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范江渠已經知道自己發現他放出的紙人,索性不再掩飾。
到了夜里,宋青小發現臨時的休息室外,有道氣息一直隱藏在暗處窺視自己,這道氣息十分熟悉,顯然范江渠并不準備放過自己。
可能礙于這里是時家的大本營,他不愿驚動時家的緣故,所以一直按兵不動,此時故意放出氣息,恐怕是想引起自己恐慌,消磨自己意志。
情況對她確實非常不利,時家并非她永久的庇護所,可一旦前腳她離開時家,后腳她便有可能便會立即遭到伏擊。
范江渠一人倒是不足為懼,麻煩的是當時走在前面的那個背棺的中年男人。
他的實力至少已經達到了丹境,還有他背上背的鐵棺,透出極濃的戾氣,里面裝的必定不是一般東西。
如果她能暫時拖住這兩人一時半會,一旦她能搶先逃出一步,提早趕回預備隊,與銀狼相會合,至少情況會稍微好些。
可此時應該怎么暫時擋住這兩人攻擊?
隱藏在她識海之內的蘇五倒是實力非凡,恐怕有逃脫的能力,但這個人來歷不明,且早就想占據她身體為他所用,危險程度遠勝范江渠二人,絕對不能給他可趁之機。
宋青小思來想去,倒是想起了一個可用之人——羅五!
此人這時正在帝京之內,他是試煉者之一,雖然不堪大用,但好歹一打起來,興許能替她吸引一部份注意力。
這會兒拖人下水雖然有些不太厚道,可宋青小目前別無選擇。
更何況兩人聯手,憑她的半腳踏入丹境的修為,再配以秘術手段,只要暫時能將范江渠二人擊退,等她與銀狼相會,到時就算是那背棺的中年男人不好對應,一人一狼聯手,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她打定主意,當即裝著沒有發現紙兵的窺探般,閉眼入定,將靈力引入體內,滋養筋脈,使自己保持巔峰狀態的體能。
一夜過去,宋青小感覺那隱藏在角落的氣息已經換了個位置,仍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劉肖等人并沒有察覺異樣,在興奮的談論著今日的考試。
昨日想對他不利的人被宋青小打發,她答應曹增的事情辦完,今日他是輸是贏便與她無關了。
上午的時候,宋青小裝作與幾人同行,賽場之上參與比試的人數眾多,范江渠的紙人并不像夜晚行事那樣方便,她找了個機會將那股氣息暫時甩開,這才拿出關了許久的電話,撥通了羅五的手機。
“青小?”電話才剛一撥出,羅五便隨即接通,似是對她號碼已經記熟于心,聽到她主動打電話過來時,顯得詫異無比。
他果然有本事,當時中了銀狼的毒卻命大沒死,且從他聲音聽來,他中氣比之前更穩,像是毒性已經得到了控制,說不定實力也跟著有了增進。
“幫我一個忙。”宋青小也不跟他啰嗦,直接開門見山提出自己的請求:“到皇城北門出口處,見面再說。”
羅五愣了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
“你遇上了麻煩?”他的聲音有些警惕,并沒有因宋青小的召喚便輕易答應的意思。
此人頗為狡猾,這會兒僅憑她三言兩語,恐怕已經猜出了不對勁。
“嗯。”宋青小應了一聲,目光往周圍看了一眼:“遇到了一個試煉中的熟人。”
她這樣一說,羅五頓時明白了過來,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哪怕是脫離了神的試煉,但試煉參與者在現實相遇之后,依舊會有相互狩獵的情況發生。
宋青小遇到的‘熟人’,恐怕實力非同一般,才讓她此時打電話來召喚自己。
羅五腦海之中飛快閃過數道思緒,他與宋青小之間雖然僅合作過一次,但現實之中卻打過好幾回交道,宋青小實力增長之快,令他嘆為觀止,至今想起兩次險些死在她手中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這樣的人,如果能借機幫她一個忙,令她欠自己一個人情,自然是對自己有利無害。
可羅五性格謹慎,凡事都三思而后行,他并沒有輕易的答應,而是本能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兒。
“對方很強?”
“有些棘手。”宋青小應了一聲,聽出羅五話中的退縮之意,這個人狡猾如狐,要想引他上鉤并不容易。
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半真半假的道:“我的狼并沒有進城,需要想個方法,將人引出去!”
宋青小的話令羅五頓時想起一個多月前發生的事,她當時與狼闖入皇城,攪出天大動靜之后還全身而退,迫使時家將今年的武祭提前,可能正因為事件尚未平息,她那頭兇悍的狼并沒有同行,難怪她需要有人幫忙。
羅五一想到這里,對她實力頓時生出幾分底氣。
她當初有從時家來去自如的本事,如今哪怕遇到強敵,但只要將人引出城而已,一旦與狼會合,解決對方恐怕輪不到自己來出力。
他當下心中一熱,利益驅使之下,哪怕仍有顧忌,但對她實力信任之下,羅五當下咬牙出聲:
“五分鐘后,北門等!”
宋青小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嗯。”
電話一掛,那股懾人的神識又來了,武斗場的角落處,一張黃紙折成的紙鶴停在角落,沒有引起圍觀者注意。
她冷冷看了這紙鶴一眼,飛快的后退,拉開與范江渠神識之間的距離。
他不知使了什么樣的秘法,能將精神力覆蓋于這紙鶴之上,但此人的實力有限,紙鶴上的精神力與主人之間的聯系應該是有一定距離。
她這一飛速后退,那紙鶴也跟著振翅飛起欲追,但宋青小的速度快得驚人,眨眼功夫,那紙鶴上的神識剎時便失去了她的感應。
退出將近百米開外之后,一旦避開那紙鶴的監視,宋青小放開神識,‘前’字令運轉之下,她身形原地消失!
那紙鶴飛了起來,再往四周看去時,哪里還找得到她的影子?
此時房中的范江渠附在紙鶴上的神識在感應到宋青小失蹤之后,頓時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
“不好!”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中年人,“二叔,她逃了!”
“逃得了嗎?”那中年男人咧了咧嘴角,笑了一聲,鬼氣繚繞之下,他這笑意顯得陰森森的,令范江渠縮了縮脖子。
中年男人手一招,那立在地上的棺木頓時飛了起來,穩穩的落到他后背之上,被他雙手拖起:
“追!”
宋青小一路向北門而去,她以神識躲避天眼的掃射及巡邏的私衛,原本約定五分鐘后見面,卻在‘前’字令施為之下,不到四分鐘時間,她已經看到了北城進出的大門!
門口有一隊站崗的人,她往前一邁,靈力運轉之下,瞬間邁出兩、三百米的距離,閃出城門。
數百米開外,有車子疾馳而來,她感應到車內羅五的氣息,當下主動往車輛的方向迎了過去。
車上羅五還未反應過來,便見眼前一晃,宋青小的身影憑空出現在車子一側,他壓根兒沒看清人是怎么出現的,只是本能一踩剎車。
車子尚未停穩,門便已經被拉開,宋青小身上冰冷的氣息傳了進來,令羅五打了個冷顫,還沒開口發問她怎么來得如此之快,便聽她吩咐了一句:
“走!”
羅五身體反應快過思維,她號令一發,他當即調轉車頭,往來時的方向疾沖而去。
“怎么回事?”
電話里的時候宋青小并沒有說得很清楚,此時見到了人后,羅五不由問了一聲。
宋青小放開神識,注視著四周的動靜,聽到羅五問話時,分神回了一句:
“試煉之中遇到的一個熟人,可能把我當成獵物,想對我下手而已。”
她語氣冷淡,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羅五聽了這話,卻忍耐不住,笑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