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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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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蘿沒有親眼見過李家的那只金鐲子,可依錦靈的描述,似是很像穆元婧手中戴的。

  若真的是這么細的鐲子…

  那她和錦靈都忽略了一點。

  這種細鐲子,原本就不會只戴一只,而是三只、五只成套,一并戴在手腕上的。

  就像穆元婧這樣,她戴的是兩只。

  要是能叫錦靈看一眼就好了。

  杜云蘿暗暗尋思著,目光一轉,穆連慧也在盯著穆元婧的手腕看。

  杜云蘿笑了,低聲問她:“鄉君也覺得姑母的鐲子好看?”

  穆連慧皺了皺眉頭,搖頭道:“這鐲子…我記得是有三只的,怎么就戴了兩只?我們這位姑母行事是越發沒有章法了。”

  練氏就坐在穆連慧另一邊,聞言輕輕拍了穆連慧的手:“那是你姑母,怎么說話的?你行事又哪里像有章法的?”

  穆連慧撇了撇嘴,沒有在席面上與練氏爭辯。

  杜云蘿瞇著眼盯著穆元婧的手腕。

  從前,她和穆元婧的關系就不親近,除了逢年過節的家宴上,杜云蘿也見不到穆元婧的身影。

  便是遇見了,穆元婧不給長房半點好顏色,杜云蘿也不樂意湊上去尋不自在,向來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因而,對于穆元婧的性格,杜云蘿并不算了解。

  若是云華公主,成套的鐲子要么一并賞出去,要么就不動,把三個拆成兩個,公主是絕不會那樣做的。

  可穆元婧會不會,杜云蘿說不準。

  假設李家那只鐲子真的是穆元婧的,那穆元婧怎么好端端地會賞給前院里穆連喻的灑掃丫鬟?

  李家那個紫竹,連穆元婧的面都是瞧不見的。

  話又說回來,若真是賞的,紫竹為何要騙家里說是金樓里打的?

  要說是偷拿,紫竹又是如何到了穆元婧屋里的?

  這其中怪異之處太多,真真是霧里看花。

  最要緊的是,李家的鐲子究竟是不是穆元婧的,要等親眼看過才知道。

  穆元婧皺著眉頭說了會兒,見吳老太君一味開導她,她也就沒勁了。

  陸氏給她夾了些菜,又哄了兩句。

  穆元婧尋到了臺階,就把這事兒揭過去了,扭頭與陸氏說些閑話。

  穆元謀、穆連瀟與穆連喻,三人酒量都極好,吳老太君卻不要他們多飲,差不多了就讓丫鬟們收了酒。

  陸氏和徐氏起身告退了。

  吳老太君與穆連喻道:“你也早些回前頭去,一會兒就要落鑰了。”

  穆連喻笑著道:“孫兒這就去了。”

  待伺候了吳老太君回房,杜云蘿和穆連瀟才陪著周氏出了柏節堂。

  之后的幾日,猛得落了兩場雷雨,春天突然而至,與前幾日的大雪大相近庭。

  蘇嬤嬤整理了不少賬冊送到了韶熙園,又叫做賬的高嬤嬤過來,方便杜云蘿問詢。

  周氏的真心實意想教會杜云蘿,再把長房事務都交到兒媳婦手中,因而高嬤嬤、蘇嬤嬤都極其配合。

  兩位嬤嬤如此,底下的管事娘子們便越發恭敬謹慎。

  杜云蘿覺得,這一次接手,眾人齊心,她又有底子,遠比從前容易多了。

  三月初時,接連幾個大晴天,一掃冬日寒冷。

  地火龍停了,原本杜云蘿想連火盆也一并撤了,穆連瀟卻不同意,說白日里暖和,夜里冷下來容易著涼。

  杜云蘿彼時正吃著點心,聞言差點哽住了。

  穆連瀟趕忙給她倒水。

  杜云蘿接過來一飲而盡,順便瞪了穆連瀟一眼。

  夜里容易著涼,還不都是穆連瀟的錯!

  偏偏這個罪魁禍首還這般理所當然。

  連翹進來時,杜云蘿正坐在明間里和高嬤嬤說話。

  簾子撩開,外頭陽光剎那間撒了進來,落在青石地磚上,只看一眼,就覺得心里都暖了起來。

  連翹福身問了安,笑著道:“奴婢剛從太太那兒過來,敬水堂里今日開了庫房,夫人,我們這兒是不是也曬一曬?”

  杜云蘿抬眸看她。

  連翹垂首而立,姿態得體,一副等著主子吩咐的模樣。

  杜云蘿是曉得連翹的意思的。

  韶熙園的庫房是連翹在管,隔了一個冬日了,也該曬一曬了,更該點一點了。

  即便杜云蘿不問連翹收鑰匙收賬冊,連翹也希望能把庫房點清楚。

  杜云蘿頷首,道:“母親那兒開庫房了?那我們這兒也開了吧,多帶兩個有力氣的。”

  連翹應聲去了。

  從屋里取了鑰匙冊子,又喚了錦蕊一道,帶著婆子丫鬟們,一面曝曬一面清點。

  庫房里東西多,一通忙碌下來,別說幾個小丫鬟了,連那兩個粗使婆子都累得直不起腰來,坐在倒座房門口一個勁喘氣。

  見連翹和錦蕊忙著清點,無人注意她們,那兩婆子便絮絮說起話來。

  沈婆子朝正屋方向努了努嘴,低聲道:“從前外頭都說,我們夫人脾氣不好,可這半個月下來,我倒覺得挺好相處的。”

  馬婆子瞇著眼睛笑了:“可不是?我家不也住在柳樹胡同嗎?云棲媳婦那人,模樣好性子好,整條胡同里誰也挑不出一個不好來,能有這樣脾氣的大丫鬟,主子的性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提起錦靈,沈婆子來了興致:“前回她進府里來請安,這一眼我就給看呆了,真真好模樣哩。換身衣服,換個打扮,說是哪家人家的奶奶,我都是信的。”

  馬婆子連連點頭:“待她小姑可好了,鶯兒那丫頭長得原就白凈,叫云棲媳婦一打扮,真的跟朵花似的,不曉得的還當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哩。

  前兩回家去,連我家那丫頭都說,鶯兒現在戴的穿的,真真是羨慕死人了,就沒有一樣不精致的。

  哦,對了,說到這個,還有樣滑稽事體。”

  沈婆子眼睛一亮:“什么滑稽事體?老姐姐你別吊我胃口,快些說與我聽聽。”

  “魯家姐兒看上了李家二姐兒的鐲子,魯家的也想打一個,就去李家問了,結果李家的非說鐲子是小鋪子里打來的,一回兩回都是這么個說法,氣得魯家的當街就跟李家的吵起來了。”馬婆子撇了撇嘴,“魯家的那脾氣,嗓門跟放炮仗一樣,嚷嚷的整個胡同都知道了,說李家的不肯說實話,定是這鐲子來路不明,指不定是李家大姐兒從府里偷拿了主子的東西。”

  沈婆子瞪大了眼睛:“這魯家的,真的是什么話都敢講。李家大姐兒是那個紫竹吧,在前院里當差的,她能偷拿主子鐲子?四爺屋里哪里會有鐲子。真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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