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被宋青小叫到的一剎那,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笑容:
好。他應答了一聲,捂了捂胸口:
七號跟我一起吧。
閉著眼的七號也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的態度。
六號拉了她準備往廣場的另一側走去,剛一轉身,那笑容便收斂得一干二凈,神情陰沉下去了。
從過了吊橋之后,眾一路行至這廣場都通行無阻。
這條路與試煉相關,是條逃亡之路,到了這會兒還沒遇到危險,事有反常即為妖。
高高聳立的祭壇將另一側廣場擋在巨大的陰影之中,宋青小自己都說過,這個廣場有古怪之處,興許危險正隱藏在其中。
若她真心想要查看廣場的另一端有沒有出路,隨意選個逃亡中的人去走一圈便知道了。
能走出來便罷,不能走出,便證明另一側確有詭異。
這些逃亡者都只是普通人,軟弱無用,死了也對試煉者們的任務沒有影響。
可此時三號卻偏偏以這樣的態度令自己去看,不是在與他商議,而是在發號施令,擺明就是故意拿自己做誘餌,逼自己去送死的。
但六號哪怕明知如此,卻不能翻臉。
一號、五號擺明已經站到了宋青小那一邊,三號的實力毋庸置疑,無論是那頭巨大的銀狼幻影,還是她那使得出神入化的冰系法術,都給六號心中帶來極大的沖擊,使他根本生不出與宋青小抗衡的念頭。
五號斬殺四號干凈利落,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一號技能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
而七號雖說站在自己這邊,技能也不錯,但兩人畢竟勢單務薄,自己又被一號陰了,受了重任,這樣的情況下,六號就是再憤怒,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他與七號兩人越走越遠,繞過廣場,身影很快消失在祭壇階梯的陰影之中。
五號這才收回一直落在他背影上的目光,低聲道:
這兩人不能留!一號也跟著點了點頭。
六號之前處于巨人與雙頭犬的夾擊之中時,是宋青小出面,眾人齊心合力才將他救出。
但這個人心思太重,在五號與宋青小合擊雙頭犬時,他首次展現實力,笛聲不止將雙頭犬迷惑住,同時五號等人也差點兒中了招。
他的笛聲并非不能控制,這一點從在對付巨人之時便能看出。
之所以當時他控制全場,恐怕心存歹意,試圖想要借機陰其他人,妄想獨得積分罷了。
這一點不止五號看得分明,一號恐怕也早瞧出來了,所以后面又陰了他一把,將六號實力廢除。
宋青小自然也明白六號心中的打算,但此時六號實在不足為懼,她并未回答五號的話,而是抬頭看了看祭壇,眉頭緊皺。
我總覺得,這里有一股死氣。
死氣?
五號愣了一下,也并沒有再提六號的事,而是順著宋青小的視線去看祭壇,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嗯。宋青小點了下頭,先暫時別上去,休息一會兒,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動再說。
她體內靈力所剩無幾,這不是逞強的時候。
這條逃亡之路還有多遠才是出口,幾人心中都不清楚,她目光落到那階梯之上,想起自己識海之中先前聽到的那一聲若隱似無的聲響,聽著像是人臨死之前發出的哀嚎。
一號目光一閃,宋青小接著便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祭壇的背后恐怕也是一樣的,真正的異變,可能是在踏上階梯之后。
她話音一落,果不其然,六號與七號的身影便出現在祭壇階梯的另一側。
他們平安出現,便證明祭壇的背后應該是沒有危險,卻也同樣沒有出路。
一號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不由自主的問:
你怎么知道?
宋青小慢慢將目光挪到那群面露不安的逃亡者們身上,這一點,就得問他們了。
她說話的同時,往逃亡者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經過四號的尸體時,宋青小腳步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
四號剛死不久,這一會兒功夫,他被五號抓扯出來的內臟隨意扔在離他身旁約一米開外,血跡已經干涸,顏色略淡。
不知是不是宋青小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心臟似是比五號才抓掏出來之前小些,像是風干了一些時候。
他匍匐在地,臉半側著,朦朧的燈光下,他臉色慘白得可怕,眼睛半睜,眼珠呈灰白色,已經失去了光澤。
四號的后背心處被掏開一個巨大的洞,透過血肉模糊的傷口,隱約可以看到其間森白的骨頭及被撕開的內臟。
他身下并沒有血跡彌漫開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隨著五號的一掏,而盡數流干凈了。
她皺了下眉頭,但仍將腳步邁了過去。她的猶豫只是在眨眼間,五號與一號兩人都沒有察覺,看她一走,也跟在了她身后。
后面沒有出路,與這邊的情況是一模一樣的。
六號與七號也往宋青小的方向趕了過來,事實上如果不是你們在這邊,恐怕我們已經分不清方位了。
他說完這話,一號不由便想起宋青小先前找他要箭時的舉動。
她當時說要‘做個標記’,恐怕便已經是猜到了這一點,留的一個退路。
我猜出路應該是在祭壇之上。宋青小說道,不過目前可以再等一會兒。
一號與五號早就知道她的打算,沒有異議,而六號巴不得如此。
他從受傷到現在,一直沒有調息養神的機會。
既然知道重頭戲是在祭壇之上,這會兒趁機療一下傷,稍后至少也多幾分保命的把握。
幾人往逃亡者的方向走去,那一小撥逃亡者們在看到他們過來之時,尤其看到五號,眼中露出恐懼之色,本能的往后退著。
五號先前化身怪物,擊殺四號的一幕給他們的沖擊太大,將五號看成洪水猛獸。
他們原本便站在臺階一側,這一后退,還差半步便要踩上去了。
宋青小心臟一縮,連忙開口:
別動!暫時別上去了!
先前她讓這些人先走之時,他們便動了,足以證明她說的話,他們都聽得懂。
她一說完這話,那正在恐懼后退的人,果然便都立時便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