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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華的堅持

  “正義遲到了還叫正義嗎?”江華喝了酒之后聲音變大了不少。她看著張桐犀利的說到:“你說別人在1990年借了你一百塊錢,等到2010年在還了你一百塊錢。你覺得這種借錢的方法公平嗎?”

  “自然是不公平啊!”張桐立刻答道,傻子都知道這二十年物價漲成什么樣子了。1990年的時候,一塊錢可以買四個生煎包子了好嗎。再加五毛錢可以買一碗豆漿了。

  現在四個生煎一碗豆漿最便宜的都要七八塊了。物價漲了五六倍不止,要是還按照當年的物價還錢,那么這就是坑人啊。

  說起來好像確實有人干過這樣的事情,印度當年就是趁著蘇聯盧布大貶值的時候瘋狂的買進盧布,然后還了當年欠下蘇聯的債務。

  當然這樣做的下場就是徹底破壞了之后和俄羅斯的關系。于是俄羅斯之后就想方設法的坑印度。所以這樣做事不地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江華擺了擺手:“是啊,你都知道要是晚二十年還錢,并且還是按照當初的價格還錢是一件非常不好,甚至說惡心人的事情。”

  “那么法律的追溯呢?”江華說到這里眼睛瞪大:“你說假如有一個強奸犯,他在一九七零年犯下了罪行,但是卻一直到二零一零年才被捕。”

  “犯案的時候他四十歲,被抓的時候已經八十歲。他坦然的渡過了四十年的人生光景。但是在法庭上卻說這漫無邊際的鬼話。”江華揮舞了一下拳頭,張桐感覺大地都顫抖了一下。

  “說自己這四十年來無時無刻的被愧疚折磨著內心,每天都寢食難安,他已經飽受折磨。他在法庭上說的潸然淚下。還有媒體來為這個老禽獸說情。”

  砰!江華把桌子拍出了巨大的響聲:“這全TM的是鬼話!如果寢食難安的話為什么不去自首?不要說苦衷,沒有苦衷能比犯法后伏法來的更大!”

  “天理倫長,世間之事再大也大不過一個法字!”江華說著這些話很激動。張桐第一次看見江華展現出這種執拗的一面。

  不是她在辦案時的那種強勢,不是她在下班后在母親旁偶爾的小女生狀。而是她性格中最深處,并且是最堅持的一些東西。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些東西支持著這個人在這世上活下去,并且是有目的的活下去。

  這些東西也許是家庭,也許是友情,也許是愛情,或者是對事業的渴望,或者是對遠方的遐想。

  而江華也和蕓蕓眾生一樣,她有著自己人生中的執念。但是又和蕓蕓眾生不一樣,江華的執念更寬泛,且非常又目標的在踐行這個執念。

  “但是這個世上卻總有一些人說著各種風涼話。認為一個八十老翁不該在受刑罰。但是有罪不罰是對這個世上所有奉公守法者最大的不公!”江華義憤填膺,說著又喝了一口酒,還好不算很多只有一兩。

  不過張桐的酒是五十六度的,有點猛。所以江華還是打了一個酒嗝。

  “嗝”。

  “你有點醉了。”張桐想把江華手上的杯子拿下,但是江華一個閃身沒讓張桐拿到。

  “這才哪到哪?!”江華繼續說到:“你就說吧,一個人犯罪了,并且過了四十年后才被抓。他逍遙自在的渡過了人生中愜意的四十年,卻把另一個人的人生置入灰暗中四十年。而最后,他甚至難以得到懲罰。”

  “即便是得到了懲罰哪有怎樣?四十年過去了。他人生中最好的時光也過去了。就算是把他抓去坐牢又能怎樣?還有什么可怕的?說句不好聽的,八十歲的牢犯有什么可在愧疚和反省的?他的人生已經走到盡頭了,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等死而已。”江華嗤笑了一聲:“你說這種遲到的正義還算正義嗎?”

  張桐抿了抿嘴沉聲說到:“只能說比沒來強。”

  “是啊,也只是比沒來強。”江華搖了搖頭:“你說說看吧,從上學到上班,遲到三十分鐘算曠課曠工半天,遲到一個小時算一天。而曠工就是算你沒來,當天的工資就不發了,還要罰款,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遲到。”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正義可以遲到?我思前想后得到唯一的答案,那就是執法者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給阻礙了。有客觀的有主觀的,正義不會自己聲張,法律不會自己踐行。它們都需要借由執法者的手來完成。”江華指了指自己。

  “而我就是一名執法者。我不允許任何一名犯罪分子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哪怕對方背景顯赫,哪怕對方靠山強大。但是犯法者就是犯法!我會把他們全部抓起來送上法庭。”江華不知不覺也喝了三兩酒了。她顯得有點莫名的興奮,也許是她從來都沒有和其他人透露過類似的想法。

  “如果法庭無法裁決他們,那么我會在我可以動用的權利之下解決這些人。與背景,與身份,與一切都無關。犯下滔天大罪就該服罪。”江華說的這些讓張桐若有所思,他莫名的聯想到了皇甫青松。江華這樣的性格多半是讓她和皇甫青松之類的人有過舊怨。

  “有人說我天真幼稚,但是哪又怎樣?世界上已經有那么多的現實主義者那么多的理智派那么多的明哲保身派,這世上的理智派不缺我江華一個。讓理智派們好好的去理智吧!這是他們的選擇。而我就讓我這個天真的人站在風口浪尖來保護他們,讓這些理智派們能好好的繼續生活下去。”江華真的有點醉了。

  她帶著一絲川劇的戲腔說唱著:“我乃齊天大圣孫悟空!今日就要踏破這靈霄寶殿。”

  張桐笑了笑:“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去。”

  江華抓著酒瓶子揮舞了一下,假裝拿的是如意棒:“呔!何方妖孽速速報上名來。”有些醉意的江華極其逗比,張桐忍不住都笑了出來。

  江華拿著酒瓶子一板一眼的說唱著:

  “一從大地起風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猶可訓,妖為鬼蜮必成災。

  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

  今日歡呼孫大圣,只緣妖霧又重來。”

  看著臉頰發紅,醉態可掬的江華,張桐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喜歡她了。就好像日月輪回交替,不理朝夕。

大熊貓文學    在不正常的地球開餐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