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
中京,月湖別墅區,陳九錚家。
時隔一周,陳長頃又來了。
這一次,他是來向自己的二叔匯報具體情況的。
此刻,陳九錚如一尊佛一樣,穩重如山,端坐在客廳沙發上,手捧著一杯茶,悠悠品著。
陳長頃坐在他對面,正進行一番講述。眼下,他已經說了半個小時,都有點口干舌燥了。
其實,白小升被迫交出權力的當天,陳長頃就把結果告訴了陳九錚。
不過,那會陳九錚正有要事要忙,只聽了個結果,沒來得及了解細節。畢竟他這個省域產業總負責人,那事務也是極其繁多的。
眼下,陳九錚得了空閑,剛巧,陳長頃有心要匯報一番。
所以,就來了。
應陳九錚的要求,陳長頃從頭到尾,將一切的事兒細細的說了一遍。
陳九錚時而點頭,時而凝思。
“這個白小升,倒是真能折騰,弄出個《意向轉崗申請制度(員工級)》,現在倒是玩的不亦樂乎。”陳長頃說著,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交給陳九錚。
陳九錚接過來,大致翻看了一下,忍不住贊嘆頷首,“倒是一份詳實無比、縝密無疏的東西!”
他個人對這個制度,并不感興趣,只是驚于白小升的個人能力。
“這一周,你們就任他搞這個制度?”陳九錚把手里這份文件,隨手放在一邊,看向陳長頃,問道。
“這是宋長空許給他交權的條件,都已經發了公告,不讓他實施,說不過去。”陳長頃解釋道,“而且,我們也想看看這個制度,有沒有可以利用價值。”
“哼,底層那些所謂的人才,有錢有的是!還需要這么麻煩!”陳九錚頗不以為意。
像他這種層次的人,掌管的所有產業里,論人數都數以萬計,小小的員工層,在他看來,還不值得如此折騰。
“是。”陳長頃雖然順著二叔說,但是心里還是覺得白小升這個制度,其實很有趣。
“我問你們,接下來要怎么對付白小升?!”陳九錚忽然問道。
“怎么對付…”陳長頃有些發怔。
這,他們近期還真沒有討論過。
這一周,除了盯緊白小升有無異動,觀察這個制度的實效,他們也在忙著各自的工作。
宋長空加緊對新媒體部、影視部的掌控,時不時地去轉上一轉。
陳長頃,眼下則被委托,負責跟科里森那邊對接。
這一禮拜,他們忙的不可開交。
“哼!你們心很大啊,逼人家交還了權力,就想你好我好大家好,做一回好同事?”
陳九錚有些嘲諷地,冷哼一聲,“須知東山可以再起,死灰尚且能復燃!這么一個有能力有心機的人,會輕易服輸嗎?!他不會的!而且,你們就真對他那么放心?!”
陳九錚這番話,讓陳長頃心里忍不住凜然。
“您是說…”
“斬草除根,一勞永逸。”陳九錚悠悠念出這八個字。
當然,他這番話,不是要陳長頃他們真的去殺了白小升,只是一個隱喻。
“必須趕他走!”陳九錚干脆就把話給挑明了。
趕走白小升嗎…
陳長頃眼神明滅不定。
真有必要冒個風險,去招惹沒有部門實權的白小升嗎?
那可是一頭倔驢,得罪狠了,瘋起來,可是大麻煩!
“這…還有這個必要嗎,他什么都沒有,能東山再起?”陳長頃遲疑道。
“他什么都沒有,能把凱文給擺平了!”陳九錚冷哼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侄子,“長頃,想在職場走的更遠,有時候不能婦人之仁,對不確定的因素就要狠到底!”
“我方才聽你說,白小升一番慷慨陳詞,連宋長空這種老滑頭都打動了。宋長空是個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由此可見,這小子真的不簡單!放在中京傳媒,早晚對你是個禍害!”
陳九錚目光陰寒,“與其如此,倒不如徹底些!”
陳長頃聽二叔這么一說,當即驚心。
“行,我聽您的!”陳長頃下定決心。
陳九錚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微閃。
他倒也不全是為自己的侄子考慮,還想替自己出口惡氣。
白小升雖未當面頂撞他,但是明知是他遞出的橄欖枝,還敢強硬回絕,簡直不知好歹,也是拂了他的面子!
對這樣的人,陳九錚從不會姑息!
“這件事,你得拉上宋長空。”陳九錚微微沉吟,道,“這樣,你私下里去跟宋長空說,就說我說的,可以給他在五年期個人考評上,找找關系,替他增個幾票,讓他配合你,如此這般…”
陳九錚壓低聲音,跟陳長頃詳細安排了一番。
陳長頃忍不住瞪大眼。
這有點胡來了吧,宋長空真能因為幾票答應這種事?!
陳長頃終究還年輕,沒接觸過五年期個人考評,若他知道,他以為的那區區幾票,是多少人想破腦袋都想加上的,就會明白,宋長空絕對會動心…
甚至鋌而走險…
“相信我,宋長空那邊,完全沒有問題!”陳九錚輕笑一聲,“因為這個價碼,最讓他心動!”
一個小時后,陳長頃驅車離開月湖別墅區,趕回公司。
白小升正邀請林薇薇,共進晚餐…
下班之前,陳長頃到了宋長空的辦公室。
“陳總,有事?”宋長空一見是他,立即和氣一笑。
“是有點事,得跟宋總你,私下說一說。”陳長頃走過去,壓低聲音,跟宋長空說了二叔的“建議”。
趕走白小升!
“這…沒有這個必要了吧。”宋長空一笑。
他并不樂意冒莫大風險,往死里逼迫白小升。
陳長頃平靜一笑,壓低聲音繼續道,“我二叔說了,如果宋總你配合,他將會在你五年期個人考評,來臨之際,走走關系…贊助幾票。”
宋長空聽到這句話時,臉上的笑容和淡定頃刻僵住,他忍不住瞪大眼,目光簡直要放光一樣,直勾勾看著陳長頃,如狼一般。
“此話當真!”
陳長頃嚇一跳,驚異之余,點點頭。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