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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陰招百出

  效果好到什么程度呢?被霹靂彈炸起來的煙霧都比平時矮很多、淡很多。這說明一個問題,除非是扔到泥地里了,否則只能是有物體阻礙了煙霧的升起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不光視覺沖擊小了,連聲音都變了。幾乎所有的彈片和沖擊波都被人體吸收,爆炸的聲音也就沒那么清脆了。

  “陛下,此物怕就是會發光爆炸的鐵球了!”蕭兀納不知道是該感謝城里那位開國侯呢,還是該咒罵。

  “擂鼓!”耶律洪基的臉都綠了,堂堂大遼皇帝出口成憲般的存在,居然被人當著這么多大臣士兵打臉了。文化人也是人,更需要臉面!

  而且文化人急眼了比粗鄙的民夫更可怕,簡簡單單兩個字就注定要有更多契丹士兵得去嘗嘗鐵球的滋味,鼓聲意味著狂攻不退!

  攻城戰其實是最枯燥單調的作戰模式,還極度血腥,至少在新軍這里是。沒有穿插扯動、沒有陣型排列、沒有沖鋒騎(射射),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人和層層疊疊的尸體。

  新軍嚴格按照最節省彈藥的方式防御,所有投石機都調整成近距離發(射射)狀態,把一片一片磚石拋出角度很大的弧線,高高扔上天沒多遠又筆直落下,落點集中到護城河北岸。不能再近了,再近會誤傷城頭的守軍。

  冒著漫天飛舞的板磚,遼軍士兵一隊一隊的踩著同胞尸體摸到城下,云梯已經被炸塌了,沖車也燒成了火球,只能順著木桿往上爬。

  可爬到半截無一例外就會掉下來,受傷的在原地哀嚎,沒受傷的還得繼續爬,直到受傷或者戰死為止。

  命特別大的可以多耗幾輪,然后被生力軍替換下來回到本陣休息,看著同胞繼續承受自己剛剛承受過的煎熬。

  最讓人無法理解和難以忍受的還不是死亡和傷殘的恐懼,而是城頭上看不到一個敵人。合算打了一下午,城下的尸體堆起來好幾層,卻連敵人是啥樣都沒見到,這仗越打越沒奔頭。

  更讓遼軍義憤填膺且無可奈何的事(情qíng)發生在夜幕降臨后,天色一黑攻城部隊終于停了下來,折騰了整整一天該吃飯了。

  可守軍不答應,他們居然用吊籃吊人下來搬運尸體,全都搬到了護城河邊,澆上一些像油的東西給點了。城南和城東各自燃燒起十多堆篝火,把附近百米照得如同白晝。

  北風一吹,尸體燃燒的煙霧全飄向了南城的遼軍大營。人油加上人(肉肉),這個味道啊,讓很多遼軍都把剛吃的晚飯全吐了。可是大黑天的也沒法拔營換地方,只能用一切可以遮蔽味道的東西把嘴和鼻子都捂上。

  這還不算完,白天是遼軍叫罵,晚上該輪到守軍了。他們在城頭擺上好幾個巨大的圓筒,讓被俘的契丹族人大聲哭訴,勸自己的族人不要再追隨昏庸的遼皇,最好能起兵把他弄死,戰爭就結束了。

  宋軍不光不會趁亂偷襲,幫著叛軍打擊保皇派,然后把析津府還給遼國,宋軍怎么來的就怎么撤走,輕飄飄的不帶走一片樹葉。

  喊話有用嗎?肯定沒有,是個帶著腦袋來的遼軍就知道這是敵人的(屁pì)話。可總有人哭訴,還是自己的族人,嗓子都喊劈了還在喊,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沒轍,許自己罵就許人家喊,不想聽好辦,用羊毛把耳朵也塞上吧。結果城南的遼軍大部分都成了捂著口鼻、堵著耳朵的殘疾人了。

  你還別想睡覺,隔不會兒城門就會打開,吊橋也會放下,從城門里呼啦啦出來一群人,哭喊著沖向遼軍營寨。剛開始遼軍沒反應過來,大黑天的也看不清,只能一頓攢(射射)再派人過去查看。

  結果全是城內的契丹俘虜,有些還是族人,甚至朋友、親屬。這種悲痛還不能停,連續(射射)殺了兩撥人之后遼軍決定不上當了,派人上前去把族人都接回來。

  結果又悲劇了,人群里有人不是契丹俘虜,只是穿著差不多的衣服。一進入遼軍大營這幾個人就點燃了(身shēn)上攜帶的東西,高喊著神啊仙的往人多的營帳里一鉆,就和一團火光和一片尸體一起真升天了。

  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這通折騰把整個遼軍大營弄得叫苦不迭,好不容易天邊有了點青色,干脆也別睡了,早上班半個時辰接著攻城吧,哪怕戰死也比坐在營帳里被人頭炸藥包炸死強。

  今天早上的攻城戰一開始就有點亂,攻城士兵剛剛過河,啥也沒打就倒下去一大片,后面的也遲疑不前,哪怕督戰隊發(射射)箭矢也不太管用。

  咋回事兒呢?當派去問明(情qíng)況的軍官回來后,耶律軫差點沒一頭從馬上栽下去。就沒見過這么缺德的人,城墻下面連帶護城河邊不知道啥時被扔了一片尖刺。

  士兵們可以穿鐵甲戴鐵盔,不能再穿上鐵鞋吧。只要踩上這些鐵刺腳背就會被扎穿,鐵刺上還有倒刺,拔都不好拔,跑在前面的二百多人算是徹底廢了。

  “用氈毯和木板鋪地!”不愧是族群領袖,耶律軫的腦子很好使。

  讓士兵們冒著漫天的板磚趴在地上仔細找鐵刺肯定行不通,干脆把帳篷里睡覺的氈毯拿來鋪地。鐵刺啥模樣見到了,不過寸把長,鋪上兩層只要不扎腳就成了。

  這個辦法也確實管用,幾層氈毯鋪上去確實不扎腳了,攻城士兵終于能繼續昨天的死亡之路。這就叫想死都不容易,還得提前鋪墊。

  “發(射射)!”昨晚的一系列鬧劇都是洪濤的現場發揮,這場戰役持續時間短不了,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天讓你們少睡一個時辰看起來沒啥,幾天、十幾天過后就該有效果了。

  而且還留著后手呢,此時城墻上就蹲著一排手端唧筒的新軍士兵,隔不遠還有一個大木桶。那里面裝的是混合油,用滅火的唧筒向城下噴灑,主要不是淋人,而是淋濕那些氈毯。

  不太容易揮發但遇火就著的混合油再配上可燃物氈毯和木板…嘿,這把火要是點起來比只燒尸體得大多了。

  什么時候點呢?必須是遼軍最多的時候。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洪濤故意讓城墻上出現一個防御漏洞,把順著兩根木桿攀爬的遼軍放上來再(射射)殺。

  可是城下看不到城墻上的詳(情qíng),一看有士兵突破了敵人的防線那必須趕緊增援,爭取把突破口撕大一些,這場攻城戰說不定就結束了呢。

  耶律軫又上當了,等他派出去的增援部隊也過了護城河,城墻上突然扔下幾個火把,準確的落在了護城河的通道上。火把就像被施了法術,地面瞬間燃起大火,阻斷了攻城部隊的退路。

  不光斷了退路,攻城部隊腳下也很快著了起來。那種火還不像牛糞、木柴或者木炭的燃燒方式,它說著就著,火苗子攢起來能有三尺多高,煙霧還特別濃、特別大、特別嗆。

  真正被火燒死的不多,讓煙霧嗆暈的更多,另外就是被自己人推搡、踩踏的比較多,此時遼軍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大宋湟州新軍是個什么樣子。

  城垛上突然露出了一層頭戴小鐵鍋的人,每人手上都端著一具弩,探出半個(身shēn)子向沒有被大火燒到、沒有沒濃煙嗆到的遼軍(射射)擊。

  瞬間箭如雨下,就像收割麥子一般把城下幾百攻城部隊全給收割了。啥盔甲不盔甲的,只要一弩立刻倒地。

  護城河南岸的遼軍趕緊拿起步弓向城頭反擊,但效果不大,敵人頭上戴著的小鐵鍋對箭矢攻擊防御力極強、防御面積還特大,一片叮叮當當之后,敵人又全縮了回去,再也不露頭。

  “這是什么弩,力道堪比宋人的神臂弓,只用單手即可上弦!”

  耶律洪基所在的木臺上雅雀無聲了好久,才有一位部族首領忍不住提出個問題,同時把目光轉向了蕭兀納,眼睛里不再是嘲諷和蔑視,帶著無限的求知(欲yù)。

  “回丞相大人,本官出使京兆府時見過王詵的衛隊,他們手里持著一種從來沒見過的小號弓弩。弩臂像是由精鋼打造,上面裝有幾個精巧的小輪子,弓弦就(套tào)在輪子上滑動。公主曾經和本官說過這種弩是王詵的獨家秘訣,(禁jìn)軍也不可得,只有他的新軍使用,被稱作滑輪弩,想來就是這種了。”

  蕭兀納很想問昨天你們都干嘛去了,就不肯多聽我多說幾句,非急著進攻。現在虛心求教是不是有點晚了?攻城兩天死在城下的契丹精銳戰士沒八千也有五千了,都是被你們害死的!

  可惜他沒這么大膽子當面質問皇帝,只能把自己對滑輪弩的一知半解原封不動講出來,為了增加可信度還提到了特里公主。皇帝不信自己,總不能連女兒也不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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