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六號的身體并沒有動,但他的精神力卻在這一刻外放了出來。◢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他應該是想借精神力,查探綠茵下掩飾著什么東西,有沒有活物的存在。
眾人還沒靠近之前那尖叫的男人手指的地方,但從越發令人窒息的臭味兒及綠植間隱約透出的鱗甲,眾人大概都猜得出來,這應該是一只離巢后不知為什么死在這里的鱷魚。
六號年輕男人興許是在船上的時候,已經利用過精神力攻擊七號,底牌已經曝露過,亦或是他自認為除了七號之外,并沒有人察覺出來他攻擊方式的原因,他此時肆無忌憚的使用了精神力。
宋青小感覺到周圍精神力的波動,同時她也在分神觀察別人。
七號可能吃過精神力攻擊的虧,且時間還很靠近,所以六號年輕男人精神力‘動’起來的一剎那,她仍心有余悸,對精神力的波動十分敏銳,本能的渾身一緊,眼中閃過警惕之色。
而除此之外,其余試煉者神色并沒有很大變化,六號的表情也十分鎮定,他一面維持著面上驕傲自大的不屑神情,一面小心翼翼的指揮著精神力往綠植下靠近。
這證明了六號外表展現出的驕狂下,其實仍是個相當謹慎、小心的人。
他應該與宋青小相似,從試煉空間中得到了精神力的修煉方法,精神力的修為并不低于自己,甚至在使用上,比起宋青小自己的摸索應該更厲害一些。
在進入這一次試煉之前,宋青小吃過精神力能力者的虧,對于這樣無形的攻擊感到相當的警惕,在探測出六號真正的實力之后,宋青小心中對他更感防備。
六號年輕男人‘動了’之后,宋青小不準備再放出精神力,從目前她所知的情況看來,幾個試煉者中,一號寸板頭、二號斯文學者、三號女人、四號西裝男都沒有展示出自己的底牌與真實的實力。
六號除了身體體質過人,及擁有一定格斗本領之外,還擁有精神力攻擊的絕技,七號血統有異,可以進行變身,變身之后除了外形有改變,各項實力都得到極大提升。
隨著參與試煉的次數增加,每一個試煉者都十分難纏,她隱約感覺得到,還沒有曝露出特長、技能的四個試煉者都不是好應付的人。
這一次的試煉目前看來目標已經明確,需要試煉者們同心協力合作完成,不需要眾人自相殘殺,只留最后一個競爭者。
但宋青小卻不會忘了在上一次試煉中發現的一件事,那就是試煉者之間相互殘殺,也有積分!
哪怕這積分的數額并不會因為試煉者等級的提升而增加,殺死其他六人,每人五十積分,也足足有三百積分,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尤其是在積分重要到可以兌換足以能讓自己保命的東西的情況下,越發顯得珍貴。
在她曝露了靈活的身手、匕首的情況下,精神力及‘臨’字術訣的存在,就是她最后的底牌。
她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六號,仿佛與其他試煉者一般,并沒有察覺到六號平靜的外表下掩飾著的舉止。
六號年輕男人在將精神力探往綠茵之中時,應該是有所發現,他怔了一下,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異色,卻最終又變為平靜。
他不著痕跡的退了一小步,被周先生派出來察看情況的人加最先驚叫的工人在內,一共有八名。
在發現樹蔭下藏著的可能是一只死掉的動物尸體之后,驚叫的工人放松了警惕,與一號寸板頭、三號等站在最前側,也是離這腐爛的動物尸身最近的地方。
他們三人之后則是站著二號斯文學者、四號西裝男及六號年輕男人,宋青小與七號則斜站在最后。
六號此時微微后退了一步,變成與宋青小、七號兩人同站一排。
眾人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新發現上,最前方的三人及與他并列而站的二號、四號甚至壓根兒沒意識到六號的小動作,他們察覺不到空氣中精神力的波動,并不清楚這一刻六號的位置變幻意味著什么,以為他只是不經意間挪了一下腳步而已。
但宋青小卻清楚,六號后退的動作,證明他的精神力一定在那綠茵之下,發現了什么東西。
能讓六號都退縮,宋青小自然也跟著往后退了一小步,拉開了一些與六號、七號的距離。
她的動作很快被敏銳的七號察覺,從下船之后,七號一直盯她很緊,甚至許多時候有種與她‘共進退’的意圖。
一般她走的時候,七號也動,她停,七號也停。
此時她學著六號的舉動,已經退到了這支隊伍最遠的地方,照理來說,七號也應該跟著她一起退才對。
但這個女孩兒不知是不是厭倦了跟著她行事,在注意到宋青小后退之后,她并沒有動,而是保持了與六號站在一起。
前方的工人膽子逐漸大了,可可能是他急于想在周先生面前表現一番,也有可能是因為走近之后,越發篤定草叢里的不過是個死物而已,先前四號西裝男的話也給了他很大信心,他此時甚至不需要有人催促,便提著手中之前折來探路的粗長的樹枝往前拍去。
藤蔓及草葉被探路的樹枝抽中,發出‘啪’的聲響,草叢晃蕩了一下,里面依舊沒有動靜。
這一下給了所有人很大鼓勵,后方的保鏢及周雪莉等人看得分明,也大概確定了草叢里應該是沒有危險的。
那拍打草叢的工人臉上露出笑意,試煉者們也都緩緩挪步上前,宋青小邁著最小的步子,跟在后面,與他們逐漸拉開了一截距離。
工人用樹枝將擋在那黑色的東西上的厚厚藤蔓扒開,惡臭的氣味兒沒有了這層藤蔓的遮掩,肆無忌憚的往周圍飄去。
‘嘔’,那工人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干嘔聲,吐出了兩口酸水,“真他媽臭!”
‘嗡’的響聲中,隨著那臭味兒飄散開的,還有大批個頭如馬蜂般大小的蒼蠅。
那工人在嘔吐之余,慌忙的伸手揮舞,試圖將這些東西揮趕開去。
試煉者們臉上也露出難忍之色,眾人不約而同的憋住了氣,綠色藤蔓的掩蓋下,那里趴著一只已經死掉多時的鱷魚。
大群蒼蠅圍著它打轉,不知道它是怎么離巢來到這個地方死掉的,應該已經死了一段時間,臭味兒相當熏人,尸體好像因為腐爛而有些膨脹變形,那厚厚的鱗甲鼓了起來,成為了蒼蠅的寄居地。
這些蒼蠅在飛起來之后,六號愣了一愣,像是松了口氣,他剛剛精神力探測到的,恐怕就是這個東西。
“是一只死掉的鱷魚。”
工人在嘔吐了幾口之后,強忍惡心,急于向周先生邀功,匯報著這邊的情景:
“有一些蒼蠅。”..
那些蒼蠅對于腐爛的尸體十分感興趣,雖然也試圖往活人身上停留,但很快被驅趕開來。
它并不像之前的蜘蛛一樣可怕,雖然個頭很大,但遭到驅趕之后,仍往鱷魚尸身上飛。
后面的周先生等人聽到只是發現了鱷魚的尸體,而非有危險的動物之色,所有提心吊膽的人都露出笑意。
大家是要往研究所的排污管道靠近的,鱷魚的尸體恰好就在離排污管道不遠的距離,確認沒有危險之后,周先生等人也是要過來的。
這里臭味兒太熏人,那種惡臭仿佛無孔不入,吸進鼻腔之后,便揮之不去,讓人連呼出的氣中都帶著那股臭氣。
周雪莉拿出口罩,替周先生戴上,大隊的人馬緩緩往這邊靠近。
持槍的保鏢也放松了一些警惕,前面蒼蠅還圍著鱷魚的尸身在飛,工人興奮的揮著樹枝驅趕,甚至壯著膽子伸手握著棍子去戳了一下死掉的鱷魚。
眾人都在注意著驅趕飛著的活蒼蠅,也有人轉頭去看周先生等人,沒有人注意到趴在地上已經死了的鱷魚。
宋青小目光一直落在鱷魚身上,她此時眼皮直跳,心口緊縮,明明面前一切正常,死掉的鱷魚并不能對眾人構成任何的威脅,但她卻有一種后背發毛的感覺。
手臂上的寒毛倒立,惡臭的氣味及眾人的抱怨中,巨大的危險感覺將她整個人籠罩著、壓制著,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危險!
她的本能這樣告訴自己。
那種危險感覺,與她之前在遇到裝死的鱷魚時的感覺如出一轍。
工人拿著棍子戳著鱷魚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太過緊張,以至于過份敏感,她看到那只本應該死掉,已經在腐爛的鱷魚,輕輕的顫動了一下身體。
‘嗡嗡’的蒼蠅亂飛,為這本來就惡劣的環境更增添了幾分嘈雜,這些蒼蠅的數量不少,個頭又大,成群結隊,形成一朵朵小型的‘黑云’,將鱷魚尸身籠罩,鱷魚的那一下細微顫動,如果不是宋青小覺得不對勁兒,一直盯著看,恐怕根本不會注意到的。
她瞪大了眼睛,不由懷疑自己可能是眼睛花了,這次的試煉世界里,要殺的變異生物,這鱷魚早就已經死透,怎么會‘動’起來的?
宋青小后背瞬間沁出層層冷汗,將她的衣裳一下浸濕,牢牢貼著她的身體。
她再看鱷魚時,那鱷魚仍趴在地上,沒有動靜,仿佛她先前看到的只是一種錯覺。
宋青小強迫自己冷靜,吞了口唾沫,舔了舔自己因為緊張而干躁冰冷的嘴唇,她感覺得到自己的嘴唇在不受控制的顫抖,重重危機之下,她下意識的伸手搭到了腰后,摸到了腰間上的匕首。
“這只鱷魚,怎么會死在這里?”
周先生等人越走越近,一個學者有些好奇的發問:“是不是遇到了天敵?或是被強大的狩獵者‘帶’來這里?”
大家都轉過頭,宋青小卻一直緊盯著那只死掉的鱷魚,她不相信自己會看錯,果不其然,兩三秒后,‘嗡嗡’的蒼蠅干擾聲中,鱷魚再次動了一次。
這一次的動靜比之前稍大一些,持續了將近兩秒的樣子。
宋青小確認了自己的目光并沒有看錯之后,當機立斷開始后退。
她身上沒有背包,少了累贅,所有人都在往這邊擠時,她卻已經開始往人群外躲,七號看了她一眼,嘴角邊露出笑意。
“啊!”
顯然這一回看到的就不止是宋青小一人了,隊伍中其他的試煉者很快的發現了不對勁兒。
這一聲驚呼便如一個信號般,死去的鱷魚再一次‘動’了起來。
它身上的皮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動,仿佛皮甲下的血肉都‘活’了過來一般。
宋青小此時覺得鱷魚的皮囊就像是一個汽球,瞬間被人充滿了氣。
“它動了!”
四號西裝男喊出這話之后,先前還松了口氣的眾人這一驚非同小可。
大家因為這只鱷魚已死,早就對它放松了警惕,站在離它身旁兩三步的距離而已。
鱷魚的鱗甲鼓動的越發頻繁,圍過來的人嚇得魂飛魄散,先前還拿著棍子捅它的工人更是嚇得不輕,嘴里直喊:
“鬼…鬼啊…”
他這一喊,更是引出了人們心中隱藏的恐懼。
就連經歷過生死試煉的試煉者們都感覺頭皮發麻,保鏢們第一反應舉起了槍,準備對著這只鱷魚進行掃射。
圍過來的人一見這架勢,頓時要四散逃離。
鱷魚尸身上方的蒼蠅群被沖散開來,‘嗡嗡’振動著翅膀,試圖重新聚集在一起。
‘砰’的一聲槍響中,有保鏢率先開槍打中了鱷魚的尸身。
先前大家都開槍殺過鱷魚,知道它們身上有堅硬的皮甲,要想一槍就把這厚如鎧甲的鱗片打穿,并不現實,除非打中眼睛等弱點才行。
可這一槍打到鱷魚尸身上時,并不是如眾人想像中一般,僅只是鱗甲被掀起小小一塊而已。
子彈‘卟’的一聲穿透了鱷魚鱗甲,它體內如龐大的洪流瞬間找到了突破口,只聽‘嘭’的響聲中,像是什么東西一下爆破了開來,腐爛的內臟夾雜著血肉碎沫等四處飛濺開來。
惡臭的味道更勝先前百倍不止,內臟腐爛后形成特有的瘴氣,熏得人頭暈眼花,令人聞之欲嘔,幾乎無法呼吸。
大量白點兒附在這些腐爛的內臟、碎肉中跟著飛濺了開來,離得最近的工人逃避不及,被噴濺了一身都是。
遭遇的不止是他,還有站得近的數個保鏢、及一號寸板頭、二號斯文學者、四號西裝男等,危急關頭,原本與寸板頭并列站在一起的三號女人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竟然剎那之間,人就已經原地消失!
六號年輕的男人看到鱷魚尸身抖動的那一幕,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先前意識到不對勁兒,往后退了一步時,身后一股大力撞了過來,緊接著‘砰’的一聲槍聲響起,隨即鱷魚的尸身爆裂開來,如炸開的煙花一般,他在被人大力推撞之下往鱷魚尸身的方向摔了過去!
“你…”
六號此時心中驚怒非凡,恰好看到了七號陰冷的眼神及微勾的嘴,他與七號有仇,在船上時差點兒置七號于死地,七號一直隱忍不發,但卻在等待著暗算他的機會!
他才剛說出一個字,便被爆炸開來的鱷魚腐爛的內臟碎沫兜頭澆了一頭、一臉、一身都是。
六號開始的時候還只感覺到惡心,還有被七號所暗算的怒火,他忍著仿佛要窒息般的感覺,惡狠狠的伸手想要將臉上、頭上的東西抹開,心中還在盤算著起身之后要找七號算賬,要殺了這個女人,但六號很快就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