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部開始做就得先削出一個頭型木料,然后雕琢出五官。
輕木質輕,但是如果刀速不夠快,刀不夠鋒利,木料表面容易起毛。
而面部雕琢又是非常考驗技藝的過程,容不得一絲馬虎,所以想要將兩者完美地融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刀慢,起毛了的話就得多削一層,多削一層整體便會不搭,削多了這塊木料就沒了。
刀快,技藝不到家的根本雕琢不出細節。
但是陸子安可以,刻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靈氣凝在矯捷的刀影里。
木雕逐漸被勾出輪廓,然后便是眉眼,鼻梁,微微翕動的唇…
刀是手的延伸,小小的刻刀下,仿佛是一個生命緩緩綻放開來。
感覺好像挺簡單的,回頭我也學著做做。
大師:你會不會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感覺這木偶的眼睛大師雕得好細致,該不會能動吧。
主播技藝確實還算可以,木偶會動我信,但是眼睛會動…夸張了吧。
不會動才雕得久,能動我直播吃翔!
坐等你吃翔。
他們嘻嘻哈哈,陸子安卻依然穩如泰山。
當面部雕琢完成,他便開始進行精細的打磨,打磨是只能做減法不能做加法的工藝,一旦做錯了,是很難彌補的,所以手法必須輕柔、仔細。
他吹掉浮屑,將做好的頭部擱置一邊,因為馬上便要開始在頭部裝置機關了。
為了讓木偶更靈動,所以一般會需要裝入活眼,提高木偶的表現能力,增加木偶表演的趣味性和動作性。
當然,活眼不是說是真的眼睛,不過是讓它可以動罷了。
他取過一塊邊角料,細細雕琢打磨,然后用漆線雕的工藝將其上色,一雙靈動的眼睛便完成了,精細到連睫毛都很清晰。
然后將木偶頭內部掏空,把眼睛的部位挖出來,再將眼睛固定在挖空的眼睛部位。
相對于眼睛,木偶額頭和下巴部分的制作則較簡單,不過在雕琢上更費功夫一點,因為牙齒要一點點打磨,要讓每顆牙齒都能上下吻合。
看花容易繡花難,木偶頭的雕刻比想象中要難上許多。
因為木雕的表情是不能改變的,而一個故事在演出過程中,人物的表情,又不能一成不變,所以陸子安便需要將它的表情雕琢成“中間表情”。
這種中間表情的好處是,放在哪里都合適。
木屑像花瓣一樣在他手中墜落,當眼睛裝進去后,他便把做好的眼部機關分別插入鉆好的左、右后眼角孔內。
輕輕提動機關,木偶的眼珠便往左邊一撇。
千言萬語,抵不過這風情萬種的一瞟。
站在一側的瞿哚哚都感覺呼吸一滯,明明是她站在旁邊看著的,明明知道這就是一個木雕,但是那個眼神卻讓她有一種這木偶活了一樣的感覺。
啊啊啊啊我的天哪,這眼睛做的好真啊!
這個眼神!絕了!果然是大師!獻上我的膝蓋!
來來來,剛才那個誰,快出來直播吃翔啊。
記得要大吃一斤!少一錢都不行!
陸子安其實倒不是在顯擺,不過是正常的調試罷了。
調試很重要,這個步驟關系到木偶的眼神是否傳神,由于眼球是有弧度的,必須做到讓眼球與眼窩完美結合,眼珠才不會太凸或太凹,這樣木偶表演起來才會更加靈動。
用一根長線來帶動機關進行活動,調好各機關位置以后將露在頭部外面多余的輻條剪掉。
這樣,木偶頭內部的機關就安裝完畢了。
陸子安放下刻刀,吁了口氣。
趁著他休息的當口,沈曼歌輕聲道:“先吃飯吧,等會菜涼了。”
“嗯,好。”剛好他也確實有點累了,陸子安扭動了一下手腕:“好的,那我先吃飯去了,下午見。”
這口狗糧噎得我咽不下去。
正在吃飯的我感覺也要噎死了…
話說回來,為什么很多人秀恩愛總是選擇中午?
…因為早晚會有報應。
彈幕靜了一秒,然后便被666瘋狂地刷屏了。
陸子安出去的時候,他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咖啡就趴在她身上,聽到聲音,它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他現在相信了,他的確不需要擔心它會搞破壞弄壞他的木雕,因為它根本懶得動。
白梓航說它是經過訓練的,難道他們的訓練就是教它怎么懶?
“做完啦?那吃飯吧。”陸媽說著就起了身。
陸爸爸也跟著出來,心疼浪費電,一邊去關電視,一邊皺著眉頭道:“哎?又看還珠格格啊,這都第幾部了?金鎖都當上皇帝了…”
嗯?陸子安聽得一頭霧水。
沈曼歌哭笑不得:“陸叔叔,這是武則天傳奇…”
那又是什么?陸建偉臉都不紅一下,大手一揮:“咳,吃飯吧吃飯吧,我都餓了。”
陸子安拎開椅子,卓鵬打電話過來了。
因為人多所以有點吵,他索性去了陽臺:“喂?”
“安哥,陸皓已經被放出來了。”卓鵬似乎在走路,聲音有點喘:“易老爺子看了那個宣傳片,把易天影揍了一頓,讓他把人給放了,他沒你聯系方式,打電話跟我說想問下你什么時候有空,到時他帶易天影專程登門道歉。”
“哦,不用了,你跟他說一聲吧,我沒空,也不想見。”陸子安非常干脆。
易家如果態度強硬到底,他興許還能高看三分,畢竟本就是陸皓輸了,他們按規矩辦事,合情合理。
但是這顯然是因為看到他現在有點名氣就縮了,軟骨頭,他沒有與之往來的想法。
卓鵬自然也明白這道理,事實上易家找上他的時候他也是挺嫌棄的。
之前他出面易家一點面子不給,現在又讓他幫忙遞話,嘖。
所以陸子安這樣冷淡的態度,在他看來還是蠻爽的,忍不住笑道:“那行,我等會就回了他們。陸皓人沒啥事,就被嚇唬了幾天,估計出去后就老實了。”
“但愿吧。”陸子安對此不作評價。
他拉開門,沈曼歌剛好過來叫他,笑嘻嘻地道:“子安哥,打完啦?吃飯了。”
“嗯,打完了。”陸子安說著就走了過去。
沈曼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歪著頭湊過來:“哎,子安哥,你有沒有覺得…我很香?”
這是瞿哚哚告訴她的必殺技之一:女人的香味。
這可是市面上最香艷的一款香水,別稱為男友殺手,意思是男人根本無法抵抗。
陸子安深吸了一口氣,唔,確實香,香得他當場就打了個噴嚏,皺著眉頭道:“怎么的,化妝品腌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