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先生心里非常清楚,今晚這場演出,他的事業將能攀上一個新的高峰。
擁有這玉琴,他在古琴界基本無人能敵。
想到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
因為他要表演的節目已經結束,所以這一次沒有人再攔他。
他在能走動的范圍內尋找了一番,卻沒看到陸子安他們。
手機被收了,他也無法聯系,最后皺著眉頭去找了黃大師:“黃大師,你有見到陸大師嗎?”
“陸大師?”黃大師想了一下,指指安靜的岳湖:“在湖里吧?聽說是上頭給的指令,特批了一艘船給陸大師看節目。”
竟有如此殊榮!
管先生再一次感受到了陸大師如今身份的尊貴,微微吸了口氣,點點頭:“好的,那船最后會在哪里靠岸?”
這個黃大師還真不知道,他猶豫了一下才道:“這得看陸大師想在哪下船了…”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管先生還是謝過他,皺著眉頭在湖邊耐心等待。
此時的湖里,陸子安和沈曼歌正坐在桌邊,慢慢地吃著水果看節目。
一共九個節目,倒是各有各的味道。
從借助高新科技演繹的水上芭蕾《天鵝湖》,到新編民歌《難忘茉莉花》,再到經典《歡樂頌》,都還挺好看的。
不過因為這些和玉樂器沒什么關聯了,陸子安也就看個熱鬧,沒之前那么關注了。
他們無比愜意地喝著茶,聊著天,隨性隨意。
時間都仿佛變得非常緩慢,真正的河水無聲,茶香有影。
“其實原本是沒準備昨天舉辦那場走秀的。”沈曼歌捧著杯子,笑得一臉甜蜜:“但是因為我基底太淺,這次的一些設計,師父推薦我的,就有人不是很贊同,師父一生氣,就說讓大家更直觀地挑選合適的。”
早在半個月前,所有服裝就都已經開始根據工作人員的身材進行量身定做,上面挑出來的三套之一,就有沈曼歌的設計。
如果張鳳娘無恥一點,她直接用沈曼歌的別人都沒二話的。
但她并沒有這樣做,為了以示公平,她特地組織大家一起開了會確定。
但是他們偏偏要鬧騰,張鳳娘也不是什么隱忍的脾氣,才有了這場小型的走秀。
原本只是改一下服務員的服飾,后面索性連一些細節方面的也改了。
陸子安叉起一小塊西瓜放進嘴里,舌頭輕輕一碾,汁水便溢滿唇齒,當真是清甜舒爽:“等這些事了了,你得好好感謝她。”
“嗯呢。”沈曼歌笑了笑,又搖搖頭:“其實我到現在都感覺這像是一場夢。”
這種事情,確實太過冒險,很不符合峰會的一貫作風。
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陸子安舉起茶杯:“不管怎么樣,至少結果是好的,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
沈曼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也舉起杯子輕輕與他碰了一下:“也祝你夢想成真。”
夢想啊。
陸子安抿了口茶,滿口清香。
太遙不可及。
晚會結束后,他們沒有急著走,直到等到眾元首都離開了,他們才悠哉悠哉靠了岸。
岸邊幾乎以為他們根本沒上船的管先生終于眼睛一亮,走了過來:“陸大師。”
他身后跟著一臉平靜的邱大師,含笑道:“陸大師。”
陸子安笑著與他們打了聲招呼,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管先生一眼,看來,他們怕是在這里已經等了有蠻久。
果然,管先生并沒有打啞謎,靠近之后,壓低聲音直接地道:“陸大師,我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什么事這么急?
陸子安略一思忖:“要不去我們落榻的酒店吧。”
因為在船上喝了茶,陸子安倒也不困,管先生一路心事忡忡的樣子,看得他感覺挺有趣的。
到了酒店后,管先生明顯有些坐立不安。
“管先生今晚發揮得很好啊,是哪里出什么問題了嗎?”陸子安忍不住開他玩笑:“還是管先生擔心今晚這節目一播出,名氣太大?”
“咳,陸大師別寒磣我了,我名氣再大也就這樣了。”管先生面色有些赧然地擺擺手,猶豫了一下,才捻了捻手指:“我就是吧,哎,剛才有人找我聊天了,問我…什么時候把琴桌的存在宣揚出去,陸大師,您覺得什么時候比較好?”
他說完這句話,忍不住暗暗觀察著陸子安的表情變化。
陸子安微微一怔,這才想起當天制作的那張琴桌,他不禁有些奇怪:“這有什么好宣揚的?”
“…”管先生內傷了。
他氣血翻涌地看著陸子安,見他真是一臉疑惑,勉強壓下郁卒,詳細地解釋了一下琴桌存在的影響。
“原來是這樣…”陸子安微微皺眉思忖了幾秒,一揮手:“這個沒什么關系的,你隨便安排吧,你想什么時候宣揚出去就什么時候宣揚吧,我無所謂的。”
不過一張琴桌而已,簡直再普通不過,如果不是管先生這么詳細地解釋,他真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糾結的。
管先生躊躇了幾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是這樣,陸大師,我想知道這琴桌,有沒有大量制作的可能?”
如果可以大批量生產,那影響就又不一樣了。
“這琴桌其實很簡單的,關鍵在于玉琴。”說起自己的本行,陸子安來了精神:“這桌子技藝沒什么稀奇的,我只要把圖紙畫出來,我徒弟都能夠做出來,但是這玉琴卻不是人人能做。”
“您的意思是…”
陸子安頓了頓,干脆地道:“這琴桌除了和玉琴搭配,能給玉琴更好的音質和響度范圍之外,其實沒什么用處,但是玉琴,我徒弟里,恐怕只有應軒能勉強做出來。”
“啊,應先生我知道的。”管先生點點頭,心里開始琢磨著要怎么找應軒做玉琴。
不說多了,三床玉琴是要的,他兩徒弟一人一床,還有一床留給…
到時五人同臺演出,玉琴獨特的音質或許可以搭配出更加絕妙的琴音。
管先生想得正美,冷不丁被打斷了思路。
“另外。”陸子安微微傾身,露出一臉純良的笑容:“管先生應該記得的吧?關于玉樂器的基本規則。”
什么規則?
管先生后知后覺地想了起來,微微瞠大眼睛:“您是說…”
“是的。”陸子安笑瞇瞇地道:“想要玉樂器是可以的,但是拿了樂器,就得加入樂團哦!”
拿了我的琴,就是我的人!
默默坐在一邊當背景板的邱先生也頭大了,剛得到這個好消息就迎來晴天霹靂,這太難抉擇了。
管先生更是瞪大了眼睛:這是一床琴就簽定了賣丨身協議?
但當初,他好像非常爽快地就答應了。
管先生看著安靜微笑的陸子安,忽然感覺這個陸大師一點都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樣無害。
但是當他回去后,把這個消息傳遞給徒弟們后,兩徒弟當時就激動壞了:“師父,我們愿意的!”
這場晚會他們從頭看到尾,盯著管先生的那床玉琴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眼下知道自己也有機會擁有這樣的琴,叫他們如何能夠不激動?
他們都千求萬懇了,管先生這做師父的還能怎么辦?
當然是只能答應了。
邱先生跟著坐在他身側,見管先生掛了電話就默默沉思,不禁笑了:“管大師其實您不用太擔心的。”
“我沒擔心,我只是…”管先生有些糾結:“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里…”
徒弟全放一個樂團里容易出事,而且也不利于他們的發展。
“我倒覺得這事反而有好處。”邱先生笑笑:“不過我現在說也沒用,你先考慮一下怎么說出去吧。”
瞞是不可能瞞得住的,管先生也沒想過要瞞。
他認真地思考了大半夜,終于還是決定合盤托出。
第二天有記者找上門的時候,他非常爽快地接受了采訪。
琴桌的事情,他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而正如所有人預料到的一般,這采訪視頻剛一播放,整個樂壇便都沸騰了。
都說古箏悅人,古琴悅己,如今琴箏不相上下,又有何話說?
但是管先生也說了,這琴桌只能搭配玉琴啊,而且有強制性的條件,這和逼迫有什么區別?
哇,求逼迫好嗎?我都躺好了求陸大師蹂躪啊!
節操呢大兄DEI!像我就不一樣:陸大師!奴家會一百零八式技巧呀!但求一琴!
但是琴桌的消息,再震動也有局限。
人們更多的目光還是被眾元首所吸引。
到目前為止,最愛血拼的是俄羅斯元首團,完全就是傳說中的掃貨。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早早就出來準備買買買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鷹國鎂國等各國的元首及夫人都出來了。
他們沒有去商場,而是直接找了峰會主辦方的劉主席,說是想買樂器。
是的,正是昨晚給他們帶來極致愉悅的享受的玉樂器。
用阿根廷總統馬克理夫人的話來說,她的理由很簡單:“聽著覺得身心很寧靜,希望能帶回去細細品鑒。”
那樣的天籟之音,聽一次根本不夠,如果能拿來演奏他們國家的曲子,一定更加美妙!
原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采買,但是讓她驚奇的事情發生了。
都不賣。
無論是玉琴,還是玉箏,甚至最后她退而求其次,找那吹玉簫的人,價格開到再高,也沒能撬開他們的嘴。
這些玉樂器擁有者的回答無比統一:“抱歉,這和錢的多少沒有關系,純粹只是不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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