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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4章 畫展

  “這里就是天宮市的中央博物館嗎?”

  看著AR眼鏡中導航路標的箭頭,站在一座美輪美奐的建筑前的陸舟,朝著懸浮在門口的落地全息大熒幕上的人物肖像和生平簡介看了過去。

  約翰·格里芬,2071年1月13日生于北海聯盟倫敦市的一個工程師家庭,早年的他受家庭影響做過航空公司的職員,還當過小行星帶采礦站的工程師,后辭職投身于繪畫事業。由于長期駐守在文明世界的邊緣,其早期畫風偏向暗黑風。

  新世紀之初,他賣掉了倫敦的畫室移居火星,開始了長達五年的旅居生活,視野的擴展使其畫風巨變,如今他已經成為當代印象派畫師的領軍人之一。

  “代表作有《死寂的宇宙》、《救贖》、《太陽的黎明》…”

  一邊小聲念著,陸舟下意識地打開了搜索引擎,挨個搜了下這些畫分別值多少錢。

  雖然這么做可能有些焚琴煮鶴,但對于一名徹頭徹尾的外行而言,這恐怕是最直觀了解一幅畫藝術價值的方式了。

  不過就在這時候,一道陌生的聲音,卻是從他的身后傳來。

  “相比起在網絡上搜索,用雙眼去感受不是更好嗎?”

  陸舟回過頭看去,只見一位約莫五十來歲的男人正站在那里。他的身上穿著一件米灰色背心、鼻梁上夾著一副黑框眼鏡,卷曲的頭發未經打理地披在肩上,看起來頗有幾分儒雅隨和的感覺。

  “自我介紹一下,約翰·格里芬,”朝著陸舟微微頷首,那個男人伸出了右手,“很高興認識您,太陽系最偉大的學者。”

  “這個稱號我實在擔待不起。”

  “您和傳聞中的一樣謙虛,”約翰·格里芬笑了笑,用溫而文雅的語氣繼續說道,“我在訪客名單上沒有看到您的名字,沒想到您會來。可否允許我帶您在這里四處轉轉?”

  陸舟原本想說,其實自己一開始也沒打算來這里,只是下午的會議太過無聊,想著正好也有門票于是便逛了過來。

  但看著這位格里芬先生一臉真誠的表情,陸舟總覺得自己要是實話實說的話,未免有些不太禮貌,于是便點了下頭,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就拜托了。”

  格里芬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隨我來。”

  跟隨著格里芬的腳步,陸舟走進了博物館內。而就在他前腳剛剛踏入博物館的一瞬間,眼前的景色陡然間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原野。

  天空是火紅色的,而草地是一望無際的蔚藍,聳立在空間內的一幢幢蘑菇如同參天大樹,用傘葉撐開了一片宏偉的穹頂。

  從天花板上撒下的光源,仿佛來自遙遠的世界,帶著一種飄渺而夢幻的感覺撫摸著大地。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光粒穿梭在一顆顆蘑菇之間,就如同活著的精靈。

  驚訝的看著眼前如同夢境般的世界,雖然知道這是全息設備投射的光影,但他的臉上仍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不可思議,這是哪?”

  “我的夢境,或者說…20多年前,我在小星星礦業公司上班的時候,面對著斑斕的星空產生的幻想,”格里芬淡淡笑了笑,繼續說道,“這20多年的時間里,我一直在嘗試用藝術的手法,將那個關于宇宙的夢變成現實。”

  陸舟:“畫呢?”

  “戴上眼鏡你就能看到了。”

  在格里芬的示意下,陸舟戴上了AR眼鏡。也幾乎就在他戴上眼鏡的一瞬間,這個世界頃刻間褪去了色彩,在他的視域之中先露出了他本來的面貌。

  而那一幅幅畫,正掛在展位上供往來的賓客們觀賞。

  “非常有創意的想法…”將眼鏡摘下,陸舟環視了周圍一眼,用贊嘆的語氣說道,“戴上眼鏡看到的世界是現實,而摘下眼鏡才是虛幻…雖然無法站在專業的角度具體去形容這種感覺,但您對藝術的理解,確實震撼到了我。”

  “能得到您的肯定是我的榮幸,”格里芬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身為一名學者,您是如何看待藝術這種東西的。”

  陸舟:“藝術當然就是藝術,這其中難道還有什么別的解釋嗎?”

  “很有意思的觀點,雖然我也是這么想的,”將視線投向了眼前的世界,格里芬繼續說道,“藝術就是藝術,它是文化的一種,但又與廣義上的文化存在本質上的不同。它是人類對美的感受,對自我與宇宙等等一切自然界存在的事物,在哲學意義上的理解。它所需要的感性思維,和科學所需要的理性思維是截然不同的。”

  陸舟看了他一眼。

  “是否截然不同我不知道,科學也確實對理性的需求更多一點。不過感性的思維,往往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幫助我們在對未知的探索這條道路上走的更遠。”

  “是這樣的嗎?很高興能聽到您對感性的思維有著如此之高的評價。事實上,這些年來除了描繪夢境之外,我還有在嘗試將藝術與科學進行融合,以此來創作新的藝術形式…就像您現在看到的這樣,”格里芬教授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望著前方那一片郁郁蔥蔥的奇幻森林,頗為神往的語氣說道,“也許在這片宇宙的某個角落,真的存在那么一個地方,能夠用前所未有的形式,令所有生命都能感受到共同的美好。”

  蓋亞世界嗎?

  在沉睡的那段時間里,陸舟倒是見過那樣的世界。

  “這聽起來似乎很有意思。”

  “是吧?”格里芬輕輕笑了笑,將目光投向了陸舟,“所以我是打心里敬佩你們,我所能做的只有想象,而你們卻能夠將想象變成現實。”

  說著,他伸出手和陸舟輕輕的握了下,禮貌地表示了敬意與感謝。

  “感謝您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觀我的畫展,祝您擁有愉快的一天。”

  陸舟也笑著點了下頭,輕聲說道。

  “也祝你擁有愉快的一天。”

  與此同時,就在博物館的不遠處,帶著AR眼鏡的天宮銀行行長嚴剛,輕輕推了下鼻梁上的鏡框。

  盯著前面那人看了許久,他用遲疑的口吻開口說道。

  “那是…陸院士?”

  “沒想到陸院士也對我們的外星系殖民計劃感興趣。”站在他旁邊的格萊斯頓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用耐人尋味的口吻笑著說道,“這還真是令人意外。”

  也不知道是否有聽見這幾句話,嚴剛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說實話,身為一名謹慎的銀行家,他雖然對優質的投資項目很感興趣,但對于旁邊這位油嘴滑舌的家伙是不大喜歡的。

  畢竟現在掌握著曲速技術的只有東亞重工一家企業,唯一的應用又是在第一艦隊的秦嶺號上,且不說南門二的資源是否值得他們派出殖民艦,就算值得他們也未必能去得了。

  但如果陸院士本人對外星系殖民計劃是持支持態度的話…

  曲速技術民用化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而一旦跨光年單位的行情成為可能,距離太陽系最近的南門二,毫無疑問是最有希望被人類文明納入疆域之內的星系。

  如此想來…

  他們對南門二外星系殖民基金給出的信用評級,確實過于謹慎了點。

  格萊斯頓用勸誘的口吻繼續說道。

  “1000億信用點,如果拿去蓋房子,我們只能得到一片沒用的鋼筋水泥。但如果用來投資夢想,我們能夠得到一個全新的世界。相信我,就像歷史上曾無數次證明的那樣,對新世界的投資絕對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穩賺不賠的買賣,還記得世界上第一家破產的上市公司嗎?他們干的就是新大陸的買賣。”

  頓了頓,嚴剛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失望表情的格萊斯頓,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忽然又是話鋒一轉。

  “但這次,我決定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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