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停了?”洪濤寧愿聞大蒜味兒也不想再去聊女人和婚姻問題,剛用糖蒜成功轉移了話題,車突然不走了。
“大人,河堤上好像出事了…”黃蜂從駕駛座低下頭沖后面指了指。
“不會是桅桿出問題了吧,本官早說讓他們先造龍門吊再上桅桿,黃家人就是不聽…唉,不對,是咱們的船回來!”
洪濤就怕造船廠出事兒,工期真的很緊,海船還是自己北伐計劃中的重要一環。顧不上再和公主扯閑篇,拿著望遠鏡推開車門,蹬著車輪兩步就上了車頂,向河堤上望去。
河堤上真有幾個人正在跳著腳的向這邊打招呼,還有人上馬追了過來。但不用等他們來報告了,(熱rè)氣球上訓練的新軍正在用旗語通知下面的軍官,西邊河道里發現了兩艘縱帆船。
“回府,一會兒你悄悄去找菲尼克斯問問船期為何延誤了。”帆船回來洪濤也就放心了,原本的擔憂馬上轉換成怒火。
這件事兒百分之八十和宸娘有關,小丫頭和王十一樣越大越不讓人省心,像一只剛長完羽毛的小鳥,總想著飛出去看看世界,根本不琢磨琢磨小翅膀是否能抗住風雨。對于這種行為自己能做的只有不斷敲打,作用嘛,聊勝于無,但必須做。
俗話不是講了嘛,知子莫如父,小丫頭回來之后和猶太船長異口同聲的說風向不對,再加上計算錯了方向才誤了幾天時間。而新軍和兒童團的人一直沒露面,宸娘說他們也沒啥可匯報的,各自回營了。
但黃蜂帶回來的消息可不是這么回事兒,菲尼克斯還算有點腦子,不敢跟著一起撒謊,詢問過猶太船長之后就真相大白了。
宸娘((逼逼)逼)著猶太船長在海上多跑了五天,她想去那片傳中的半島看看。但猶太船長死也不敢去,半路上又跑了回來。一來一去耽誤了十多天時間,要不兩旬多點就能回來。
“混蛋玩意,下次的訓練不許去了,從明天開始去學堂里授課,敢邁出府門半步我就打斷你的狗腿!”這次洪濤沒慣著宸娘,親自去臥房把剛剛躺下的小丫頭揪了起來,面對面向她宣布了懲罰。
“…”啥叫賊?宸娘就是,立刻就看出養父真急了,此時越辯解越麻煩。還別指望用眼淚換取寬大處理,那樣會更倒霉,乖乖跪著聽訓斥是最正確的應對方式。
然后呢?然后就是周一(日rì)、綠荷、紫菊輪流到洪濤眼前轉彎抹角的幫她求(情qíng),求了兩天不見動靜,蔣二郎、苗魁、王六、王八、王十、王十一、王十八也湊了過來,凡是在大名府的駙馬親信都被她說動了。
眼看還是不奏效,等洪濤去磁州巡視化肥廠的時候,高俅、王四、王五與幾位老工匠也提起了這件事兒,異口同聲的說孩子不懂事,闖了禍是該罰,但也別太狠,讓她知道厲害就得了。
得了?沒門兒,來求(情qíng)的人越多洪濤就越生氣。宸娘還在耍心眼,這么多人來幫她求(情qíng),唯獨沒有西迪和菲尼克斯,按說她們才是最該來的。這說明啥?說明她不想把猶太人牽扯進來,怕自己拿她的族人撒氣。
“要我說這也沒錯,誰養的孩子隨誰。官人不就是滿肚子心眼兒,算計人能算到骨子里去。別說宸娘,王二和王十二在甘涼路也是出了名的難纏,這可苦了王厚,他現在待在湟州,涼州城都不樂意去。碰見王二次次吃虧,又不能發作,郁悶的很。”
西迪沒來,富姬倒是來了。她正好從涼州棉紡廠帶著帆布抵達,估計一回府就被宸娘求著來說(情qíng)了。富姬比其他說(情qíng)的人都直接,大屎盆子直接就扣到了洪濤腦袋上,根本不想求(情qíng),更像幸災樂禍。
“她們沒吃過虧,可是這種虧吃一次就很難翻(身shēn)。本官是想給王厚多留點助力,看來他也不太習慣這一(套tào)。那就算了吧,讓王大她們都回來,湟州新軍交給王厚也就是了。估計他正巴不得這樣呢,只是礙著王韶的臉面不好和本官提。”
洪濤這些(日rì)子壓力有些大,所以心(情qíng)不太好,(身shēn)邊又沒人能聽自己絮叨絮叨。富姬來的正是時候,她是為數不多能聽懂還不會亂說的人之一。
“就這么把人都調回來朝廷和陛下會不會多想?”富姬正和洪濤一起坐在木桶中泡澡,她現在也逐漸習慣了這種比較親昵的舉動,不再躲躲閃閃了。
“就算本官啥也不干他們依然要多想,會說本官任人唯親、結黨營私,陛下依舊會讓本官自己處理,不給一個正式官職。但沒有人真的會出面阻止這些人員調動,他們巴不得能把手伸進甘涼路,那里遍地都是錢。有王二她們在不好動手,只剩下王厚一個就容易多了。”
靠在女人軟軟的(胸胸)脯上享受著宋式按摩,洪濤覺得神清氣爽,心(胸胸)也開闊了,說起朝中的勾心斗角就和說別人家事兒一樣,毫無火氣。
“那咱們在甘涼路的產業會不會受到排擠?”具體的人事安排富姬不會干涉,但把在甘涼路把持實權的自己人都撤走,各工坊就沒人做主了。
更麻煩的是花膏工坊還得繼續生產,它是駙馬府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麻煩。一旦被外人知曉內(情qíng),滿朝文武把大(殿diàn)吵翻了也饒不過駙馬。這件事兒已經顛覆了此時的倫理道德,人人得而誅之,皇帝也無法袒護。
“本官想讓你去甘涼路坐鎮,那里有蔣大郎和訛力命,劉松也算半個吧。再把王三留下輔助王厚統帥新軍,算是你的助力。他們要是玩文的你們幾個足以應付,他們要是動粗咱也別客氣。只是這一去少則兩年,又要害你去苦寒之地受難了。”
花膏工坊洪濤不想換地方,湟州還有大片米囊子花田是和農戶簽訂了合同的,雖然說明年可以不繼續簽,但就這么出爾反爾對農戶的傷害太大。
況且自己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安置花膏工坊,湟州最合適。這個玩意自己還無權擅自關閉,里面還有皇帝和新舊兩黨的暗股呢,他們不同意關閉就還得接著干下去。
說起來可能都沒人信,自己和新舊兩黨的關系勢如水火,可每年他們從花膏工坊獲得的收入都以幾十萬貫記。然后呢,拿完了錢雙方是誰也不慣著誰,繼續互相敵視。
好在這件事兒目前還沒人敢拿出來針對自己,只要神宗皇帝在,誰敢提這件事兒誰的小命就算活到頭了。真把皇帝((逼逼)逼)急了,啥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都是(屁pì)話。
這么重要的部門洪濤交給誰都不放心,依舊要由王十兼管、王十三主持,她們那一(套tào)別人也學不會。
但還得有個人幫她們在前面遮風擋雨,目前看來只有富姬最合適。
她在甘涼路地面熟、人頭也熟,是各族長老的座上賓,(身shēn)份還高,能鎮住蔣大郎、訛力命、溪羅撒,和王厚見面也不會說不上話,畢竟是開國侯明媒正娶的妾室,百分百能代表自己的利益。
只是這是這樣做有點虧待她,這么多年了富姬一直在外面幫自己奔波,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又得去那么遠的地方。
“這樣最好,妾(身shēn)實在放心不下,那可是咱府上最大的秘密,交給誰以后都是麻煩!”
富姬一點不樂意的表(情qíng)都沒有,還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甚至有些高興。夫君能把這么重要的事(情qíng)交給自己,不正說明在府里自己也算是主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