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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出師

  龔靜傻眼了:我可以解釋嗎?

  見龔靜呆住,師姐得意地哼了一聲,鄙夷道:“還說什么最有潛力呢,結果是跑去享福了吧,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回來演場戲,哭一哭,哎喲好辛苦的嘞!”

  她邊說還邊裝作擦眼淚,那神色學龔靜剛才的表現學了個八成像。

  偏偏兩人完全不同的風格,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在學龔靜。

  許多人已經偷偷地笑了起來,眾長輩更是神色不善。

  不敢跟師姐對罵,龔靜只能咬著唇紅了眼圈:“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學…”

  “哦,然后發朋友圈的時候還特地分組?”師姐毫不客氣地指責道:“如果你不心虛,為什么要分組?”

  龔靜氣噎,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

  錢天雖然對龔靜不感冒,但是這趟是他們一起去的,也不能背下這么大個黑鍋。

  他往前走了一步,淡然地跟師父行了禮,才平靜地道:“師父,陸大師的確有教我們金銀錯,弟子不才,學了三成。”

  三成?

  場中頓時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才三成?

  但是馬征和他的師兄們卻是眉頭一皺,都露出些許訝然:竟然有三成?

  不對,陸子安竟然真的教了他們?

  阮智梗著脖子,瞪大眼睛道:“不可能!一個月的時間,就算陸子安他…他真的教了你,但就這么點時間,你頂多學個皮毛,區區一個月就學了三成,簡直可笑!”

  的確。

  陸子安的技藝,于他們而言簡直是望塵莫及的地步。

  那玉瓶他們都有仔細研究過,其色,其壁,其金絲勾勒,每個細節,都精妙無比。

  雖然阮智很討厭陸子安,但也不得不承認,陸子安確實有點才華。

  畢竟,就算是他巔峰之時,最薄,他也只做到了兩毫米。

  再薄就碎了,玉再好也沒有用。

  而陸子安,是0.8毫米。

  這個差距看似不大,但是實際上,幾乎是大專與清華的距離。

  如果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學到他三成功底的話,置他們于何地?

  錢天略帶為難地看了他師父一眼,雖然他對三師叔不感冒,但是也不能當眾反駁他…

  他看他師父的同時,他師父古茂也在看他。

  對錢天這個徒弟,他向來很是倚重,此時自然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他。

  古茂沒有反駁阮智,而是直接問道:“錢天,你有帶作品回來嗎?”

  對,作品才是硬道理。

  錢天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有。”

  對啊!龔靜眼睛一亮,猛然抬起頭看著她師父紀延:“師父,我也帶了作品回來的!”

  所有人都提起精神,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的行李箱。

  有人抬出來一張桌子,上邊鋪好絨毯。

  四人對視一眼,各自從行李箱中取出自己的作品。

  黑色的絨毯,雪白的玉瓶。

  一模一樣的款式,雕花卻各不相同。

  錢天的云龍紋錯金玉瓶穩重大氣,錢意的回紋勾邊寶相錯金玉瓶極為華麗。

  龔靜的荷花紋金絲玉瓶則纖細嫩幼,秀氣精巧,顧杰的饕餮紋錯金玉瓶則古樸厚重。

  各有各的特色,也將自己的特長、性格都融入其中。

  雖然技藝仍算不上精妙,卻極富個人特色,看到玉瓶,就仿佛看到了玉雕師的靈魂。

  是的,靈魂。

  雖然他們四人仍然只是學徒,但是這四件作品的出現,已經說明…

  他們,可以出師了。

  四下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古茂眸中風起云涌,慢慢握緊杯子,指節泛白;

  紀延瞠目,卻還是暗自隱忍;

  阮智則整個人都呆住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卻是馬征拍案而起,腳步蹣跚慢慢走至臺前,仔細欣賞著:“這坯壁,好啊!”

  坯壁極薄。

  雖然不如陸子安那般溫潤清透,卻也比他們以往的作品要薄太多。

  最難得的是,通體均勻,打磨得極為細致。

  尤其是錢天那一個玉瓶,竟比阮智當年的巔峰之作還要精妙許多。

  “果然是三成,錢天,不錯,你這個玉瓶做的極好。”馬征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小心地舉起來仔細端詳:“這坯壁,應該只有1.5毫米左右!”

  1.5毫米!

  現場嘩然,眾弟子紛紛交頭接耳:“那不是比阮師叔還厲害!”

  這聲音自然傳到了阮智耳朵里,他臉色更難看了。

  雖然馬征是在夸自己的大弟子,但是古茂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錢天是在去杭州之前就有這般成就,他絕對是最為他高興的。

  但是此時,他只覺內心一片苦澀。

  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錢天雖然跟他學了這么多年,卻是在陸子安指點下出師的…

  他,到底算是他古茂的徒弟,還是陸子安的徒弟?

  紀延自然也是這么想的,兩師兄弟對視一眼,又面無表情地錯開了眼神。

  忽然不知道,這次讓他們四人去杭州,到底是對是錯了…

  他們遲遲不表態,場內四人內心也頗為不安。

  馬師叔的夸獎他們不想要啊…

  場中眾弟子神色各異,不少人看著那玉瓶眼睛都直了。

  之前諷刺龔靜的師姐臉漲得通紅,咬著牙道:“一個月!要是一直靠打磨,磨薄一個瓶子也是有可能的!”

  “對…也有可能…”

  雖然場內也有應和她的,但是聲音卻是低微了許多,不過寥寥兩三聲。

  龔靜怯怯地看了她師父一眼,有些忐忑地道:“其,其實,我們沒帶行李箱過去…”

  當時想著陸子安肯定不會教他們,雖然師父這樣命令的,但他們當天趕過去,哪來得及收拾東西。

  隨便拎個包就走了,衣服都是杭州買的。

  他們沒帶行李箱,那這二十四寸的大箱子,里面裝的…

  馬征大喜,連忙放下手里的玉瓶期待地道:“快,把你們箱子打開!”

  四人看向各自的師父。

  馬征扭過臉,瞇著眼睛盯著他們。

  古茂和紀延擺出慈祥的微笑,擺擺手,仿佛也興奮到迫不及待:“快,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也各自起身走了過來。

  四個箱子,逐一打開,拿掉墊著的絨布,里面露出的一片玉色閃瞎了眾人的眼睛。

  沒一個相同的,每個都各有特色。

  而且…

  馬征小心地拿起其中一個,驚喜地贊嘆道:“哎呀,這個比剛才那玉瓶更好啊!”

  場內議論聲更大了,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仿佛受到在場許多人的心情影響,剛才還若隱若現的太陽逐漸躲進了云層。

  紀延一副擔憂的模樣:“好像要下雨了,快,把東西都放進車里,趕緊回去!”

  啥也不管了,先走再說!

  馬征冷笑一聲,也不阻攔,慢慢走回原位看著他們離去。

  “師弟,那我也先走了…”古茂勉強維持著神色的鎮定,但是還是不經意露出了一分悵然。

  不過三五分鐘,剛才還熱熱鬧鬧的院子,又回到了寂靜。

  “師父…”青年擔憂地看著馬征。

  馬征擺擺手,神思恍惚地笑了笑:“我,很高興,高興…我沒有看錯人啊…”

  他知道。

  陸子安是在以他的方式來表達謝意與敬意。

  陸子安…

  此時的陸子安剛回到長偃市,陸爸親自開車來接,心情極好。

  只有應軒表示很不解:“師父,比賽不是在陽海市嗎?為什么要先回長偃呀?”

  師父這陣子一直在忙碌,做那巨幅木雕那么累,比賽后天就要開始了,為什么不直接去北亰呢?

  既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又能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以最完美的狀態迎接比賽。

  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陸子安很認真地點點頭:“你肯定沒談過女朋友。”

  正中靶心!

  應軒茍延殘喘,艱難地道:“師師父是想師娘了…所以才回來的嗎?”

  “不。”陸子安一本正經,很溫和地看著他:“是你師娘想我了,我才回來的。”

  再次中箭!

  但是應軒不死心,一臉疑惑求解釋:“可是師父,師娘…今天在上課,根本不在家啊…”

  “哦,你說的對。”陸子安看看時間,剛好中午,馬上要放學了,愉快地拍拍前座:“爸,去一下曼曼學校。”

  應軒感覺聽到了胸腔中呼嘯的海風,默默地閉上嘴,不說話了。

  “哈哈哈,小軒談朋友沒?”陸建偉哈哈大笑,從后視鏡看應軒。

  應軒搖搖頭:“沒有…”

  “那是該談個了,不急哇,趕明兒叔給你介紹個。”陸建偉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

  陸子安毫不留情地拆臺:“爸,就你那眼光還是算了吧!”

  他扭頭看著應軒:“我跟你講,他眼里就沒有不合適的!只要女的,活的,全都很合適!”

  驚恐地瞪大眼睛,應軒連忙道:“啊,師公不要了,我我我不急的!”

  剛好已經開到了沈曼歌學校,陸建偉踩下剎車,哈哈大笑。

  陸子安沒有急著下車,而是等到沈曼歌的身影出現在了校門口之后,才打開車門。

  眼尖的沈曼歌一眼就看到了陸爸的車,開心地笑了,朝小伙伴揮揮手:“我叔來接我了呢,我先走啦,拜拜。”

  “嗯嗯,曼曼拜拜!”

  人群里不知道是誰大聲笑了一句:“還叔呢,我看是干爹吧!”

  頓時引起一片哄笑聲,這陣子沈曼歌突然又有漂亮衣服又有錢吃飯,下了課還不用再去打工,許多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早就有人議論沈曼歌是被人包養了,成績再好又怎么樣,一輩子的污點!

  沈曼歌驀地停住腳步,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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