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山莊別墅,書房里,撂下電話的佩羅斯,不禁陷入了一番沉思中。
溫言那小子甩包袱過來,理由還挺充沛,而自己也答應了,要對付白小升,那這件事就得抓緊辦。
派誰去做,這需要斟酌斟酌了。
佩羅斯并攏食指、中指,漫不經心地敲起書桌來,腦子一個個人選閃過,卻又被他一一否掉。
派人過去暗中行事,就意味著得行蹤隱匿,不能暴露。
那對調查白小升行蹤、動向等許多消息,并不好把控,徒增失敗風險。
派人到白小升的身邊盯著他,再伺機而動,明棋暗棋結合倒不錯。
可派誰過去,又不引起白小升的過于戒備,是個問題…
佩羅斯還沒有想好之際,書房門就被人叩響,隨后,有管家探身進來。
佩羅斯抬起頭,看了過去。
管家畢恭畢敬道,“老爺,羅勒先生來了。”
“羅勒?”佩羅斯忽然眼前一亮,揚聲道,“趕緊,讓他進來!”
羅勒人其實就等在外面。
那管家反身退出去,時候不大,他就“顛顛”走了進來。
為什么要用“顛顛”來形容,那是因為自打上次羅勒暗算白小升不成,腿受傷之后,就沒有好過。
眼下是能脫離拐杖了,不過走起路來明顯有些“長短腿”。
當然,大腿上中了一刀,既沒傷筋也沒有動骨,按說現在也該好差不多了,最起碼不該走路如此模樣。
但羅勒依舊在“堅持”如此。
這說明自己曾經付出過,為董事局,為佩羅斯先生流過血…
而最近,羅勒拖著“傷腿”可沒少跑來向佩羅斯匯報情況,當然了,匯報的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最近,他更是開始成為八卦小道消息的代言人。
堂堂振北集團副董,竟自甘墮落如斯…
佩羅斯之所以能準確及時把握振北集團總部人員的情緒跟言論,羅勒是居功至偉。
眼見羅勒進來了,佩羅斯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起身走出書桌后,對羅勒和煦道,“羅勒先生,來了。來,來,過來坐。”
佩羅斯一指旁邊的沙發,率先走了過去。
羅勒往這里一天至少跑兩趟,佩羅斯笑容與客氣已經越來越少,而今忽然變了模樣,這讓羅勒有點吃驚。
不過,他只道是佩羅斯先生今天心情好,趕緊邁著傷腿“顛顛”走過去,賠笑臉在佩羅斯對面坐下。
佩羅斯親手給他倒了杯水,羅勒更是一副受寵若驚之相。
自打自己一事無成以來,佩羅斯便越來越失望,真是許久沒有這般熱情了。
還給倒水,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羅勒先生,你的腿還沒有好嗎,不如我把我的私人醫生介紹給你。”佩羅斯瞥了眼羅勒的腿,語氣關切道。
“好的差不多了,多謝您的關心!”
羅勒趕緊露出一副感激笑容。
“這回,羅勒先生你帶來什么消息來了。”佩羅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和聲問道。
“哦!”羅勒趕緊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張折疊方正的紙張展開,恭敬遞過去,“佩羅斯先生,這是我最近收集到的,關于集團總部中高層言論動向。”
佩羅斯笑著拿過來,看都沒看,直接放到一旁。
像這種小報告,佩羅斯抽屜里有一摞,都是羅勒送來的。
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么就看重這個人,讓他當了副董。
眼瞎啊。
羅勒眼見自己“情報”被擱置,笑容微微一僵,卻也不敢說什么。
“羅勒先生,其實我剛好想找你來,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佩羅斯笑道。
羅勒趕緊道,“您是有什么安排嗎,盡管吩咐,我一定全力辦好,不讓您失望!”
羅勒敏銳嗅到,這可能是一個重塑形象的機會。
得把握住!
佩羅斯也似乎很滿意羅勒這種積極性,微笑點點頭,特意看了眼門口,又向羅勒湊近了些。
這小動作,也讓羅勒緊張期待起來。
這意味著佩羅斯要給予他很重要的任務。
“那個白小升最近在北歐,挺火的啊,總部上下都在議論紛紛。”佩羅斯道。
羅勒知道佩羅斯也極不待見白小升,趕緊一副痛恨之相,“那人就是在北歐走了狗屎運,您放心,他蹦跶不了多久。”
“但是他跟米盧特洛斯家族的雅米,弗克林家族的娜迦莎走的很近,那可不是一般關系。”
“呸,靠著女人得來的支持,他也不過如此。只要咱們破壞掉這層關系,不就好了!”
“那你去吧。”
“好!”
話趕話,當羅勒說出一個“好”字,整個人便是一愣。
佩羅斯端著熱茶一邊喝一邊看著他,目光之中,盡是鼓勵。
羅勒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佩羅斯先生給套路了。
“佩、佩羅斯先生,您剛才說的,是當真的?”羅勒忍不住有些結巴地問道。
“我覺得你的提議很好,破壞掉白小升跟兩個女人的關系,進而毀掉他與兩大家族的聯系。這正是我想要的,真沒想到你也與我不謀而合。”佩羅斯悠悠道,“最近那白小升風頭太盛,這讓我很不爽。”
羅勒咽了咽口水,強笑道,“可是我要直接過去嗎,這沒有代理董事長…沒有白宣語的命令,我不好直接去北歐那邊吧。”
羅勒不想辦這差事,想找理由。
“你是因傷歇息,錯過了安排,如果主動去往一線,白宣語該高興才是。大不了,我去跟他解釋。”
“可我與白小升有仇,我去,白小升會提防我啊。”羅勒換個角度找理由。
“不會的。”
佩羅斯直接搖頭,意味深長看著羅勒道,“上次,你可是派人要偷襲他,他不也沒有任何的報復嗎。我覺得,他不會提防你的。”
羅勒聞言,頓時吃驚的看著佩羅斯。
他做的那點事,原以為天衣無縫,佩羅斯先生被蒙在鼓里。
可沒想,佩羅斯心知肚明的。
那他跟白小升當初達成的妥協約定,是不是佩羅斯也早就知道。
羅勒頓時有種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感覺,“上次的事…”
佩羅斯直接揚手,打斷了羅勒說下去,和藹可親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還是回歸眼下吧。你回去準備一下,然后去趟歐洲。到白小升身邊伺機毀掉他跟那倆個女人之間的關系,回來之后,我算你大功一件。”
聽上去,就這么簡單。
可實際,羅勒知道一點都不簡單。
摻和進那個白小升的事,全是麻煩!
“但是,佩羅斯先生,我,我這人蠢笨,不知道用什么好辦法來完成這個任務。”羅勒硬著頭皮道。
說實話,他一百二十個不愿意接受這個任務,總感覺自己一旦答應,一過去可能就面臨著倒大霉的風險。
佩羅斯眼神明顯有一絲不悅,沉聲道,“你不知道怎么做嗎,羅勒先生。”
羅勒不敢承認,咽了口口水。
“實在不行,你可以用上一次的辦法嘛,趁著白小升跟兩個女人見面的時候,安排一伙人去向白小升尋仇,把那倆個女人給牽連進去。如此一來,兩個家族會因此怪上白小升。這種事你總會辦吧,畢竟你有經驗。”
佩羅斯言語之間,暗暗帶著一絲嘲諷。
“您說真的?”羅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粗暴,如此沒有技術含量的方法,真會是佩羅斯先生的想法,這才讓他吃驚。
“你說呢!”佩羅斯沒好氣道。
他只是提一個最最粗淺的方案給這家伙,如果蠢到不會舉一反三,那簡直不如狗了。
羅勒居然還敢問!
羅勒咽了咽口水道,“涉及到那兩大家族,那兩個女人,不好行事啊,度沒有掌握好,就是天大的麻煩。”
開玩笑,雅米可是米盧特洛斯家族執行董事洛威亞的女兒,娜迦莎呢,那是弗克林家族族長杰洛斯的千金。
一個不慎就是得罪兩大家族的事!
說實話,羅勒這心里慌得一閉。
“所以啊,我們不能遠程找人去辦這件事,需要一個可靠可信之人過去,好好把握尺度。”佩羅斯伸出手臂,重重拍了拍羅勒的肩膀,一臉信任道,“這個人,是你,你去我最放心,換別人的話我不放心。”
面對佩羅斯先生如此懇切的注視,如此信任的委托,羅勒這心里頓時多出一抹熾熱。
“你去辦好這件事,辦好之后,我許給你集團股份的萬分之一作為辛苦費。”佩羅斯慷慨道。
今時今日,振北集團的硬資產早就富可敵國,萬分之一的股份,也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提錢,羅勒的眼神亮了,透著一抹熾熱。
“您說真的嗎?!”羅勒忍不住道。
硬性安排跟懸賞做事,顯然不一樣。
“在這方面,我何時騙過你們。”佩羅斯拍了拍羅勒肩膀,笑道。
“那好吧,我去試試。”羅勒說罷,眼見佩羅斯不太滿意的樣子,趕緊糾正,“我一定去把這件事辦好!”
佩羅斯這才滿意一笑,“回去準備一下,盡快成行,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這話既是鼓勵,也有幾分送客的意味在其中。
“明白!”羅勒重重點頭,跟佩羅斯道別后,起身離去。
走的時候,羅勒的步履穩健了許多。
佩羅斯眼見他出了自己辦公室,腿腳利落,也忍不住嘆道,“金錢的力量啊!”
佩羅斯忽然一皺眉,喃喃道,“這個羅勒,不會真的按我說的去用粗魯手段吧,那不過是我舉得一個小小的例子,最下等的手段而已。”
隨后,佩羅斯搖搖頭,自語道,“不會的,他不會這么蠢的。”
此刻,行如疾風,昂然離去的羅勒,眼眸明亮如炬,口中喃喃,“那白小升很是厲害,很能打,不過有錢我可以雇來全世界的高手,不會像上次那些人那么不中用。這一回,我要看他倒霉,以報我當初傷腿之仇!”
說到底,羅勒還是把自己腿傷歸咎于白小升身上,只不過此前他沒有機會,也沒有實力,更沒有動力去報仇。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要堂而皇之的公報私仇!
想想就開心無比!
一陣風一樣返回集團總部,羅勒只跑去跟溫言打了個招呼,就說佩羅斯有安排,差自己去趟北歐,回頭李韻元等人問起,要溫言幫他來解釋。
溫言只冷淡表示,助他一帆風順。
羅勒得到回應,匆匆離去,準備出行。
關上門,溫言都忍不住自語道,“佩羅斯怎么派了這貨去辦這么重要的事。”
“這種人,才不會顧忌手段,況且他很可能就是一個走卒而已,聽令行事。”阮語從旁道。
溫言不由得點了點頭,阮語這般說,倒也無錯。
這么重要的事,想來佩羅斯有自己的打算,羅勒很可能只是一個執行者罷了。
溫言不準備插手,覺得自己拭目以待好了。
至于羅勒說讓自己在總部策應,以應對李韻元等人的詢問…
溫言覺得羅勒是想多了,他可能是所有副董中,不,是整個總部管理層里最可有可無的存在。
沒人會關心他在哪兒,也沒人關心他去了哪兒…
如此一想,溫言忽然感覺有點能夠理解佩羅斯的想法跟安排了。
羅勒那樣的人去白小升那邊,就連白小升怕是都會輕視懈怠,這不失為一個好的人選。
顯然,溫言自己都想多了…
羅勒定了最早的機票,一路趕往北歐。
直到登機前,他才發出消息給北歐的里維揚、奧莉茉等人,讓他們做好迎接。
里維揚那些人收到羅勒副董即將到來的消息,也是驚訝不已。
他們這邊如今是紅紅火火,生意如日中天,跟米盧特洛斯、弗克林兩大家族都有合作,按道理不需要又一個副董前來,這怎么又派來一位。
里維揚等人趕緊把消息告知白小升,便是白小升都是一愣。
不過隨后,白小升也隨口表示,讓里維揚等人迎接便是。
羅勒,他也真的沒當回事。
坐了十幾個小時,遠渡重洋,最終趕早飯點,來到白小升身前的羅勒,再見“故人”,還很熱忱,上去就與白小升握手。
“白副董,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