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訓練、不備戰、除了軍械之外不缺補給,整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帶著一群軍官到沼澤地里打獵,這種(日rì)子也(挺tǐng)輕松的。
但新軍并沒完全松下來,目前所剩的武器還夠一次中等規模戰斗消耗,本著只可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的原則,新軍的探馬依舊每(日rì)在周圍一百里之內搜索。
除了抓捕遼軍潰兵之外更主要的還是監視友軍動向,想和洪濤玩趁其不備的招數沒用,他只要不咽下最后一口氣,隨時隨地都把所有人當敵人看待。
遼軍估計是來不了了,從正月開始一隊隊(禁jìn)軍和民伕就陸續北上,每天都有新的旗號出現。
此時洪濤真見識到什么叫兵多了,進入幽州的(禁jìn)軍不僅有河北路的邊防軍,還有原本駐扎在開封城的上四軍。
看來新皇帝并沒太慫,朝臣們也沒當烏龜,幽州這塊地方他們是準備拿下了。有了這片大山當做阻礙,開封城也就有了天然屏障,防御起來會容易的多。
“沈大人也北上了?”直到有一天洪濤接到探馬傳回來的消息,才意識到朝廷真想做一件事兒的動作有多快。沈括居然也帶著大批民伕北上了,車隊里裝的最多的就是水泥。
不用問啊,他是去燕山修建寨堡的。新皇帝倒是(挺tǐng)會挑人的,這幾年沈括別的政績是零,唯獨在修建河堤上成績斐然。用他去修筑寨堡必須事半功倍,有數量還有質量。
但和大名府路倉司的職務比沈括明顯是被降級使用了,冬天的燕山山脈自然條件有多惡劣洪濤非常清楚,一點都不比湟州次,就算不降級這也是個苦差事。
原因為啥也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他吃了自己的瓜落唄。從打在湟州開始沈括就和自己交往密切,到了大名府更是同流合污。幸虧他不是帶兵的將領,又有這么明顯的政績,否則下場更慘。
別人都在忙忙碌碌,唯獨新軍待在海河口到安次城南一帶看上去(屁pì)事兒沒有。為啥說是看上去呢,因為實際上洪濤(挺tǐng)忙的,忙著接待促進社的成員抵達。
早在湟州號三艘船遠赴濟州島之后沒幾天,兩艘訓練艦中的一艘也悄悄駛離了港口。船上是幾名特種兵和兩名兒童團二期的團員,他們的公開(身shēn)份是新軍軍官,實際(身shēn)份是山川督查院的督察。
這幾個人會乘船先抵達明州,把洪濤的密信交給當地的督察,再由順風郵遞系統向全體促進社成員轉達,等待她們從各地匯集到明州乘訓練艦返回海河口。
促進社這次要討論的議題只有一個,全民教育計劃的具體實施方案。洪濤本意是想讓她們討論討論可行(性性),但很顯然她們在船上就達成了某種共識,抵達之后王大只是簡單的介紹了下(情qíng)況,以王二和王十為首召開的第一屆預備會議就做出了集體決定,全票通過!
促進社的正式會議洪濤一概不參加,他不想領導類似政黨似的組織。權力這玩意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即便是自己也難以免俗。
但他也不反對孩子們建立類似的組織,自己游離在其外能旁觀者清,一旦她們有走火入魔的趨勢可以及時出手制止,免得好心辦壞事兒。
要不說人多力量大呢,經過孩子們的激烈討論和謀劃,原本很難的問題突然出現了好幾種解決辦法,也沒有誰好誰壞之分,完全是按照地區特色因地制宜。
在比較開放的大城市里辦學堂相對容易,那里勢力紛雜,反倒誰都無法占據絕對優勢,什么新鮮事兒都可以嘗試,只要別和駙馬府沾上關系就成。
但在比較封閉的地區如此行事就會遭到當地傳統勢力的排擠,促進社為此采取了退而求其次的溫和方式。
她們會通過當地比較有名的富商間接成立一種叫做預備社的民間團體,預備啥呢?預備去給有名的匠人、掌柜當徒弟。
直接和窮人說讓他們把孩子送進學堂識文斷字,哪怕不收任何學雜費,還管吃管喝管住,愿意送孩子前來的人家依舊不多。
這個問題在湟州時就表露得非常明顯,窮人們根本就提不起學習的興趣,艱苦的生活讓他們看不到改變命運的可能,只希望孩子將來可以比父母多吃一口、多穿一件,別無他求。
面對這種人群把目標定得太遠、太光明反倒不起作用,可是你要說讓他們的孩子去當學徒,將來學一門手藝掙錢養家糊口,他們立刻就變得無比狂(熱rè)。把家里的牛羊全賣了,冒著明年吃不上飯的危險也要給孩子找個好師傅!
預備社就是干這個事兒的,它會在當地招收學徒,只要愿意來誰都可以報名。管吃管喝管住,還沒太多年齡限制,二十多歲了也可以入社。
但進入預備社之后師傅就要嚴格挑選了,一般來講入選率非常低。剩下的人也不用放棄,在預備班里學習一年基礎知識,師傅明年還會來挑。不是瞎挑,有了非常明確的規則,誰學習成績好誰入選。
這些工匠、掌柜都是當初被山川督查院從渭橋鎮、大名府、湟州工坊里疏散出去的大匠,他們到了地方上重((操cāo)cāo)舊業,依舊從事自己擅長的手藝。
有了前幾年的經驗,再加上促進社和山川都察院的暗中協助,不管開啥作坊、做啥買賣,都會成為當地最成功、最有名的存在,哪怕只是當個鐵匠,也比一般鐵匠厲害的多。
拿他們收徒當(誘yòu)餌,愿意前來報名的人必須趨之若鶩,一兩年之后再讓大家看到進了預備班的孩子找到了好工作、掙了大錢,預備班的人數還得翻番兒。到時候就不是你來不來的問題了,而是咱收不收。
這一招很讓洪濤欣慰,孩子們確實長大了,比自己的賊心眼還多,蒙人蒙到這種程度也算青出于藍勝于藍。
哎,還別嫌蒙人這個說法不好聽,其實蒙人是世界上最高端的學問,主要看你把這門學問用在什么地方。
用來在談判桌上忽悠外國人,那就叫外交家;用來在戰場上設局布陣坑敵人,那就叫軍事家;用來在商場競爭中獲勝,那就叫成功的商人;用來在朝堂里爭奪權力,那就叫政治家。
當然了,用來在街面上斂財,那就叫詐騙犯。學問只是學問,和菜刀一樣它不過是個工具,用工具干啥都是人的選擇。
“哎,過手財神啊,這點錢還沒捂(熱rè)乎呢又得花出去。王秋,你回去和夫人說明白,想辦法把錢送出開封,就先運到明州吧。”
“老四、老五,你們倆本來就在明州經營長生庫,現在不用伙著那些禿驢小打小鬧了。買房子改也好,買地蓋也罷,務必盡快弄一座銀行金庫出來。但不要叫銀行,就叫郵局,以后順風郵遞不光送信,還經營存款、放貸、匯兌業務。”
如何開辦學堂有了具體措施,下一步就該投入了,算一算資金量洪濤都有些肝疼。別看一座學堂或者叫預備社規模都不大,可架不住數量多。第一批計劃開辦的就有三十多家,規模多則上百人少則十幾人,平均起來就是一千多口子。
就算師資都是現成的,也不用開工資,可房子、院落、家具、伙食和必要的教學器材、書籍不能都免費。管吃管住啊,等于要白養一千多口人,且數量還會擴大,投入的錢財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駙馬府的家底是(挺tǐng)厚的,但古人不是云了嘛,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