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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一樣

  “又不是我說的,”蔣玉暖撅著嘴,移開了視線,嘆道,“前些日子她進宮去,宮里認的,順王爺的母親是莊貴妃,所以她才姓了莊。”

  蔣方氏臉上一僵,動了動嘴唇,半晌冒出來一句:“真是?宮里認了?”

  蔣玉暖點頭:“就是宮里認的。”

  “哎呦還是個郡主!”蔣方氏在幾子上拍了一下,“你看,你看!

  虧得我當時讓你嫁給姑爺,不然呢?

  康大爺帶著個郡主回來,人家還有一兒一女了,你要是守著守著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你有見過皇家郡主做小的?

  真成了那樣,你就當妾去吧!

  所以我說,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讓你聽我的就沒錯!

  你還老跟我擰,一副我虧待了你的樣子,你自己來說說,我到底虧待你沒有?

  自己笨,還想不聽話,摔大跟頭吧!

  我告訴你啊,回頭出了孝期,隔兩個月你的肚子要是還沒動靜,就把我給你的那兩個丫鬟開臉抬舉了。

  我就不信你肚子不靈光,那兩個的肚子也跟死水一樣。

  到底是娘家帶過來的人,她們家里人,我都能拿捏,不怕你個蠢的給她們欺負。

  真等到你婆母忍無可忍給你屋里添人了,你到時候找誰哭去!

  聽明白沒有?

  哎,說你呢,別白著個臉又要哭,你個沒出息的!

  罷了罷了,我現在懶得跟你說,看著你就來氣,這事兒等年底出孝期的時候我再來跟你說。”

  蔣方氏自顧自說了一通,喚上蔣鄧氏便往外頭走,剛一出屋子,迎面碰見穆連誠,她趕忙笑著喚了聲“姑爺”。

  穆連誠給蔣方氏行了禮,等進屋子一看,蔣玉暖呆呆坐在榻子上,眼睛通紅一片。

  “岳母跟你說什么了?”穆連誠摟住了蔣玉暖。

  蔣玉暖身子僵了,很快又放松下來,倚著穆連誠,啞聲道:“沒什么。”

  莊珂的事情,她不想說,蔣方氏讓她給穆連誠抬妾的事情,她更加不想說。

  穆連誠輕輕撫著蔣玉暖的背,沒有再問。

  送走了姻親們,杜云蘿回到韶熙園時,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疲憊。

  她有些懷念在嶺東的生活了。

  除了他們夫妻帶著孩子,要來往的也只有杜懷讓一家和穆連康夫妻,娘家人讓她覺得舒心,莊珂又是個極好相處的人,杜云蘿是真正的生活簡單。

  回到京中,要面對的人和事一下子多了起來,不僅僅是侯府里頭的,作為嫡長房的嫡長媳,杜云蘿要來往的不只是姻親,還有其他勛貴府中的人事。

  這虧得回來后已經過完年了,要不然,夠她手忙腳亂一陣的了。

  不過,懷念歸懷念,杜云蘿明白,京中這樣的生活是她躲不開的,也不該去躲的。

  穆連瀟馬上要承爵,作為他的妻子,她理應做好這些事體。

  錦嵐幫著杜云蘿敲打雙腿。

  杜云蘿瞇著眼睛才歇了一小會兒,就聽得外頭腳步聲,她趕忙坐起身來。

  穆連瀟興沖沖地抱著延哥兒進來。

  杜云蘿趿了鞋子迎上去,一把將延哥兒接了過來,嗔道:“抓周都抓完了,你還總抱著他,你的傷不顧了?”

  穆連瀟剛想說背傷好多了,觸及杜云蘿關切又心疼的目光,他的心不由軟了,柔聲哄她:“聽你的,都聽你的。”

  屋里幾個丫鬟忍俊不禁。

  杜云蘿紅著臉瞪了穆連瀟一眼。

  穆連瀟在羅漢床上躺下,杜云蘿把延哥兒放到他身邊,拉過錦被替穆連瀟蓋上,這才自己落座。

  “云蘿,你剛才在歇午覺?”穆連瀟握著杜云蘿的手,見她頷首,又問,“累著了,要不要再歇會兒?”

  杜云蘿抿唇笑了:“哪里就這么精貴了,我就是一個人閑著躺了會兒,現在就不躺了。”

  穆連瀟含笑看她,指腹在她的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他的云蘿,什么時候不精貴了?

  他可是一直捧在手掌心里,嬌著寵著,舍不得她受半點兒委屈的。

  漆黑的眸子如有淺淡水光,眉目含情,杜云蘿看得真切,心中甜著膩著。

  帶著薄繭的指腹從掌心滑到了食指尖,穆連瀟看著那青蔥玉指,道:“云蘿,你第一次喂我吃的東西,可還記得?”

  杜云蘿一怔。

  她下意識地去回憶從前。

  那時她脾氣大,橫豎都要和穆連瀟鬧,他總是事事都順著她。

  她還真沒有喂過穆連瀟吃什么。

  直到有一回,穆連瀟回京時身上還帶著傷。

  那傷口原本好得差不多了,偏穆連瀟思她久了,誆著哄著她要了一回,傷口又腫了起來,起熱燒了兩日。

  那兩日燒得迷迷糊糊的,連藥都喝不進,全是杜云蘿喂的。

  如此想來,她第一次喂他吃的,竟然是那苦兮兮的藥。

  “云蘿?”見杜云蘿走神了,穆連瀟柔聲喚她。

  杜云蘿回過神來,對上穆連瀟沉沉湛湛的目光,她突然醒悟過來,她記得的前世的第一次,穆連瀟是不記得的。

  雖然與他說過黃粱一夢,可夢中的路太苦,杜云蘿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與穆連瀟去提。

  她趕緊努力想著今生。

  指尖酥麻的感覺讓她一下子便想了起來,而后整張臉都燒了個透。

  今生,杜云蘿第一次喂穆連瀟吃的東西是一顆姜糖。

  她坐在馬車上,穆連瀟騎著馬走在一旁。

  彼時兩人還未成親,她想將姜糖遞給他,哪知穆連瀟突然俯下身來,就著她的手含住了糖。

  舌尖滑過指尖的感覺,杜云蘿到現在還記得。

  穆連瀟此刻提起來,分明是為了今日甄氏的話在笑話她,實在是可惡!

  心跳一下快過一下,杜云蘿想把手抽出來,穆連瀟卻不肯放,反倒是更往身前帶了幾分力道,落在唇邊輕輕啄了啄。

  屋里伺候的丫鬟們早就知趣地退出去了,只留下什么都不懂的延哥兒趴在內側睡覺。

  杜云蘿也就不掙了,鼓著腮幫子道:“我就是抓了一把姜糖,有什么不好的。”

  穆連瀟悶笑,眼中如星辰閃爍:“沒什么不好的。”

  “那你為什么不讓延哥兒繼續抓了?”杜云蘿的下顎抵著他的肩膀,“抓到槍不也挺好的?”

  穆連瀟笑意更濃了:“他想抓的難道不是槍邊上的那盒胭脂?”

  杜云蘿愣了。

  延哥兒是朝著胭脂下手的?

  那還是算了,一個哥兒抓了一盒胭脂,說出去叫人笑話。

  “其實胭脂也不錯,”穆連瀟偏過頭,垂著眼簾看杜云蘿,唇角全是笑意,“做個疼媳婦的侯爺,就跟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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