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洪濤再也不敢往臥室里鉆了,只要一想起那條健美的大腿,腦門上的三角口子就一蹦一蹦的疼。
還有一個不太光彩的小流言已經在府內小范圍傳開,說是開國侯對遼國公主有非分之想,欲行茍且之事才被遼國公主砸傷了頭。
在這種大環境下,只要洪濤往臥室那邊一溜達就會引來好幾道警惕的眼神,吃不到羊肉還惹了一身騷描寫的就是這種狀態。
周一日、綠荷、紫菊這三個女人突然變得團結起來,幾乎每天都有一個人留在臥室里,美其名曰按照駙馬的吩咐照顧遼國公主,實際上是在防著某個人繼續墮落下去,從而影響了她們的切身利益。
至于說兒童團派來的三個女童,她們真不太放心。這些女童加上院里的特種兵保證公主安全足夠,但想讓她們主持正義是不可能,幫著駙馬一起搬大腿倒是很靠譜。
“聽說北朝南院樞密副使在晉卿府內養病?”流言這個玩意只要傳開來就沒治了,洪濤也不想去查是誰傳出去的,左右跑不出這幾個女人,查清了也沒法處罰。
好在她們還知道輕重,流言的范圍只限于后宅,在外人耳中頂多知道有位遼國官員受傷了,比如王韶王老爺子。
“沒大礙,騎馬的時候不慎摔了一下,左腿的骨頭斷了。本官也沒多想,就讓醫院的大夫給他治了治。沒想到他還賴上本官了,不想回館驛養傷,非說我府上醫藥齊備,要借住些時日。”
這番話洪濤半個月前就編好了,可惜一直沒人問,都快放壞了。王韶一提,趕緊和盤托出,以免過了保質期白白浪費腦細胞。
“這樣也好,契丹人哪兒見過晉卿的手段,別說他們,就算老夫也想在醫院里多住些時日。那些小娘子大夫別看年紀不大,手段高明的很,稱之為神醫也不為過。只可惜每次去都人滿為患,倒是讓北朝使節占了先。”
對于這座野戰醫院王韶還是很有好感的,人老了身上的毛病就多,抵抗力也隨之下降。這幾個月他總是奔波于修路工地和府城之間,靴子里進點沙子把腳磨破了一塊皮。
這點小傷對于上過戰場的將領來說根本沒當回事兒,頂多用熱水泡泡,找塊布一裹該干嘛干嘛。沒承想小小的傷口發炎了,越腫越大,找了城內的多家醫館也沒看好。
不得已才想起駙馬醫治后背膿瘡的本領,求上門來。洪濤自然不會去給別人看腳丫子,就把老頭帶到了野戰醫院里交給王十八。
事后得知王十八用酒精、煤焦油和好幾種中藥都沒治好王韶腳上的傷口感染,結果狠勁兒又上來了,不管不顧的拿老頭當了小白鼠,把剛剛才進入動物實驗的新藥用上了。算王韶命大,沒被毒死,腳丫子倒是治好了。
王韶肯定不知道內情,只覺得野戰醫院里環境干凈、護士細心、大夫放心。但洪濤接到王十八的報告之后鼻尖上直冒汗,她們這些孩子真敢下手。
新藥是啥呢?它是從白磷燃燒后的煙霧里制備出來的磷酸,再和火堿溶液反應,經過分離、結晶、蒸發、分餾之后,得到的一種淡藍色液體。
把這種鼻涕一般的濃稠液體溶于水,氧化效果非常強,抹在什么上都冒泡,加熱之后反應劇烈,冒出來的氣體無色無味也無毒,最終剩下的全是水。
王十八除了動手術之外,最熱衷試驗各種化學品的醫療效果,這種新的提取物一出來她就得到一小瓶,開始折磨小動物了。
這種試驗基本都是徒勞的,要不有毒、要不無效,但這次讓她瞎貓撞死耗子撞上了,濃度比較低的水溶液確實有治療創傷感染的作用。但有沒有毒副作用還沒來得急試,這玩意短時間內也試不出來。
但洪濤知道這種新藥的毒副作用很小,可以在人體上使用。那種淡藍色的大鼻涕學名叫過氧化氫,水溶液俗稱雙氧水,確實有殺菌消毒的作用。具體水溶液需要多少濃度就不清楚了,這還得由王十八自己慢慢試驗。
好在小丫頭有的是時間去做這種試驗,她手下還有第二批、第三批的兒童團員當徒弟,這也算是傳承有序了吧。
到目前為止,不光王十八在醫學領域進入了收獲期,慢慢開始出成績,化學實驗室、各工坊、青年團、兒童團的孩子們也逐漸從學習狀態轉入了思考階段,自然而然的追求著更高的理想,并努力加以實現。而在她們的身后還有第四批兒童團正踩著師哥師姐們的腳步成長。
許東來別看平時人影都見不到,但他在執行駙馬的教育理念上一絲不茍。到大名府之后先把學堂建了起來,然后就著手在本地窮苦人家、流民中尋找孤兒,第五批和第六批兒童團也悄悄的成立了。
此地人口數量多,流民和孤兒也多,賣兒賣女的更多,這兩批兒童團的孩子數量水漲船高,全都超過了一百人。
當許東來申請更多經費時,洪濤看著那兩本花名冊手直哆嗦,粗略算一算,現在管自己叫爹的已經有差不多二百個孩子,再加上這二百多個,十年后真可以成立一個孩子營,自己就是她們的營指揮使。
還不能賴賬,按照大宋律法規定養父和親爹沒啥區別,養子養女和親生的區別也不大,都是有繼承權。每當想起繼承權的事兒,洪濤就渾身都是干勁兒。
家業還是小了,畢竟好幾百個兒女,不能說全把她們養成啃老族,但按照目前的習俗,結婚出嫁總要管的。好幾百套聘禮和嫁妝啊…這爹當的真不容易。
“河西兩路的廂役來了,老夫沒敢讓他們入城,怕引來疫病,這還得拜十八小娘子的提醒。晉卿去看看吧,本來還打算讓他們去修路,現在看來要白養小兩萬人了。”..
王韶不是專程來問遼國使節的事兒,就是順口一提,他來此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稟告。朝廷答應抽調來的廂役終于抵達了一批,有六千多人。
老頭本來挺高興,現在大名府路就缺勞動力,主要是王詵不讓過多雇傭民間勞役,可是到運河邊一看到人立馬就心涼了。
這次來的廂役質量太差,除了沒有病殘之外,都和餓死鬼差不多,個個皮包骨頭,別說干體力活,走遠點都得死一路。怪不得要用槽船拉過來,這是朝廷里有人故意給王詵使絆子,但王韶也沒轍。
“無妨,本官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能掙錢。我已經安排工程兵在大堤附近建造臨時營地了,還有醫院的護士幫忙消毒,只要沒病將養幾個月就還是一條好漢。正好趁這段時間讓他們熟悉熟悉新軍和工程兵的規矩,再詳細了解一下里面有沒有會手藝的。”
自己管轄的地面上突然來了幾千人洪濤豈能不知道,昨天晚上槽船剛靠岸,廂役的相關手續第一時間就送到了周一日面前,不讓進城的命令就是洪濤下的。
朝廷里那些不要臉的玩意太小看自己了,只要不是病人,就算送來幾千個孤兒洪濤照樣沒意見,全收了養子養女,十年后就是小老虎,而且足夠忠誠。
“晉卿的手段老夫望塵莫及,這些日子和工程兵接觸多了,也著實聽了不少甘涼路的事情。晉卿的兵確實與禁軍不一樣,辦事講規矩、獎罰分明。可凡事兒都按照規矩來,豈不是誰來指揮都可以?”
一說起軍伍問題王韶不由得感慨起來,之前了解王詵和新軍不過是從戰報、密奏和傳聞中,這次親身一接觸才發現,事實比傳聞更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