觸到了馬百頃的軟肉,眼中的恨意更濃了。

  “嘿嘿嘿,也對,沒聘禮沒家產,就算娶了也沒準是個丑八怪…本王有個辦法可以幫你把田畝掙回來,說不定比原來還多,這樣你就有錢娶媳婦了,想不想聽聽?”

  洪濤喜歡周一日,并不全是貪戀人家身材高大,主要是她身上有一股子后世女人的氣質,哪怕只是模模糊糊的一點點也很吸引自己。

  而在馬百頃身上洪濤也有同樣的感覺,這孩子不像其他宋人那般怯懦,明知道自己是朝廷了不得的大官,依舊能不太掩飾的喜怒形于色,且不是癡傻,很怪異。

  俗話講同類相吸,怪胎就喜歡怪胎。即便自己還不是特別了解這個孩子的脾氣秉性,洪濤也想給他一個讓自己多了解的機會。

  “…為何偏偏要給我?”說不想那是假話,雖然爺爺從小就格外疼愛自己,但家產最終是要平分給幾位伯父的,自己這一房基本不會落到什么。

  有爺爺在還好,要是爺爺也走了,那自己的命運基本也是佃戶,沒啥出路。此時天上突然掉下來一個大餡餅,馬百頃并不想隨便伸手去接,至少得知道里面是啥餡吧。

  “誰說是給了,想得美。你去開封城里掃聽掃聽,本王豈是肯白白施舍的善人?想從本王這里得到好處就得拿東西來換。你進過縣學,想來能認識幾個字,人也不算愚笨。本王要在鎮上辦學,不收學費還管吃住,無論窮富人家的孩子都可以到本王的學堂里學掙錢的本事。你想不想幫本王āo辦此事?有工錢拿、管吃管住,每年還有衣服鞋襪,可以免費學得真本事!”

  通過這段聊天洪濤已經大致摸到了馬百頃的脾氣,這孩子本性和家教都不錯,眼皮子也不淺,光靠小恩小惠不見得能拿下,好處給太多他還怕咬手,這一點很像自己。

  所以不能讓他覺得是自己在施舍恩惠,得弄成平等交易,至少表面上看是互相不吃虧的。待到他逐漸明白過來也就離不開了,不給錢也會想學。

  “學掙錢的本事?”一聽說辦學馬百頃眼睛里的仇恨就基本沒了,看樣子他挺愿意上學的,只是對辦學目的有點疑問。

  “自然,寒窗苦讀十年,有多少人能高中?剩下的豈不是白白耗費了光陰。若是家產頗豐還則罷了,換做佃戶家的孩子,這十年白吃白喝家中可供養的起?本王不打算教他們如何當官,卻可以教他們如何養家。”

  馬百頃算是問對人了,這位涼王不光會掙錢,還把掙錢的本事說成了理所當然,聽上去確實對一部分人很有吸引力,尤其是窮人家的孩子。

  “…”但馬百頃還是不信,在他心目中官員都是最壞的人,只會向百姓要錢要糧。從開封城里來的大官應該更壞才對,怎么可能反過來呢?

  “可聽說過駙馬車?”不信沒關系,洪濤不光能講道理,還會擺事實。

  “南面的梁大官人家里就有一架,爺爺說一架車就能買半個村子!”馬百頃還真見過,其實洪濤也見過,所以才會有此問。

  “知道它為啥叫駙馬車嗎?嘿嘿嘿,沒錯,就是本王造的。當朝駙馬都尉王詵,如假包換!來,再讓你開開眼,看看這個。”

  此時洪濤像極了拿著棒棒糖在街上拐帶孩子的人販子,滿臉都是笑容,但每根肉絲里都透著狡詐。光駙馬車一種還無法鎮住馬百頃,又把望遠鏡拿了出來。

  “咦!…嘶…m”平日里洪濤去河邊有時也會拿著望遠鏡四處張望,馬百頃有樣學樣,端起一頭放在了眼前,然后就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穩住身形再換一頭,又是一陣唏噓。

  “本王會造很多稀罕物件,學會任何一樣都能讓人發財,比如駙馬車、望遠鏡,還有這雙靴子和這個拉鏈。好玩吧?想不想學?”

  等馬百頃翻來掉去的把望遠鏡玩順溜了,洪濤才繼續往下說。這次的實例就是他衣服上的拉鏈,一上一下、一開一合,看得馬百頃眼都暈了。

  “…”馬百頃笑了,笑得那么難為情。說不想學絕對昧良心,說想學又不好意思,之前對這位大官的態度很不友好嘛。

  “男子漢大丈夫,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何來扭扭捏捏?”馬百頃服軟了,洪濤又來脾氣了,這火候掌握的確實精準。

  “…想!”馬百頃此時一點都不恨這位大官了,也忘了家仇,一臉的傻笑。

  “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王學堂里的教習,除去自己學本事,還要抽出時間給不識字的孩子上課。除此之外,每拉來一個孩子入學,本王就給你十文工錢,可愿意?”

  “我要回去問問爺爺…”其實馬百頃內心已經屈服了,能學本事還能賺錢,憑啥不去,只是不好意思馬上答應。

  “和你爺爺講,學堂不光學本事,農忙的時候還會一起去學生家里輪流幫工,不要工錢也不用管飯!”

  齊活兒,揚子鎮學堂的第一個學生就算有了,哪怕學堂在哪兒還不知道也無傷大雅。只要有老師有學生,隨便找個院子就是學堂嘛。這時候的人沒有那么多講究,更不會關注校園環境什么的。

  而且馬百頃不光要當學生,同時還是授課老師和招生辦員工。洪濤向來主張利用手頭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真是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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