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你,你們兩個,過去幫人抬過來。”木料店的老板擦了擦汗,親自迎了過去:“方先生,這可怎么好意思,竟然還讓您親自送了過來。”
走了兩個人,呂家搬材料的速度更慢了。
呂二少頓時就毛了,搖下車窗怒道:“怎么回事!他們跑那邊去做什么!”
“二少,那好像是老板的客人。”
“我管他客人不客人!”呂二少被他哥扔了這么個差事,本來就好氣的,還想著趕緊搞完趕緊回去,竟然還被人拖了進度,頓時就更火了:“去!把那兩人叫回來!”
開什么玩笑,竟然敢耽誤他的事!
這邊宋老板剛走到方毅他們面前,后頭呂二少的人已經跟了過來,壓低聲音說了兩句,宋老板眸光就是一暗。
這個呂二少,真是太不會做人了。
他笑容滿面地道:“好的好的,方先生是前些天預約好的,送進去就好,稍等啊。”
對著方毅他們,笑容則更加真誠了些:“方先生,這位是…”
“這是我師弟,趙崇杉。”方毅與宋老板握了握手:“這里面,就是我家的祖傳的金絲楠木木料了。”
金絲楠木?
宋老板早就知道了,所以并不意外,倒是呂二少帶來的人眼睛一亮。
難怪他們兩個搬起來都這么費勁,金絲楠木啊,那可是好東西。
他沒再嚷嚷,眼睜睜看著他們抬店里去了,才扭頭回到車前。
“干啥呢你,讓你去把人叫回來!”呂二少不耐煩地抬起頭來,嫌棄地看著他。
“二少,我和你說…”如此這般一番,最后總結:“剛好大少爺缺一塊好木料…”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長偃這邊連塊象樣點的木料都找不到。
瞿家如今又是個女的當家,說是新婚燕爾,暫時不接散單。
不然他們也不至于跑這街上來搬木料,就是被這陣的供不應求給鬧的。
金絲楠木…
呂二少眼珠子一轉,呢喃道:“但是,這玩意兒一聽名字就感覺很貴的樣子。”
他哥給的錢可不多啊,總不至于讓他添錢吧。
“我看那兩個挺窮,說不得就是拿來賣的…”這人一本正經地給他出主意:“我剛才看到了,他們把箱子擱邊上,進去喝茶去了,不然就等他們出來,截了宋老板這單,給他們一個優惠點的價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們肯定會同意的!”
這個…倒是可行。
不過再優惠,那也是金絲楠木啊。
雖然呂二少對木料什么的不大了解,但是這名稱太有名了,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聽說一小塊就貴得很,寸木寸金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也貴…”呂二少往店里頭瞅了一眼,壓低聲音:“確定嗎,他們真在后邊喝茶?”
“確定!二少要不要我去盯著,等他們一出來就把人叫過來?”
呂二少一揮手:“不用!”
他臉色幾經變幻,目光在店外頭掃了幾眼,確定沒有攝像頭,朝他招招手:“你過來…”
一盞茶的功夫,呂家的人已經搬完了東西。
宋老板特地送出來,照常遞煙:“哎呀,剛才對不住呀,二少可別生氣…”
“沒生氣。”呂二少一臉不自在,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行了,坐車呢,不抽煙了,先走了!”
車子絕塵而去,噴了宋老板一臉灰。
哎?這么包容的嗎?都不像二少了呢!
宋老板心里頭直犯嘀咕,進了店以后,又迅速堆出笑容:“方先生…”
“嗯?”站在原地的方毅臉色有些難看,皺著眉頭盯著這箱子:“…我怎么感覺,這箱子好像被人動過?”
箱子?
宋老板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墻角的木箱,笑道:“怎么會呢?這么重的木料,誰動得了,再說剛才也沒人進來呀。”
要是有新客人進店,店員會通知他的。
“好像是動過。”趙崇杉有點緊張,上前一步直接打開了箱蓋:“啊!”
心頭一緊,宋老板疾步上前,看到的瞬間也瞠目結舌:“…這怎么回事!”
剛抬到店里的時候,他可是驗過貨的。
那么大一塊金絲楠木,這可是作不了假的。
“宋老板!”方毅又急又怒,面色鐵青:“這到底怎么回事!你店里有安裝攝像頭嗎?”
“有的有的!”宋老板也挺怕的,本來收這木料就是承擔了很大的風險,就是因為方毅價格不高才咬著牙收下來的。
在他店里頭出了事,他剛才錢都給了!
早知道就直接抬進去了,都怪呂二少的人,非得火急火燎地把他店員給叫去搬貨。
結果一查監控,該死的他光顧著店里的貨了,門口剛好是個死角。
只能看到箱子好像被人拖了一下,又推了回來。
中間的時差好像才不到三分鐘。
這當口,宋老板也把他的兩個員工都叫了過來,劈頭蓋臉罵一頓,然后直接道:“這木料很貴,你們也跟我幾年了,知道我的脾氣,直說吧,知不知情。”
這畢竟不是小數目,原本想看了監控直接找人談話的,但現在沒一點線索,宋老板也有些著急上火了。
聽了這話,兩個員工臉一下就白了。
“老板,我真的不知道啊,當時我正在外頭幫呂二少搬東西呢!”
“對啊對啊,我也在啊!哎呀,他們東西又多又重,我現在手臂還酸痛呢!”
兩人各種表忠心,見宋老板不為所動,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看他們的樣子,倒不像是演的。
宋老板皺著眉頭,嚴厲地道:“真的不知道?告訴你們,現在說還來得及!”
“真的,我對天發誓!要是我拿了,我,我我不得好死!”
另一人更是各種賭咒,罵那個拿了木料的人出門撞死云云。
“行了。”宋老板不想聽這些廢話,心里頭像把火燒著似的:“你們盯著點。”
他轉過頭,看向已經面沉如水的兩人,咬了咬牙:“方先生,趙先生,是我的錯,我大意了,這事沒別的法子,趁著還早,我們報警吧。”
他想的太簡單了,想著人都在,外頭兩員工,自己坐在里頭,這木料又這么重…
而且金絲楠木外頭舊得很,不是內行人看不出來,想著不會有事,誰知道…
哎,慢著。
宋老板猛然扭過臉,盯著兩員工:“你們說,呂家的木料…很重?”
“對呀!”一個男子比劃了一下:“前邊兒的還好,后面有個箱子真是太重了…我倆都差點沒抬得動。”
“這不可能。”宋老板斬釘截鐵地道:“這批木料硬木很少,而且也都不是大材,哪里會有很重的。”
話未落音,他心忽然一凜。
想起呂二少反常的好說話,久經商場的宋老板幾乎下意識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方毅冷眼看著他表情的微妙變化,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宋老板…您是不是有點眉目了?”
看著他臉上的淺淡笑意,宋老板有口難言。
他猶豫了片刻,有些為難地道:“這個…方先生,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
“呵呵。”趙宏杉譏諷地笑了笑,毫不客氣地揭穿了他的借口:“宋老板,我看你也別想著替人遮掩了,是那呂家順手摸羊了吧,我也是佩服你,人家砸了你招牌,這事要傳出去,誰還敢來你家做生意?你不想著趕緊給我師兄把木料找回來,倒想著和稀泥,我是服氣的。”
這番話當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宋老板硬生生被他說得面色慘白。
“這個,趙先生…”
方毅讓開一步:“宋老板,我也不為難你,你打個電話問問吧。”
這,沒頭沒尾的,又沒有證據,僅憑著猜測就去質問,感覺不靠譜啊。
“…抱歉,這個…”宋老板猶豫了很久,咬著牙道:“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您二位一個滿意的答復,請,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方毅二人討論了片刻,回來時臉色好看了些:“行,宋老板我相信你,我們明天再來。”
西安,正在博物館里看《銅車馬》的陸子安收到了信息:馬到成功。
陸爸和陸媽在前頭看,沈曼歌微笑著跟在他身邊。
陸子安不動聲色地收起手機,向一邊目露期待地看著他的姚館長點點頭:“這件文物真是華美。”
“是的,這是秦始皇帝御用馬車的原貌。”姚館長與有榮焉地看著面前這馬車,贊嘆地道:“作為世界馬車史上的里程碑,對研究古代車馬的結構、系駕方法、天子乘輿制度和金屬制造工藝等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頓了頓,他終于問出了一直憋在心里,最期待的那個問題:“陸大師,請問您對這傘的機關,有感覺嗎?”
圍著這車馬轉了一圈,陸子安目光在車上的傘上停留了片刻,略作思忖,神情凝重地點點頭:“我…想去看看實物。”
實物?
這就是說真正的《銅車馬》了,姚館長心一跳,話都有些說不完整了:“陸大師…您的意思是…”
陸子安矜傲地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卻又充滿自信:“如果這真的是《銅車馬》的原物模型,那我認為,這傘的結構我有了點大概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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