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普尤伊!
年僅26歲的獲獎者!
雖然并沒有打破陸教授創下的紀錄,但這個年齡也相當的罕見了。
而且最讓人們驚訝的不只是她的年齡,還是她的性別。
在此之前唯一一位獲得過菲爾茨獎的女性數學家,是斯坦福大學的伊朗裔教授瑪利亞姆·米爾扎哈尼,只不過很遺憾的是,在獲獎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2017年,她便因為乳腺癌而去世了。
可以說,她將是世界上唯一一名現存的女性菲爾茨獎得主。
“菲爾茨獎越來越年輕化了。先是舒爾茨,再是陸教授,還有這個薇拉·普尤伊…”
看著臺上的那道年輕靚麗的身影,坐在臺下鼓著掌的徐晨陽,語氣帶著幾分滄桑地感慨說道,“有時候看著這些年輕人一個個冒出頭,我是真感覺自己已經老了。”
四年前,是他觸摸菲爾茨獎獎牌的最后一次機會。
然而幾乎沒有什么懸念的,他最終還是落選了。
這也沒什么可以遺憾的,畢竟這菲爾茨獎面向的是整個數學界,而且四年才選一次。若非師門顯赫,就必須得有震驚世界的成果,若是兩者兼具的話,那自然是十拿九穩。
比如陸舟,師承格羅滕迪克一脈,導師又是德利涅這種當時頂尖的大牛,再加上哥德巴赫猜想這樣杰出的成果,哪怕沒有后來的ns方程,國際數學家聯盟也不可能讓他輪空一屆等待。
再比如舒爾茨,雖然導師米歇爾.拉波波特不是什么特別之名的大牛,但好歹也是從法爾廷斯這一派的波恩大學出來的,再加上他的“完美空間”理論幾乎是現在代數幾何諸多方向中最有潛力的方向之一,獲得菲爾茨獎也是順理成章。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輪空了一屆,直到18年才拿到屬于他的獎牌。
而自己的話,在國內數學界雖然聲名顯赫,但放在國際上也只能算是準一線學者,距離頂尖還有不小的差距。
何況即便要考慮他的名字,也應該先考慮坐在他旁邊的張瑋。
無論是在國際學術界的人脈還是自己的實力,這位大佬都是要比他強上一些的…
聽到了朋友這聲感慨,張瑋也是深感共鳴地點了下頭,輕聲嘆道。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轉眼間都過去四年了。
幾乎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從一名青年學者變成了一名奔五的中年學者。
這種感覺就好像,仿佛昨天他們還是老一輩數學家們眼中的新生代的希望,今天卻已經成為那些新人們眼中的前輩了。
徐晨陽笑著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說那個人,如果只是自己厲害也就罷了,沒想到他教出來的學生也這么厲害,這也太逆天了吧。”
張瑋搖了搖頭說道:“也沒什么不可思議的,那個薇拉·普尤依,我記得她本身就是某屆imo大賽的金牌,全獎學金保送進的伯克利分校,后來直接拿著陶哲軒的推薦去的普林斯頓。能走到這一步,也只能說她自己沒有荒廢自己的天賦,教她的人也沒有辜負她的潛力罷了。”
imo大賽金牌本身就是菲爾茨獎的頻發地,學生是好苗子,老師也是數學界數一數二的強者,如果這都拿不到菲爾茨獎的話,反而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唯一要說讓人意外的,可能也就是她的性別和年齡了。
徐晨陽感慨道:“imo大賽的金牌,咱們也拿了不少,這次還有個滿分的小伙子,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咱們華國數學界才能再添一枚菲爾茨獎。”
雖然陸舟已經打破了華國數學界0菲爾茨獎的記錄,但徐晨陽心中很清楚,這種勢頭其實是很難保持下去的。
這像拉馬努金之于印度數學界一樣,雖然印度也出過不少杰出的數學家,但在拉馬努金的面前卻也只能仰望,根本提不起追趕的念頭。
“會有機會的,”拍了拍朋友的肩膀,張瑋笑著說道,“咱們的陸教授不都回國任教了嗎?現在也才過去了四年,韭菜苗子才剛剛長起來,等再過它個十年五載,我相信咱們的學術界一定會誕生一批優秀的人才!”
不只是陸舟本身的能力,真正讓張瑋篤信這一點的,還是這些年來華國學術界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從各種方面都能夠明顯感覺到,陸教授取得的那些成就,正在讓華國的社會各界乃至國家高層愈發重視數學的作用。
越是基礎的學科,越離不開社會各界的支持。
而現在的話,國內整個學術界的大環境,正前所未有的認同數學這門基礎學科對應用科學發展的貢獻。
這在十年前,是很難想象的。
站在時代的高度上來看,這種改變對華國數學界未來產生的影響,遠遠要比他帶出的幾個學生,甚至是解決了多少實際存在的問題,要意義深遠的多…
會場大廳的另一次,目光鎖定在臺上,從頒獎儀式開始便沉默不語的王詩成院士,臉上逐漸浮現了一絲釋然的表情。
如果說就在幾天前,對于陸舟從他這搶走了一顆好苗子這件事情,他的心中還耿耿于懷。
那么現在的話,他忽然覺得這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燕大國際數學研究中心成立了這么多年,雖然也培養了一批優秀的學者,為華國數學事業輸送了大量新鮮的血液,但培養出來的人才中,真正能稱得上頂尖的卻并不算多。
如果這家伙真有能夠教出菲爾茨獎級別學者的本事…
或許那個在imo大賽上拿了滿分的好苗子,到了自己這兒才是真正的埋沒了。
與王院士的座位相隔不算太遠,坐在臺下的德利涅教授,此刻心中卻是另一種感想。
盯著臺上那個小姑娘看了一會兒,這老先生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忽然開口道:“…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選普尤伊小姐。”
聽出了這語氣中的一絲淡淡的不信服,坐在旁邊的費弗曼教授笑了笑說:“就學術成果而言,能夠證明角谷猜想,已經是一流的學者了。不管這其中有沒有陸舟的幫忙,或者幫了多少忙,但只從論文中的工作總結來看,絕大部分的證明工作都是由她獨自完成的。”
看了費弗曼一眼,德利涅說:“你確定這里面沒有政/治正確的因素?”
迫于這視線的壓力,原本想用一句善意的謊言將這件事情給揭過的費弗曼教授,臉上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好吧,我們也考慮過這些因素。其實瑪麗娜·維婭佐夫斯卡小姐也是一個合適的選擇,但以她的學術成就配上這枚獎牌,可能會稍微有點牽強。”
德利涅教授忽然開口說道:“以前數學界可不是這樣的。”
他并不反對將菲爾茨獎頒給薇拉,也不否認薇拉是一名優秀的學者,但他對于數學界目前這種越來越顧及世俗眼光、越來越在意那些無關人士意見的轉變,卻是感到了一些不滿。
很久以前,他們考慮一名學者是否優秀,只會考慮他對學術界的貢獻。
但現在,他們卻不得不考慮獲獎人的國籍、膚色、性別、甚至是政/治背景和立場。這些雖然暫時不足以左右菲爾茨獎本身,但確確實實地已經成為了一種加分項。
學術的自由與獨立,正在漸漸變成一張擦屁/股的紙,越用越皺了…
很理解自己這位老朋友心中的感想,費弗曼教授聳了聳肩,開口安慰道:“時代在前進,不管愿不愿意接受,很大程度上我們也只能順應這種改變…”
“何況,被迫順應時代的潮流而做出改變的又何止是我們呢?”
德利涅看了他一眼。
“你覺得這樣好嗎?”
費弗曼:“這個問題還是留給后人去煩惱吧。”
場上掌聲雷動。
但此時此刻坐在暴風雨中央的陸舟,卻是已經聽不見了。
不是因為興奮的暈了過去,而是因為這會兒他的意識已經進入到了系統空間中。
恭喜宿主,“名師高徒”成就達成!
達成條件:培育一名在所傳授學科取得最高級別榮譽的學生!
獎勵:10萬點學科經驗,樣品“虛空記憶a”(稀有)!
虛空記憶?
還是個“稀有”?
還有那個a,意思是還有b、c、d一個系列咯?
看著全息屏幕中彈出來的這行獎勵,陸舟明顯愣了一下。
雖然這破系統和他開過不少性質惡劣的玩笑,比如抽出來的“彩蛋”事實上真的只是一個沒什么卵用的彩蛋之類的,但看到這個令人在意的名字,直覺告訴他這玩意兒恐怕不簡單。
沒有任何猶豫,陸舟甚至連屬性面板都沒去確認,便關掉了獎勵提示,打開了物品欄,
畢竟只是十萬數學經驗而已,放到以百萬為單位的數學學科經驗槽中,別說是杯水車薪了,大概就是在外面蹭了蹭,讓人不知道經驗到底進去了沒的那種。
物品欄很快打開。
漂浮在那冰冷的充滿金屬質感界面上的,是一團深邃到令人不安的紫色。
很難描述它具體是什么形狀,一根根觸須如同虛幻的薄霧,纏繞在一顆球狀輪廓的周圍,仿佛在守護著那位于核心深處的陰影與秘密。
咽了一口吐沫,陸舟抬起了右手,食指試探性著那圖標點了過去。
然而與往常不同的是,并沒有說明文字跳出在他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觸電般的刺痛順著他的指尖傳來。
“嘶——!”
好疼!!!
這還是第一次,陸舟在系統空間中產生痛覺這種多余的感覺。
不過,這刺痛的感覺倒是沒有讓陸舟退縮,反而令那張沉思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有點意思…”
“…我還以為在系統空間中存在著的只是抽象的意識體,類似于夢境,沒想到在這里也是能夠感覺到疼痛的。”
心中對這玩意兒的好奇越來越強烈了。
或許,用力握住它,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不過,即便有心嘗試,陸舟也沒有立刻這么做。
現在自己的身體還在imu大會的現場。
很難說這玩意兒會不會對自己現實中的身體產生什么物理層面的影響。
在風險不確定的情況下,最好還是謹慎點。
至少,也得先找一個安靜的環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