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面強子對撞機研討會正在進行的時候,遠在地球另一邊的普林斯頓,兩位教授正坐在高等研究院一樓的食堂,一邊喝著紅茶聊天,一邊享用著下午茶的甜點。
放在食堂一側的液晶電視屏此刻打開著,右上角掛著哥倫比亞電視臺的標志,銀幕的正中央放映著的是對國際月面強子對撞機的報道。
這件事情從上個月開始就鬧得沸沸揚揚。
對于月球這顆懸在人類頭頂的寶藏,國際社會可以說是垂涎已久。可雖然一直有人宣布過宏偉的計劃,但絕大多數的計劃都停留在紙面上,還從來沒有哪個人將其付諸行動過。
然而華國的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卻是個例外。
從天宮號的運行開始,全世界都見證了華國在工程領域的速度究竟有多么恐怖。
一旦那些亞洲人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情,似乎就沒有他們辦不成的。
現在他們要在月球上建一座強子對撞機,讓全世界的物理學家都去他們的國家打工,甚至是學習他們國家的語言…
從這個月的月初到現在,幾乎整個互聯網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不只是互聯網,現實中也是一樣。
這段時間以來,只要是坐在普林斯頓校園的咖啡廳或者茶室里,就能聽到關于這件事情的話題。
對于華國人近乎瘋狂的設想與這個超級工程背后所展現出來的廣闊前景,幾乎每一位在普林斯頓工作的物理學家都在興奮的討論著,將有哪些震撼人心的成果得到檢驗。
甚至于,這種強子對撞機的影響還不僅僅局限于物理學界,都已經輻射到了其他領域。
據克魯格曼教授了解,甚至還有位知名的經濟學大牛,以月面強子對撞機工程對國際關系以及全球貿易格局的影響為題目,撰寫了一篇論文。
雖然在普林斯頓這種地方,總是能夠聽到這里的物理學家們津津樂道地討論和物理相關的事情,但這還是克魯格曼教授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覺到,物理學正在影響著他的生活。
看著電視機中放映的畫面,同樣拿過諾貝爾獎、且身為普林斯頓大學經濟系一員的安格斯·迪頓教授,忽然開口說道。
“你確定他會去?”
根本不用問便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坐對面的克魯格曼教授聳了聳肩,說:“老實說我不確定,但他的研究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還是打算試一試。”
“我覺得你在白費力氣。”
看著仍然不打算放棄的克魯格曼教授,安格斯教授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些純粹數學家的經濟學懷著很大的偏見,而他又是格羅滕迪克那一派的學者,更是直接傳承了哈代的理念,認為數學應該是純粹且高貴的,不應受到其他學科的影響。你知道我想找德利涅幫個忙有多費勁嗎?不涉及到數學上的研究還好,一旦涉及到數學上的問題,他就…”
說著安格斯教授撇了下嘴角,做了個不耐煩的表情,隨后向著克魯格曼教授聳了聳肩。
“…他就這個表情。”
看著安格斯教授做出來的那怪異的“鬼臉”,克魯格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終用一聲干咳掩蓋了自己差點笑場的失態。
“你說的那些東西我明白,但陸教授不一樣,他拿過諾貝爾化學獎,他對于計算材料學的貢獻絲毫不弱于他在數學上的成果,還有強電相互作用理論…你能說他是一名純粹的數學研究者嗎?并不能!至少他的思想是開明的!他僅僅只是對經濟學不感興趣而已。”
安格斯教授嘆了口氣,抬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是啊,他對經濟學根本不感興趣,你又打算怎樣去引起他的興趣呢?”
克格曼教授咧嘴一笑,自信說道。
“我親愛的安格斯·迪頓教授,你追求過女孩嗎?”
不知道他為什么說起這個話題,安格斯教授皺了皺眉,說道。
“年輕的時候當然有過…怎么了?”
克魯格曼:“你不可能讓一個人從一開始就對你說的東西感興趣,你得先循序漸進地和他建立一個友善的關系,并且將對他有利的一面呈現在他的面前,他自然會做出對你有利的選擇。”
安格斯教授目瞪口呆的張了張嘴,隔了好一會兒才合上了嘴巴。
“…聽起來很有意思,但我覺得你的想法八成還是得落空。”
“為什么?”
“因為陸教授好像并不怎么關心國際事務,對你所描述的那些事情也根本漠不關心。你沒注意到嗎?即便他的研究涉及到了許多數學之外的問題,但有一點不變的是,那些有資格被他選入課題的東西都是他感興趣的。”
“如果他真正對經濟學感興趣的話,恐怕現在早就已經從政了。顯然他有能力這么做,用官職來拉攏學術界的人也是那個國家的傳統,但對于這唾手可得的東西,他似乎好像從不關心。”
耐心聽完了老朋友的勸說,但克魯格曼教授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那也未必,是否關心國際事務與是否愿意親力親為地介入到國際事務中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兩人正說著話的時候。
擺在旁邊的液晶電視中,畫面已經從主持人的解說轉到了國際月面強子對撞機研討會的現場。
萬人大禮堂的臺上,陸舟正站在那里,用清晰而莊嚴的聲音,宣布了開幕式的開始。
看著在電視機前發表講話的陸舟,克魯格曼教授的瞳孔微微放大。
那副表情就像是找到了一個決定性的證據一樣,他表情興奮的用拳頭輕輕捶了一下桌子。
“瞧吧!我就說過,他并不是一個對世俗漠不關心的學者!”
“要打個賭嗎?安格斯!”
看著有些興奮過頭的老朋友,安格斯教授愣了愣說。
“賭什么…”
興奮的搓了搓手,克魯格曼教授繼續說道。
“我賭他一定會來滬上的經濟學論壇,而我一定能說服他加入我的課題。讓我想想賭什么…10美元如何?”
十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安格斯差點沒笑出聲來。
雖然不介意有人白送錢給自己,但賭注太少他實在是提不起下注的興趣。
至少,得讓對方感到肉疼才行。
“10美元對你我來說都太少了,如果你真這么篤定的話,還是把籌碼改成十枚斯德哥爾摩藍廳晚宴的金幣巧克力吧。”
“該死,你想掏空我的口袋…”
克雷格曼教授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