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日,也是秋游的最后一日。
根據行程安排,一行人原本是要去鐘山風景區里面逛逛,拜個佛塔,參觀下藏經閣什么的。
然而金陵本地的幾個老師都沒什么興趣,陸舟以前去看過兩次,自然也不會有興趣。也只有幾個新入職不久的教職工,還有一些剛剛入職不久的助教,一道早就起來收拾東西,精氣神十足地整裝待發。
至于那些不打算去的老教授們,則是在酒店的活動室里組了幾桌牌局。
順便一提,昨天一路上和陸舟聊個不停的那個女輔導員,一大早便敲響了陸舟的房門,來邀請他組隊一起逛佛塔的。結果陸舟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得失落地陪她閨蜜一起去了。
去自助餐廳吃了個早飯,陸舟悠閑地晃到了活動室那邊,見秦院長和羅師兄也在這兒,便拉著兩人也組了一場牌局。
“對A。”
“不要不要,要不起!”羅文軒笑著擺手,和秦院長一隊的他自然不可能要。
秦院長呵呵笑著捏住了一張對子,和隊友羅文軒對視了一眼,然后看著地主陸舟說道。
“那我走咯——”
“炸彈。”
四張四扔在了桌子上,都已經躺好準備等贏的羅師兄,頓時被驚的差點沒從沙發上滑到地上。
“握草!你還留了一手。”
陸舟笑了笑,沒有說話,丟了張J在桌子上,然后順手丟出了剩下的一張10。
看著手中的兩張牌,秦院長眉頭緊鎖,最終眉頭一松,嘆了口氣道。
“我要是沒走那個對Q就贏了。”
“未必,如果你沒有走對Q的話,我也不會是這個打法了,”
“你知道我的牌?”
“在概率學的意義上,你手上的每一張牌都是可以算出來的,”陸舟一邊洗牌一邊笑著說道,“其實撲克本身就是一種數字游戲,相比起斗地主,我更喜歡玩21點。”
“不跟這家伙玩了,”羅文軒自暴自棄地靠在了椅子上,“這家伙是個變。態,在普林斯頓都沒有幾個人能贏過他,在這里更不可能了。”
連輸十二把,心態徹底爆炸。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和菲獎大佬打牌,純粹是想不開。
看著拒絕應戰的羅師兄,已經洗好牌的陸舟笑了笑說。
“最后一把,這把我明牌。”
蹭的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羅師兄毫不猶豫扔了兩張百元大鈔在桌上,一臉沒心沒肺地笑著搓了搓手。
“行,那這把咱玩點大的。”
陸舟:“…”
秦院長:“…”
先前一直兩塊三塊地打,突然上個兩百多,顯然算是大的了…
最終,還是陸舟贏了。
雖說技術是一方面,但斗地主這東西終究還是得看臉。
而看臉的事情,陸舟自問是不過會輸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兩張大小王全在他手上,四個二拿了三個,這把運氣直接逆天。別說是明牌打,就是閉著眼睛打也穩贏了。
原本還打算輸一局,把贏的錢送回去的,但奈何羅師兄實在是太不爭氣。
晃了晃手中的幾張票子,陸舟起身將位置讓給了剛剛從溫泉那邊晃悠過來的老唐之后,然后便笑著起身走掉了。
離開了活動室,踱步到了酒店的外面,陸舟正打算去附近逛逛,卻是忽然聽見有人從后面叫住了他。
“等一下,陸教授。”
順著那脆生生的身影回過頭去,陸舟看見昨天入住時碰到的那個小姑娘,抱著一本書從酒店門口小跑了過來。
“那個,昨天的事情,對不起…”在陸舟面前停下了腳步,小姑娘滿臉歉意地低下了頭說道。
看著道歉的小姑娘,陸舟笑了笑說。
“沒事兒,所謂的破窗效應,我懂的。”
畢竟,他圍脖上的粉絲還是以普通人居多,會嫉妒他的帥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口是心非的人一旦多了,后面的人跟著起哄,并不代表他們的真實想法,因此陸舟也從來都沒往心里去過。
見陸舟真的沒有責怪自己的樣子,小姑娘松了口氣,緊接著紅著臉掏出了懷里的數學課本和一只水性筆,滿臉希冀地遞過去之后,脆生生地說道。
“那個,我想考市重點高中…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沒問題。”
接過了書本和圓珠筆,陸舟隨手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想了想又覺得太單薄,于是便在名字的上面工整地留下了一行字,還給了小姑娘。
“故作軒窗掩蒼翠,要將弦誦答潺湲…”
小聲念出了留在扉頁上的那行文字,小姑娘忽然抬起頭,一臉開心地看著陸舟。
“謝謝!您寫的字真好看。”
陸舟笑了笑:“好好加油。”
“嗯!我會努力的。”
目送這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回了酒店,陸舟轉身向著繞山的石階走去,卻是正巧碰見一個熟人正朝著他揮手,并且迎面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陸教授!哈哈,好巧,在這里都能碰上您。”
看著滿面紅光的劉萬山,陸舟臉上也是浮現了一抹驚訝的表情。
“劉經理?這么巧,你也在這里。”
劉萬山憨厚地笑了笑,握著陸舟手晃了晃。
“是啊,太巧了,我正好也在旁邊那療養院里度假。我知道這附近有個不錯的茶館,要不咱過去坐坐?”
正好閑著也是閑著,陸舟便點了下頭說。
“行,你帶路?”
劉萬山笑著說道:“哈哈,當然是我來帶路,那地方可不是很好找,跟我來吧。”
并沒有像劉老板說的那樣很難找到,那座茶館就倚在半山腰的石階旁,像是給過往游客歇腳的。旁邊的石欄正對著兩座大山,一眼望去紫金山的美景盡收眼底,是個拍照留念的好地方。
兩人到了店里,找了個風景不錯,環境安靜的地方坐下,讓店里的伙計擺了壺茶在桌上。
“最近生意怎么樣?”
“拖陸教授的福,蒸蒸日上啊!”
品了一口龍井,劉萬山潤了潤嗓子,笑著和陸舟講起了中山新材的近況。
自從星空科技技術入股之后,中山新材得到了星空科技的技術支持,以及減少了專利成本的開支,在國內市場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式的發展。
尤其是最近收購了兩家本地的電池代工工廠,更新了生產線之后,中山新材已經獲得了全套的鋰硫電池生產技術,并且拿到了多家新能源汽車公司以及手機廠商的訂單。
得益于可控聚變技術帶來的正面影響,整個華夏地區的電池市場都在膨脹。現在中山新材已經變成了他手上最賺錢的產業,一個月的營業額輕輕松松上億。
還有SG1超導材料這塊,雖然受政策影響的風險很大,隨時都有可能做不了,但美國佬就和歐洲佬玩命了似得收購這東西,依然讓他賺的盆滿缽滿。
“你呢?最近在研究航天?”
陸舟品了口茶說道:“算是吧。”
劉萬山了然地點了點頭,也沒多問。
在商場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的他很清楚,什么東西能問,什么東西問不得。
見陸舟不愿意聊這個話題的樣子,他立刻笑著換了個話題。
“對了,說起電池這事兒,過幾天有個新能源汽車行業峰會,這次據說要在峰會上討論統一電池標準的事情,連工信部的二把手會都來了。”
新能源汽車峰會?
陸舟心中微微一動,想到了什么,于是開口問道。
“這峰會是在哪開?”
“就在咱們金陵啊,怎么,感興趣?”見陸舟似乎感興趣的樣子,劉萬山臉上頓時一喜,笑著說,“那好說啊,您要是感興趣的話,我這里剛好多了張邀請函,到時候給您送去。”
陸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只是笑了笑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點小事兒算個啥。”
兩人就這么坐著喝茶吹牛,一直打發時間到了快中午。
陸舟看了下表,見酒店的自助餐要開飯了,于是便和劉萬山說了聲告辭,起身離開了茶館。
然而就在他悠閑地往半山腰酒店晃悠過去,正好走到了上樓臺階的視乎,卻是隱約感覺有人在背后跟著自己。微微皺了下眉,陸舟回頭看了眼,不過什么都沒看到。
“是錯覺嗎?”
嘀咕了一句之后,陸舟從身后收回了視線,朝著酒店的方向走掉了。
當他抵達酒店,自助餐已經開始了。
在自助餐廳里正好碰見了王鵬,陸舟便端著餐盤坐在了他的對面。
一起吃飯的時候,陸舟忽然回想起了剛才的感覺,于是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感覺有人跟著你?”王鵬皺了下眉頭,“會不會是總參的?”
“總參?”
“嗯,你的安全工作是兩個部門在負責,國安這邊是我,總參那邊我不清楚,只聽說是負責外圍工作。不過安全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從你上山的前一天,這一帶就有人進行布控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問下總參那邊。”
陸舟汗道:“不至于吧,早知道這么麻煩,我就不來參加什么踏青了。”
王鵬笑了笑說:“那怎么能行,我們寧可我們這邊麻煩一點,也得保證你的正常生活不受影響。”
更何況…
本來平時出門的機會就少,整天和一群大老爺們兒待在實驗室里,這要是一點戶外活動都不參加,怕是得注孤生一輩子了。
別人的終身大事兒,或許只要別人自己操心。
但陸舟的終身大事兒…
那可是大長老都親自過問過的。
陸舟搖了搖頭,也沒再說什么。
他不是一個很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如果能夠自己完成的事情也很少扔給別人去做。
不過就算他讓王鵬不用搞這么麻煩,恐怕總參和國安那邊也都不會同意,畢竟他的個人安全早就已經不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甚至已經關乎到了國運。
忽然間,陸舟產生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要不弄個“終結者”保鏢出來?
以小艾的智能程度,配合現在航天飛機裝配中心的加工能力,真想做的話未必做不出來。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產生了一瞬間,便被他打消掉了。
小艾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樣,有哪個人會舍得將自己的孩子送到戰場上去呢?
更何況,它的“心性”就像是白紙一樣,陸舟不希望在上面寫入太多危險的東西。
否則,很難說未來是禍,還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