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贊樓!
面對此情此景,林知書都無語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算見多識廣,可沈崇這群親戚還真有點刷新她的認知。
不過她再轉念想,普通人的家長里短有好有壞,但豪門里故事同樣不少。
林家倒是鐵板一塊,但國內國外有些豪門貌似比這個更狗血。
“那個,林總,咱們這次管不管?”
蔣玉問。
林知書搖搖頭,“先前我們在那邊已經敲山震虎了,這邊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他能搞定。”
那邊幾家人見沈崇鐵青著臉走過來,紛紛慌了神,趕緊湊過來。
“沈崇你來啦。”
“嗨,我們給你說,我們才剛知道那兩家混賬東西居然把房子亂租出去,還故意沒開前門,讓人從后門進進出出的。”
“對啊,剛剛我們回來之后,尋思著想幫你打掃下屋子,結果怎么著,開門就看到這種事,唉。簡直…”
“沈崇你放心,這事是我們監管不力,舅舅一定給你個交代!”
湊上來的三親四戚你一言我一語,那叫一個義正言辭,義憤填膺。
沈崇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這些人表演,話都不想說。
此時從里面扛著大包小包走出來的女人看起來都有些萎靡不振,這會兒是上午,還沒到她們上班的時間。
空氣里充斥著劣質香水的味道,這些女人穿得也挺凌亂,顯然是臨時被從床上吆喝起來的。
有個中年女人正很憤怒的叉腰與沈崇的大伯在里面說著話,那必定是帶隊的老鴇了。
現在出現在這兒的幾家人,比起兩家表叔與沈崇的血緣關系更近,在整件事情里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但又比兩家表叔稍好一點。
試圖趕在自己回來之前到這兒收拾殘局,卻必定不是他們的主意,怕是那個大表叔想到的吧,只是他自己沒臉來,讓這幾家人出頭了。
“真的對不住啊,我們給你道歉。”
“對對,小舅舅也給你道歉。”
“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沈崇不說話,幾人倒是漸漸找到了狀態,狂飆演技,試圖挽回關系。
“得了吧你們,滾吧。”
沈崇百無聊賴的擺擺手,厭煩至極的將手背往外甩,態度給得很明顯。
既然早已命中無緣,又何必相互折磨。
真有哪怕一絲恩情,我今天不會如此。
人與人之間很多事情都是相對的,你曾經對我好一分,我能還你一丈。
可惜,當初你們不留余地的視我如糞土,又搶奪瓜分我家產。
我出門在外這幾年,你們又未經我同意將我老宅租出去當窟分錢。
現在你們還想修復關系?
真是抱歉呢,我沒那么大度。
他們雖然不是主犯,但血緣越近,留給前身的不痛快卻越強烈。
“這…”
眾人有點懵。
所謂親戚,近的是親,遠點的才是戚,他們本尋思自己與兩家表叔和沈崇的關系不一樣,打斷骨頭連著筋,說不定還有得救,不曾想他竟真如此絕情。
沈崇開始往里面走去,幾人還想跟在后面。
他回頭掃視一圈眾人,“你們該不會覺得我現在發達了,可能拉你們一把吧?我看起來像個傻子嗎?我就那么好糊弄?”
眾人面面相覷。
“你們與我從無過往,未來也不會有交集,你們可以說我忘恩負義白眼狼,我都無所謂。在我的記憶中,你們對我從來沒恩,我對你們從無虧欠。最后說一次,滾!”
見他發了火,正在和老鴇交涉的大伯都不敢久留,連連告饒趕緊走。
花枝招展的老鴇見正主來了,本還想過來交涉一下,沈崇卻低頭看表,只冷冷甩下一句,“你們還有最多十分鐘時間搬東西,過時不候。”
“老板別啊,這房子我出錢租的啊!”
“租?租個屁!這房子沒了!我要拆了!”
“哈?拆了修新的?老板發財啦?恭喜啦!新房子我們也可以…”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拆了就爛在這里,懂嗎!”
懶得再搭理這自來熟的專業人士,沈崇快步走進屋內,挨個挨個臥室房間打開檢查。
粉紅床、粉紗帳,空氣里彌漫著刺鼻的味道,房間里擺放著破舊的電視,電視上竟還連著早該被淘汰的VCD,墻上貼了島國女友的“藝術照”海報。
其中一間房最厲害,預制板上竟打了個洞,裝上掛鉤,下面連著紅色的吊繩。
經年累月的懸掛“重物”,天花板上竟隱隱出現裂縫。
看完之后,沈崇只有一個結論,辣眼睛。
從海報的老化程度看,這家倒霉店至少已經開了不只兩年!
去年前身曾回過一次老家,當時來去匆匆,沒進來看,不然恐怕那時候就得氣炸了肺。
但以前身那軟弱的性子,最后必定又得不了了之,自己氣自己。
今天沈崇倒不是一無所獲,竟給他在底樓的地窖里找到幾口發霉的大木箱,里面裝著不少東西。
相框、小學畢業證、初中畢業證、老得發黃早已作廢的耕地使用許可證、父母的結婚證、他自己的出生證明等一些沒什么實際用處,但卻有紀念意義的物事。
他一個人跑了兩趟,把東西都搬到門口,再麻煩李鴻牧等保鏢幫忙抬到MPV上放著。
隨后,他便將大門合上,再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至于老鴇和十幾個特殊行業工作人員見實在沒辦法,只能灰溜溜的躲在遠處。
氣過了,沈崇也沒什么心思和她們計較,大家都是混口飯吃,誰也不見得比誰更高尚,只是很不巧她們用了自己的房子讓人膈應而已。
錯不在她們,在那些親戚。
那幾家近親見他徹底翻了臉,也不敢過來搭話。
沒等多久,黃茂帶著十幾個人來了,正是鎮上一個搞工地的小包工頭,剛好在街口搞工地。
小包工頭也是熟人,聽說沈哥有需要,立馬呼啦啦帶著一大群人趕過來。
小地方就這樣兜兜轉轉哪兒都是熟人。
沈崇相當干脆,當場拍出去一萬塊,讓這哥們現在就開始帶隊拆!
這位仁兄胸脯拍得砰砰響,立馬打電話聯系縣里的工程車,擺錘、鑿車什么都拉齊活了。
聽說他還想叫挖機與運渣車,沈崇給叫停了,表示沒必要,就讓它攔在這里,把碎磚碎瓦和斷墻都留著,就是故意不弄走。
這樣,以后他腦子里想到這里的三親四戚時,心里就會先想到這堆破磚爛瓦。
等安排妥當,正好到了吃飯的時間,欣欣想看爸爸的家是沒必要了,沈崇直接帶隊殺去鎮上的飯店。
這頓飯他自己倒是正常那樣吃,但黃茂幾人的感受卻很特別。
他們本來還擔心嫂子這么大的老板會吃不慣小地方小館子,林知書卻帶著欣欣和蔣玉直接坐上桌,沒有任何拿喬的態度。
簡直感動華國!
想想那位正熱情招呼著添菜倒酒的嫂子,居然是個身家幾百億的大老板,感覺自己像是坐在一堆黃金邊吃飯!
光芒好刺眼。
不對,就算把嫂子替換成等重的黃金那也沒她值錢啊!
今天這頓飯吃完之后,怕是能吹一輩子!
等到七老八十了,還能這樣教育兒孫后代。
想當年,你爺爺在某年某月某天,曾經和你爺爺大哥的老婆,一個幾百億的老板一起吃了頓蒼蠅館子知道不。
那才叫有錢人的氣度啊,真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認真讀書,學好本事,將來你們才有機會進大公司,當領導,天天和大老板一張桌子!
林知書今天把面子給足了,以她的口味,飯菜的味道不怎么樣,但她沒說一句不好,反而分外熱乎的幫沈崇招呼著。
坦白講,除了黃茂之外,沈崇與其他兄弟些都很有隔離感。
畢竟與眾人相熟的不是他,而是前身。
前身留下的只是記憶,以及并不算太深刻的情感,他繼承得不夠完美。
他看似與每個人都熱乎,但其實骨子里是習慣和人保持距離,內心孤僻的性子。
他可以為黃奇而仗義出拳,哪怕與鱔妖搏殺得生死一線,都沒有問題。
但要他像別人那樣在感情上熱乎,稱兄道弟的與人打哈哈,他做不到。
幸好今天這頓飯有林知書,不然恐怕會吃得很尷尬。
想起今天林知書做的許多事情,還有看著她此時在飯桌上八面來風代替自己把什么都招呼得面面俱到的樣子,沈哥真不想承認,好像…有個女人的感覺其實挺不錯?
但他很快又猛搖頭,不行!
休想動搖我的意志!
這都是她的溫柔陷阱!
我不能上當!
我真傻乎乎的自投羅網的話,回頭有的是苦日子慢慢過。
等吃晚飯回到老宅處,工程車剛剛開走,這里果然已成了一片廢墟。
牌樓鎮街口鱗次櫛比的連排房屋里,突然出現這么一片廢墟,相當突兀。
但沈崇要的就是這效果。
以他如今的身家,這棟樓根本不值兩個小錢,無所謂。
他就是要用這堆廢墟來把那些人都釘在恥辱柱上。
自己一走了之,但這些親戚卻還得在鎮上過日子。
往后別人從這兒過,就都會指著這片等于景點的廢墟開始講故事。
就是那家人吶…吧啦吧啦一大堆。
這輩子有得他們受的。
殺人誅心,誅心排在殺人后,程度更深,對活著的人更狠。
殺人只痛一刀,誅心卻是長長久久的被人指指點點。
不能讓老林專美于前嘛。
我老沈也是有點貨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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