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忠良的嘀咕,林忠信就擺了擺手,鄭重開聲道:“雖然在你的眼中,青云的行政級別有些低了。但是在地方上來說,一個正處級的干部,已經相當于是縣長、縣級市市長了,怎么也說不上低吧?”
林忠信說完之后,林忠良就梗了一下。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服氣的道:“縣長、市長也沒啥用吧。畢竟東三省的經濟不是靠一兩個人就能夠復蘇的…”
“當然不是靠一兩個人,但是青云在大方向上的把握,是完全沒問題的。他過去之后,所要發揮的作用,就是以點帶面。從一個點做起,慢慢帶動整個濱州市、遼東省的發展。”
“濱州市?”聽到這個名字,李青云就忍不住跟著發出了聲音。
“沒錯,就是濱州市!”
林忠信點了點頭,確定的說道:“之前老張和我聊的時候,我們就討論過這個‘以點帶面’的問題。遼東省能夠發揮‘以點帶面’作用的,除了省城遼陽市,也就只有濱州市了吧?”
對于大伯的這個說法,李青云是完全贊同的。
濱州市,地處渤海之濱,背靠華夏東北地區的腹地,和膠東半島、濱海市隔海相望。
作為遼東省下轄的重要城市,濱州市是東三省除了三個省會之外,唯一一個副省級城市,也是東三省經濟最為發達的城市。
其身上的標簽很多,“沿海開放城市”、“老工業基地城市”、“副省級城市”、“計劃單列市”等等,都是很多城市夢寐以求的。
因為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濱州市也肩負著東三省對外開放的排頭兵,以及振興東三省老工業基地的雙重任務。
這樣一個重量級城市,當然是發揮“以點帶面”作用最好的選擇。
只是,自己在南方的黔州省干的好好的,突然要調去北方工作,這事兒怎么都覺得有些別扭。
即使濱州市在東三省地區,并不算寒冷,李青云也覺得有些礙難。
更為重要的是,自己這一腔熱血的,剛剛準備在觀水湖風景區這邊大干一番,卻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這讓李青云一時間真有些接受不了。
注意到李青云臉上的難色,林忠信倒是一點兒不奇怪。
他默默拿起桌上的煙盒,捻出兩支煙,給林忠良、李青云二人各遞了一根,然后自己又拿了一根點上了火。
深深吸了一口煙,林忠信就淡淡開聲道:“怎么了,青云,是有什么為難之處嗎?沒關系,有難處就說。這個人選方面的事兒,反正我還沒有和老張提呢。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會勉強!”
聽了這話,李青云就訕訕將自己的礙難講了出來。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伯,感謝您對我的信任。濱州市,也確實是一個讓人向往、充滿了魅力的城市。”
“可是,我現在在秦陽市這邊干得好好的,又是剛剛走馬上任沒多久,突然工作又有變動的話,實在有些不妥…”
咽了口口水,李青云就又解釋了一句:“還有就是,黔州省是我的家鄉。我當初上大學的時候立過誓言,要帶領家鄉人民脫貧致富!所以…”
“好了,你不用說了!”林忠信聞言,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青云,我對你很失望,你知道嗎?”
林忠信雙眼瞬也不瞬的盯著李青云,慢慢開聲道:“你在地方經濟發展的思路上很敏捷,見解也很獨到。但是你在其他方面,思維怎么這么狹隘呢?”
“你口口聲聲說,要帶領家鄉人民脫貧致富。那我倒要問問你,什么叫‘為人民服務’?難道說,一生窩在家鄉,給家鄉人做事兒,就是‘為人民服務’嗎?”
“你要搞清楚,去到國家、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能發揮自己能力的地方,這才叫‘為人民服務’!”
聽著大伯疾言厲色的批評,李青云的臉上就染上了一層紅暈。
顯然,大伯說的是很有道理的。
而且,真要是按照自己當初的誓言,自己就不應該離開蓮花鄉、塬北縣,也不應該離開順安市。
自己既然能夠來到省城,那這個“地域問題”就不應該成為自己的借口。
認真將事情想了一遍之后,李青云就紅著臉認錯道:“大伯,您說的對。我的思想,是有些狹隘了!”
見李青云是真心實意的認錯,林忠信心里就是一喜。
他面上不動聲色,淡淡的“嗯”了一聲道:“既然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那我就不用多說什么了。”
“至于工作調動頻繁的事兒,你也不用擔心。這件事兒我還沒有和張書記那邊通氣…夏書記那兒,我也得打聲招呼才行。因此就算要調你過去,也得要有個過程,至少也得到年后了吧…”
聽了這話,一旁的林忠良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心里嘀咕道:“大哥這忽悠人的水平還真是可以。眼下都是元旦了,年后也就是一個多月的事兒,和現在調過去又有多大區別?”
當然了,嘀咕歸嘀咕,林忠良對女婿能調來濱州市,是百分之百歡迎的。
畢竟,濱州市距離京城、濱海市都不遠。
女婿過來工作的話,女兒肯定要時不時的回來和他相聚。
到時候一個電話打過去,小兩口來京城一家團聚,完全沒有任何障礙。
岳父的小心思,李青云自然不清楚。
在大伯講述了大概的情況之后,李青云倒是安下心來。
畢竟年后黔州省各地級市就要迎來換屆,到時候自己被調走的話,也就不會顯得太過突兀了。
而且,兩個月的緩沖時間,也足夠自己將觀水湖風景區這邊的發展大計給定下來。
只要步子不走錯,風景區這邊的未來,肯定是一片看好。
唯一讓李青云有些擔憂的是,這突然去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最關鍵的是,自己還是肩負著重要使命的。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到底能交出怎么樣的一個答卷,李青云還真有些忐忑。