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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疑心

  吳老太君睨了杜云蘿一眼,不置可否。

  杜云蘿淺淺一笑,也不多做解釋。

  她記得吳老太君說過的話,要平平順順把中饋接過來,莫要興事。

  此時杜云蘿才是剛剛獨掌大權,就心急火燎地要換了舊人安插自己的人手,落在吳老太君眼中,可不算什么聰明人所為。

  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看看景國公府,新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廖姨娘留下來的管事們知道位子保不住了,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杜云蘿不會重蹈覆轍,府中的婆子們只要有眼識,曉得該如何做事,她沒必要給自己添麻煩。

  若是有人跳出來惹事,倒是可以干凈利索地換了人,若一切太平,等上三月五月的,慢慢也就換過來了。

  況且,杜云蘿還要防著二房一些。

  穆元謀生性多疑,昨夜吃了那么大一個虧,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當做巧合來看。

  參與其中的杜云蘿一定會受到穆元謀的懷疑,若杜云蘿此刻大刀闊斧地換人,無意會加深穆元謀的猜忌。

  他會認為是杜云蘿不曉得從哪兒得到了穆連喻丑事的消息,而后布了這個局。

  人看像人,鬼看似鬼,

  穆元謀城府深,自然看誰都像不懷好意了。

  尤其是杜云蘿這樣的得益者。

  杜云蘿還沒有和二房立刻撕破臉皮的打算,她此番能算計穆連喻,不過是出其不意罷了。

  穆元謀和練氏對她提防越多,往后行事越發不易。

  出了這等事,杜云蘿不能完全讓穆元謀對她消了疑心,就是這半信半疑的狀況,才能讓二房做事多掂量掂量了。

  吳老太君見杜云蘿的神色不似作偽,道:“管家的是你,你自己拿捏著。”

  杜云蘿應了。

  吳老太君歇了三日,便進宮面見皇太后去了。

  很快,穆連喻去邊疆的事體就定了下來。

  穆元謀盯著他耳提面命了一番:“不許再興事,不許再丟人!”

  穆連喻老實地點了點頭。

  七月到了盡頭,眼瞅著還有半個月便是中秋了,杜云蘿和底下的媽媽們商議著。

  花廳的管事婆子娘子里,出現了兩張新面孔。

  她們的前一任沒認清局勢,叫杜云蘿尋到錯處給換掉了。

  接手的是從前周氏掌家時,做過管事的兩個婆子。

  殺雞儆猴。

  如今這些管事們可是真太平了,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敢故意出錯搗亂。

  畢竟,后面有這么多人虎視眈眈著,而她們只要本本分分做事,就不用擔心被撤。

  處置好了事體,杜云蘿回屋里小憩了會兒,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直到錦蕊來喚她,她才睜開了眼睛。

  “怎么了?”杜云蘿揉了揉眉心。

  錦蕊抿唇直笑:“夫人,府里來報喜來了,二奶奶生了個小子,許嬤嬤送了一籃子的紅雞蛋來。”

  杜云蘿趕忙起身,略梳理了一番,到了中屋見許嬤嬤。

  許嬤嬤笑得嘴都合不攏:“姑奶奶,二奶奶生了個哥兒,別看二奶奶身形小,這生下來的哥兒白白胖胖的,別提多喜人了。”

  杜云蘿心里也高興,轉著眸子道:“媽媽替我跟祖母講,洗三添盆,我定給她的新‘心肝’多添一些。”

  許嬤嬤朗聲笑了。

  錦蕊送走了許嬤嬤,杜云蘿取了只紅雞蛋來回摩挲,染料染紅了她的手,她都絲毫不在意。

  紅雞蛋啊…

  什么時候,她也能給娘家人送紅雞蛋呢。

  洗三那日,杜云蘿打扮得喜氣洋洋地回了杜家。

  路上,她關照了錦蕊和洪金寶家的,侯府里的事體不許與杜家人講。

  倒不是怕家丑外揚,而是杜云蘿不想叫夏老太太和甄氏替她擔憂。

  杜云蘿已經嫁出去了,娘家長輩管不到婆家事體,說了也只會讓她們提心吊膽罷了。

  馬車入了杜府。

  杜云蘿來得有些遲,蓮福苑里已是熱鬧極了,夏老太太的笑聲在院子里就能聽見了。

  待春華院里準備妥當了,眾人便一道過去。

  穩婆一面說著吉祥話,一面替哥兒洗身子,隨后添盆的金銀錁子差點把盆里的水都給溢出來了。

  杜云茹抿唇直笑:“曾長孫在嶺東,祖父和祖母都沒瞧見,這回的哥兒就添在眼皮子底下,這是真寶貝了。”

  “可不是。”杜云蘿應道。

  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好不容易盼來了四世同堂,又是個男丁,自是歡喜不已的。

  杜云茹哄著意姐兒,道:“我家那個春花秋月的小姑娘定了日子了,九月初十。”

  杜云蘿撲哧笑出了聲:“恭喜。”

  既是恭喜邵家辦喜事,又是恭喜杜云茹徹底脫離了苦海。

  沒有邵家二娘時不時添些是非,杜云茹的日子可就舒心多了。

  說到了婚期,杜云蘿不由關心起了杜云諾。

  杜云諾的小臉漲得通紅,半晌道:“正在算日子,我估摸著是十月里。”

  十月,說遠也不遠了。

  而之后的十一月里,穆連瀟就能回來了。

  如此一想,杜云蘿忍不住笑了起來。

  時間還是很快的,當然,她希望再快一些,更快一些。

  柳樹胡同里,已經嫁出去兩個多月的紫竹提著包袱回娘家來。

  巷口的娘子見了她,笑盈盈地招呼道:“紫竹,來看你爹娘呀?”

  紫竹拍了拍手中包袱:“快到中秋了,給我爹娘縫了兩件新衣。”

  “哎呦這可真是孝順,嫁人了還惦記著爹娘。”

  話音未落,邊上的魯家的輕哼了一聲。

  為了金鐲子的事體,李家和魯家是交惡了。

  金鐲是紫竹的心病,她不愿意理會魯家的,蒙頭就往家里走。

  魯家的哪里肯放過她,抬聲道:“新衣呀?紫竹你自個兒縫的,還是去哪家成衣鋪子里裁的?若是有好師傅可要介紹給我們大伙兒的。”

  紫竹的臉色一白,她剛要開口,魯家的就重重一拍大腿。

  “哎呦瞧我這記性,你如今也不在府里當差了,哪里還能存下銀子去尋成衣鋪子?看來是自個兒縫的了,”魯家的尖聲笑了起來,“不過你就算還在府里也沒用,四爺去邊疆了,你留在府中也只能看著個空院子了。”

  紫竹怔住了,待反應過來,她飛一樣地跑回了家,不管魯家的在背后說什么,她都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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